聲明:本文來自于微信公眾號 億邦動力（ID:iebrun），作者:林思嘉，授權轉載發布。
2023，有人相信虛擬數字人賽道能繼續騰飛，也有人揣測虛擬數字人是一鳴驚人而竭的匆匆流星。這一年，虛擬數字人的融資和應用較前一年都呈現出從“心動爆發期”向“平穩考察期”的轉變。
除了喧嘩市聲，虛擬數字人的應用市場也有許多涌動的暗流。究竟要不要用虛擬數字人?有人觀望，有人否定，也有人結束觀望投入行動，更有人成了第一批吃到螃蟹的。除了商家態度，虛擬數字人在各大平臺也面臨著不同的待遇和命運。
億邦動力梳理盤點了2023年虛擬數字人的融資、應用、市場和平臺規則，試圖揭示它在過去一年的發展境遇，并分析它在2024年的想象空間和市場潛力。
01
喧囂過后逐漸轉入服務和應用
大模型助力頭部項目仍受追捧
虛擬數字人是營銷市場追逐的焦點，也是許多品牌追捧的熱點。過去幾年，不少機構在這一領域下注，助力行業迎來快速發展。
據億邦動力不完全統計，2023年有公開報道的26起融資事件中，6起為種子輪，4起為天使輪，3起為Pre-A輪，7起為A輪和A+輪，種子+天使輪和Pre-A到A+階段的融資在總融資事件中占比持平，均為40%，而進入C輪、D輪的僅3起。
2022年種子+天使輪融資事件占比60%，2023年早期項目融資比例稍有下降。這表明，投資人對初創項目的熱情有所減退，轉而尋找有一定商業成績或者產品在市場得到初步驗證的企業。（參考閱讀《ChatGPT爆發!30億AI造人神話背后的玩家技術和應用》）
不過，一些明星初創公司仍然是機構追逐的焦點。2023年，不僅有愛霏粒、山漫文化等成立不足一年的公司獲得融資，更有聆心智能等公司獲得投資機構持續加注。
比如聆心智能，成立于2021年11月，2022年底獲得連星資本、圖靈創投和智譜AI的天使輪投資，2023年2月又再次完成Pre-A輪融資，SEE Fund領投，老股東超額跟投。
聆心智能孵化自清華大學計算機系，核心成員來自清華大學、卡內基梅隆大學和谷歌等，也是國內最早開展大模型底層技術的團隊。2023年第二十屆ChinaJoy上，聆心智能的數字人產品就亮相現場，為觀眾帶來AI對話。
這些獲得早期融資的項目，一部分主要受益于ChatGPT和大模型，另一部分則受益于虛擬數字人的場景落地和應用，比如AI虛擬主播直播服務團隊靈犀深智、萬像科技等。
除了上述早期項目，2023年拿到C輪、D輪融資的團隊，多是耕耘數年的服務型數字人制作公司，企業的關鍵詞從去年的“技術”變更為“服務”。
比如海馬云，2023年4月拿到D輪融資，此前一直深耕云原生數字人;來畫科技，2023年8月拿到匯納科技領投的3500萬元戰略融資，至此融資額已經超過10億元，該公司主要通過降低內容創作門檻和成本，吸引更多Z世代用戶。
2023年，隨著市面上消費級元宇宙、AIGC應用越來越多，資本對數字人團隊的關注有了更長遠的視角，更看重垂直場景的服務能力。
截至2023年9月，虛擬數字人投融資金額為30.98億元，已達2022年全年金額（43.14億）的72%，投融資數量為48起，達到2022年全年數量(63起)的76%，不論是金額還是投資事件，2023年虛擬數字人在投資市場上的盛況都和2022年相比不遑多讓。
在經歷了幾年的快速增長之后，2023年新增的虛擬人相關企業主體數量也在趨于平穩。2023年1-6月，新增600多家虛擬人相關的企業主體，全年或將與2022年基本持平（2022年新增虛擬人相關企業主體超過1300家）。
盡管這個領域的喧嘩市聲正在散去，但考慮到當前的宏觀環境和創投趨勢，虛擬數字人賽道可謂是今歲風景依舊獨好。
02
各電商平臺規則限制不一
虛擬人在美團快手殺瘋了
隨著虛擬數字人的焦點從技術轉移到服務，各大平臺的態度和規則的重要性顯著提升。“堵”，還是“疏”，關乎商家和服務商的利益。
抖音是較早對虛擬數字人做出規范的平臺。2023年5月9日，抖音發布虛擬人注冊認證規定，支持虛擬人發展，但需在平臺注冊且實名認證，且禁止完全無人的AI直播。
虛擬人可分為娛樂型虛擬主播和功能型虛擬人，前者強調“外皮”，將精細擬真的虛擬數字人形象與“中之人”扮演相結合，后者則用來為真人“代班”直播，充直播時長，實現降本增效的目的。
抖音新規，直接影響到功能型虛擬人。據億邦動力了解，抖音上的“娛樂型”虛擬主播基本完成注冊認證，然而功能型虛擬人采用2D形象，新規之后幾乎偃旗息鼓。再加上服務商提供的公模直播，商家想提交形象授權證書等認證的過程變得錯綜復雜。（參考閱讀《抖音對AIGC明牌!虛擬人帶貨 危還是機?》）
目前，帶貨虛擬人應用的主流做法是僅將其作為助播或待播工具。據說，在保持直播本身合規的情況下，這類虛擬人不用身份也可開播。也就是說，抖音的新規雖然“卡”住了一部分虛擬主播，但本質上是對虛擬人直播“高標準、嚴要求”的一次嚴厲敦促。
除了抖音，微信視頻號也對虛擬人直播做出限制:第一，由虛擬人、皮套人出鏡，以及換臉的短視頻，部分內容會受到提示技術合成的標注;第二，創作者可添加的提示類型里，新增“內容由人工智能技術生成”的選項;第三，2023年8月，騰訊發布直播帶貨宣傳規范（低質量細則-無露臉直播），稱視頻號櫥窗商家/達人在直播推廣商品過程中，長時間不露臉，影響用戶體驗的，屬于違規行為，將受限流、限播、封禁等處置。
相比于抖音和視頻號，2023年虛擬數字人在美團和快手有了更為樂觀的應用。尤其是在本地生活領域，虛擬數字人無疑是頗為重要的參與者。
2023年7月中旬，美團App首頁上線固定直播入口，此后“住著玩去北京”“住著玩去珠?！薄白≈嫒ト齺啞钡葦凳畟€地方酒旅賬號在美團直播，銷售酒店與餐飲團購券，主播多數時候為虛擬人。
根據億邦動力觀察，這些虛擬人對引流關注、回答問題等流程工作適應性較好，但很難回答個性化的復雜問題，有的虛擬人統一以“稍后做統一回復”應答。這說明目前美團數字人技術還有待提高，但不論是提示用戶提問帶產品鏈接還是“宣傳片+數字人”的直播形式調整，美團想要嘗試打通虛擬人直播賽道的決心是顯而易見的。
而快手本地生活的虛擬人直播，相對限制更少，推流機會更充足。比如，抖音的美食、游玩、住宿、休閑娛樂和麗人等類目榜單均未無虛擬人直播，而快手則出現了一些連鎖品牌用虛擬人的直播間，包括“下沉市場四大天王”，即蜜雪冰城、華萊士、正新雞排和絕味鴨脖等。
在幾大電商平臺中，聚集了最多的虛擬人主播直播間要屬淘寶和京東，但這些直播間進入公域的加載率普遍不到5‰，甚至低于無人和循環播放宣傳片的直播間。就公域的推流來說，虛擬人直播間流量普遍大幅度低于真人直播間，甚至最低可達1/40，就銷售的產品來說，絕大多數是標品，尤其是品牌產品。（參考閱讀《我，一個虛擬人，靠自然流量直播賣了8萬多，居然不是在抖音淘寶》）
作為以“逛街購物”為核心心智的平臺，淘寶和京東的虛擬人直播間面臨的最大痛點在于體驗感的缺失。對于大多數用戶決策快的低價產品，虛擬人可以完成引導下單的任務，但對于涉及體驗、感受、情緒的產品，虛擬人的效果明顯不如真人。
通過上述分析可以看到，快手和美團的本地生活業務對虛擬人直播表現出了最大的興趣和包容性，其次是淘寶和京東等傳統貨架電商，盡管效果一般但已經鋪下一定規模，最后是抖音、視頻號等平臺，即使仍有解釋空間，但明確的限制和規范不容忽視。
從類目來看，本地生活和文旅等和虛擬人的適配性較高。從概念到應用，平臺態度與虛擬人技術之間的雙向拉扯始終是這個行業必須時刻關注的“灰犀?！敝ΑＡ硗?，虛擬人降低了一部分內容生產的門檻，而在電商平臺上做到風生水起的門檻，卻從未降低過。
03
一上來就問銷量對虛擬人不公平
過度的放手和依賴是一種偷懶
2023年6月1日，小冰公司旗下網紅明星虛擬人上線，第一款產品基于網紅半藏森林生成，可按月或按年訂閱。這是一款旨在滿足用戶社交、情感、陪伴等需求的虛擬人，發布5天便斬獲巨量粉絲關注。
過去一年，這類虛擬人呈現出矚目的爆發力。如果說，小冰虛擬人的爆紅和它10億美元獨角獸的市場聲量相關，那么資本市場對新型相似企業的青睞，顯然更能說明問題。
2023年公開報道獲得融資的26家公司中，就有10家具備人格屬性虛擬人制作相關技術，或有相關制作案例。境相宇宙，主打虛擬偶像孵化與IP運營，在產品介紹中強調“給用戶帶來多元情緒價值輸出”;AI烏托邦，聆心智能旗下虛擬人，以人格化和個性化的虛擬人物創建引擎為核心技術，讓用戶自行構建有靈魂、有個性、有風格的智能體，解決深度對話和聊天。
虛擬人情感陪伴風口，并非只在朝夕。自從AIGC走進大眾視野，有不少虛擬人出圈走紅，如虛擬偶像洛天依、抖音虛擬美妝達人“柳夜熙”、超寫實虛擬時尚博主AYAYI等。與此同時，行業也早早開辟了直播打賞、IP周邊和數字藏品等多種變現方式。
但這一階段的虛擬人囿于較長的制作周期（通?；ㄙM數周到數個月）、超高的內容制作費用(一個項目動輒百萬元級別)，可以說有一部分依然處于被概念綁架的“懸浮”階段，有的虛擬人存在面部表情奇怪、肢體動作僵硬等問題，有的虛擬人制作方面“依賴傳統影視CG流程、缺乏創新性”。
2023年，從資本到制作公司再到市場，AIGC技術的成熟讓虛擬人的語言理解能力和交互能力都得到了直觀地提高，技術風格從精細外表的“狂飆突進”走向外表與內涵的“穩步結合”。
虛擬人仍然處于風口之上，除了亮點突出的面向C端情感陪伴類，市場上還有哪些虛擬人的新增商業模式?哪些企業正在布局?
2023年公開報道獲得融資的26個項目中，虛擬人直播類型的項目有6個，僅次于人格屬性虛擬人項目的10個，且5個都高達千萬元級別。這足以證明，雖然有部分虛擬主播不適于應用場景，為市場帶來一陣危機的涼風，但投融資市場仍然對其背后的拓展空間和技術可能性抱有相當大的期待。
例如，AI數字人直播服務商中冠智享，主打通過AI自動化直播增強真人，強調虛擬人負責閑時階段、高并發的訴求，以此讓真人的時間得到釋放;橙麥智能擅長的則是AI數字人技術及AI智能語音技術的軟件系統，將數字人技術與短視頻、直播相結合，在解決企業線上營銷難題上發力。這兩個著眼虛擬人直播的企業都入選“2023十大中國最具商業合作價值的數字人企業”。
億邦動力曾訪談量子行星CEO陳丹，他認為一上來就問能賣出多少銷售額的思路對虛擬人并不公平;在整個直播電商環節里，數字人只是一個電商工具，頂多算個服務，對團隊運營能力要求極高，比如話術、投流和供應鏈等。（參考《我，一個虛擬人，靠自然流量直播賣了8萬多，居然不是在抖音淘寶》）
也就是說，虛擬主播的大規模折戟反映出的不僅僅是虛擬人技術的欠缺，更多暴露的其實是企業在引用虛擬主播后對于直播運營事業的“偷懶”。在當前虛擬人初創團隊還在接收投融資拓張技術和團隊，努力于向企業提供整套綜合AI能力服務，從外在互動到內在情感令企業全方位省心省力直播的當下，部分企業過早地向虛擬人表達了過度的“放手”或說“依賴”。
當然，也可以說，目前虛擬人團隊的技術水平和服務思路尚且跟不上企業直播日新月異的需求，在主播界越來越“卷”，越來越被萬眾矚目、層層挑剔的當下，虛擬人的技術和需求之間產生了肉眼可見的斷層。
不過，令人驚喜的是，2023年AIGC技術行業迎來了“瘋狂的三月”，GPT-4、Microsoft365Copilot、Midjourney V5、Google PaLM API、文心一言等重磅的AI創新產品扎堆推出，由AIGC引發的科技浪潮正在席卷全球。
基于深度學習的自然語言生成技術與虛擬人結合成為可能，2023年初億邦動力對于“‘物美價廉、低門檻’為潛在賣點的虛擬人”的展望，或許有望在較近的未來落地。AIGC技術的爆發或將大幅提升虛擬人尤其是虛擬主播的語意理解能力、情緒感受能力和用戶溝通能力，并降低應用的門檻，令虛擬人自動化水平實現一次令人激動的飛躍。對于虛擬人技術與應用的前景，資本和市場或許都在心底籌備著一場壓抑已久的歡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