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互聯網行業中最經典的商業產品之一，搜索引擎在太平洋兩岸分別哺育出了谷歌和百度這兩大科技巨頭。雖然在過去二十余年間，無數挑戰者試圖掀翻百度和谷歌的“鐵王座”，卻無一成功。不過搜索引擎的好日子似乎要結束了，全球頂尖的信息技術研究和分析Gartner公司日前透表示，到了2026年，傳統搜索引擎的數量將下降25%，搜索營銷的市場份額將被AI聊天機器人奪走。
Gartner方面認為，用戶將轉向新一代的AI聊天機器人（例如ChatGPT、Claude），而不是傳統的搜索引擎，因此將意味著搜索營銷策略的巨大轉變。并且隨著消費者逐步接受AI驅動的生成式搜索，自然搜索的流量將減少50%或更多。
而Gartner的上述論斷，是基于其去年8月對299名受訪者的調查。其中有79%的受訪者預計在今年內使用AI增強搜索體驗，70%的受訪者對生成式AI的搜索結果至少有一定程度的信任。
搜索引擎這一互聯網世界中的常青樹，或許在AI時代真的要迎來顛覆者了。百度創始人李彥宏曾表示，生成式AI與搜索是天作之合，但Gartner的觀點卻大相徑庭。傳統搜索引擎幾乎是最成熟的互聯網業務，從拉里佩奇和謝爾蓋布林搞出谷歌搜索開始，搜索引擎的產品形態基本就沒有發生什么變化，都是依靠爬蟲從網絡上提取各網站的信息，然后將其保存在自己的數據庫中、并建立索引，當用戶發起搜索請求后，系統檢索與用戶查詢條件匹配的相關記錄，再按特定排列順序將結果呈現給用戶。
二十余年來，搜索引擎的變化無非就是對關鍵詞提煉能力不斷迭代。傳統搜索引擎提供的體驗，本質上是基于用戶輸入內容、再向用戶“推薦”近似的結果，其從來都不曾洞悉用戶的需求，只是在猜測用戶到底希望獲得什么信息。雖然搜索引擎一直沒有發生改變，但架不住其他互聯網服務日新月異。特別是算法的出現，通過收集用戶的行為，互聯網廠商在大數據的基礎上打造的推薦算法，就做到了“比用戶自己還懂用戶”。
由推薦算法營造的舒適區已經“慣壞”了用戶，就使得搜索引擎這種使用體驗“呆板”的服務越來越不受待見。只不過在ChatGPT問世前，大家還找不到搜索引擎的完全替代品，就只能將就著用。可隨著ChatGPT、New Bing、Bard等產品陸續支持聯網功能，AI聊天機器人也能即時解決用戶對于信息的需求了。
而AI聊天機器人的魅力，就在于對用戶輸入自然語言的超強理解能力上，也就是不需要用戶去斟酌關鍵詞，就可以在一輪輪的對話里完成對信息的搜索。
基于關鍵詞的傳統搜索引擎是“一次一搜”，當用戶改變關鍵詞后，搜索引擎就會重新生成一個頁面，毫無疑問這種體驗是非常割裂的。而AI聊天機器人卻有著多輪對話、上下文理解能力，這個變化就帶來了體驗上的大幅升級，即“搜索”被“對話”替代。相信用過New Bing的朋友就會感受到，不需要去絞盡腦汁地把腦海中對相應信息的需求轉化為精準的概括性詞語，只用模糊化地表達就行，并且也不用從一堆鏈接里仔細挑選出最適配的選項。
如果說傳統搜索是DOS命令行，那么對話就是windows的圖形交互了。AI聊天機器人相比傳統搜索引擎在交互上更進一步，將知識嚼碎、并去粗取精的做法，也更適合當下的用戶，使得用戶不需要費腦子也能得到想要的答案，這就是為什么AI聊天機器人能博得用戶的青睞的關鍵。
就如同目前短視頻大行其道一般，用戶為了更便捷的獲取信息，自然會傾向于使用能做到“隨時搜索、隨時滿足”的AI聊天機器人，因此傳統搜索引擎的搜索量下降就成為了必然的結果。
只不過從搜索到對話盡管更便捷，但代價就是結果的精確性和可控性都不那么穩定，AI會一本正經胡說八道早已不是什么新聞。AI會產生“幻覺”、會編造事實，而且這一行為會被AI充滿邏輯的表達所掩蓋，這就意味著AI聊天機器人在搜索上是否能真正實現效率的升級還是未知數。
但無論如何，傳統搜索引擎走下坡路幾乎是必然的事情。當傳統搜索引擎衰退，圍繞搜索引擎衍生的商業模式就將會受到巨大的沖擊。
而AI聊天機器人取代搜索引擎的直接結果，就是截取了過去本應流向網站的流量，畢竟用戶將不再需要打開鏈接，而是由AI聊天機器人讀取網頁中的信息再總結給用戶，而用戶不再需要訪問網站就意味著網站流量的下降，使得其廣告價值也隨之降低。長此以往，網站運營方輸出內容的動力自然就會下降，沒有用戶訪問也就沒有了廣告點擊，網站的盈利能力就會斷崖式下降。
更為致命的是，擁有內容的網站無法證明AI聊天機器人使用的內容是來自他們，畢竟AI聊天機器人并非內容的搬運工、而是在創造內容。盡管OpenAI訓練ChatGPT、谷歌訓練Bard的語料大量都是來源于互聯網上的公開內容，也就是抓取各網站的數據，但這一點網站并沒有能力去證明，畢竟生成式AI的智慧如何產生還存在諸多的“黑箱”。
搜索引擎在過去一直扮演著“集市”的角色，它給了大量網站流量，使得后者可以通過所謂的廣告聯盟將流量賣給廣告商。與此同時，借助搜索引擎廣告商也可以將廣告投放到互聯網的“毛細血管”。一旦搜索引擎衰落，AI聊天機器人取代了它的生態位，廣告商的成本大概率就會上漲。而原因也很簡單，畢竟同樣一個廣告展示在不知名的網站和抖音上的價格，是天壤之別。
在新技術的降維打擊之下，當搜索引擎營造的舊有格局崩塌后，廣告主和網站的池魚之殃如今看起來似乎已經難以避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