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本文來自于微信公眾號新熵(微信號ID:baoliaohui),作者: 白芨,授權轉載發布。
2009年學成回國后,王思聰在兩個投資方向表現出驚人的天賦,在普思資本投資創業公司,以及在網紅圈收割女友。
前者,普思資本以積極主動的投后管理著稱,其中包括對投資對象的業績監控和業務支持;至于后者,王思聰對投后管理的理解是LV背包、瑪莎拉蒂跑車、鉆戒,以及其他奢侈品。
在歸國后的十余年,這位以多情著稱的富二代換了不計其數的網紅女友,到了本人記不住詳細數量的程度。曾有微博用戶留下話題“分享你屢試不爽的撩妹小技巧”,王思聰的回答贏得全場捧腹:“你好,我是王思聰。”
如今,這種戰無不勝的鋒芒正被孫一寧打破,正如兩年之前,熊貓互娛用一封融資失敗公開信,將王思聰的投資能力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2019年雙十一這天,普思資本對王思聰遭限制消費令一事強勢回應——不能因為一個項目的得失而全盤否定,王思聰手中還有很多項目。
與之近似的是,不能因為一起孫一寧事件的翻車,而全盤否定王思聰在網紅女友矩陣構筑項目上消耗的心血。如果將王思聰的女友矩陣看作企業分析,你會看到一個無比優質的商業模型——飛奔的主業務增速,強有力的擴張能力,自洽的商業閉環,以及極佳的流量與貨幣化潛力。
聰女郎矩陣
在把王思聰的舔狗語錄扔到網絡后,孫一寧奠定了自己頂級流量的地位。在一場趁熱打鐵的抖音直播中,孫一寧收獲了約70萬元打賞,累計上千萬觀眾在她的直播間狂刷“我命油我不油天”,“輸液大隊報道”等梗,但更多留言仍在稱贊孫一寧的美貌,其中一則留言說道:
“第一個讓王思聰做舔狗的女人「贊」。”
在一般吃瓜群眾的心目中,王思聰在情場似乎有無往而不利的優勢。各路媒體曝光的消息顯示,王思聰的網紅女友中,僅有姓名可考的便接近20位。她們的共同特點是一副近似的網紅面容,以至于有用戶吐槽,如不是看到王思聰每一任女友的名字,甚至懷疑王思聰是個癡情男人,不然怎會十幾年如一日愛著同一個女人?
在坐鎮普思資本時期,樂視體育的驟然暴雷,曾令普思資本不得不進入訴訟索賠流程。事后復盤,王思聰的投資風格更偏向個人喜愛的文體娛行業,這使他低估了樂視潛在的暴雷風險,同時錯失了不少高收益項目。
而在情場,王思聰的風控能力顯然較資本市場更成熟,他有一套在網紅女友間縱橫馳騁的感情哲學。在王思聰看來,尋找二十四五歲的婚齡女性意味著更高的風險成本:“人家最好的時候給你了,你不跟人結婚,這不是耽誤人家嗎?我索性找個歲數小的,聽話,婚姻又沒提上日程。”
這或是更多失敗案例下總結經驗的結果。相關報道顯示,初代目聰女郎張倩疑似在拜金與婚姻的分歧下拋棄王思聰;二代目聰女郎張穎被網友曝出整容、外圍等負面,這迫使王思聰不再以純粹的眼光看待愛情。在微博賬號信息中,王思聰盛怒之下將感情狀態改為“喪偶”。
從王思聰后續面對感情的諸多表態中,你都可以看到早期感情對王思聰的影響。
自始至終,王思聰未能解決富二代身份難以獲得金錢以外純粹感情的矛盾,這推動他走向一條更激進的路線。既然小而美的感情目標天然帶有抗風險能力弱的弊病,索性將目標放在獲利最大化。
于是公眾看到王思聰馬爾代夫生日派對的“三千佳麗”,以及一年乃至數月一換女友的媒體爆料。
盡管王思聰在直播答網友問時表述:“大家經常看到我逛街,是因為我不在意被人拍到。”而事實上,相關話題確為王思聰坐實了風流與揮金如土的人設,這驅動更多年輕女性希望收獲這位花花公子的青睞。
被網友評為“王思聰選妃大會”的熊貓TV自制綜藝《Hello,女神》中,參選少女往往以見到王思聰為榮,并會嘗試在參賽宣言中向王思聰敞開心扉。
這場盛會更貼近一場集體融資路演,參賽女神嘗試在路演資料中為投資人描繪性感的增長曲線,而手握決定權的評委王思聰嘗試打破砂鍋問到底:“你的運營模式到底是什么?”
而王思聰的女神評委夢沒有做太久,這款節目在2017年初因出現拜金、低俗、粗口、不尊重女性現象遭下架處理。
用戶反饋似乎能反映節目的短命原因——在一期節目中,王思聰曾對一位選手語重心長地表示:“這個社會上,沒有人會因為可憐你而給你錢。所有東西都要通過努力和奮斗得到。”一位用戶在評論中提到:“當王思聰教人努力和奮斗時,我真的吐了。”
流量賦能
孫一寧似乎是第一個摧毀王思聰驕傲的女性。在此之前,網紅們大多對聰女郎的位置望眼欲穿。在王思聰的微博下,無數留言稱他為“老公”;在娛樂場所,王思聰的“陪坐”位據傳開價一萬元。
更重要的是,王思聰的綿綿情意將賦予聰女郎無窮的價值。
在自然選擇下,高等生物向性別+分工的模式發生迭代。男性作為基因數量的責任方,傾向以獲取配偶的成功率表達優勢;女性作為基因質量的責任方,傾向以獲取配偶的淘汰率表達優勢。在獅、狼等族群動物中,這可以最大限度保障后代具備體能優勢;在人類社會,則可以保障后代的物質基礎。
大多時候,兩種優勢的表達并不矛盾。置換到人類社會,如果完全拋除道德色彩,從商業模型的角度觀察。王思聰的網紅女友矩陣,實質是在現代社會的制約條件下,男性成功率訴求與女性淘汰率訴求的完美融合。
如同創業公司樂于將高瓴資本、紅杉資本、IDG資本等頂級資方的融資新聞作為信譽背書,聰女郎大多并不排斥這一稱謂本身。國民老公在微信發來“我在輸想你的夜”的同一時間,意味著聰女郎的吸引力優勢獲得了這位頂級富豪的信譽背書,從而利于演藝事業的競爭。
受認可的不只性吸引力。與王思聰的戀愛關系,意味著被外界默認具備專業的奢侈品品鑒能力,包括服裝、飾品、箱包、手表、豪車等多個品類,這將成為直播帶貨賽道中的絕大優勢。張雨綺“一克拉以下統稱碎鉆”的土豪言論,將在聰女郎身上重演。在抖音,雪梨回復網友的“王思聰賦能論”稱:“謝謝思聰,讓我成長。”
有網友曾統計王思聰的頂尖流量賦能效應。在有公開信息確認的歷任聰女郎中,王穎參加了綜藝《天天向上》;姚星彤收獲了大量微博粉絲;雪梨的淘寶店聲名鵲起;張予曦從龍套一路躍升至女一號;豆得兒參加了綜藝《快樂大本營》,其余網紅大多收獲了可觀的漲粉及熱搜流量。
這種流量賦能的效率與質量超過任何一種網紅矩陣,快手的“甩人”生態需要大筆禮物打賞,B站的流量賦能需要合作創作內容,而孫一寧與王思聰僅用微信聊天截圖,就將思聰網紅矩陣的商業價值推到了全新高度。
在整場游戲中,王思聰的個人流量是網紅矩陣的主業務,通過向娛樂圈各路明星開火的姿態,王思聰在移動互聯網的野蠻生長期快速積累起流量,并不斷將流量及背后的商業化能力分發出去。王思聰為結婚生子后的雪梨站臺后,使后者賣出60萬件同款T恤。
聰女郎也在反哺王思聰的流量價值本身,王思聰則利用個人賬號影響力為多個產品帶貨。在IG英雄聯盟奪冠、666元陪玩等事件中,王思聰均表現出個人IP的巨大商業價值。
在普思資本創立早期,王思聰曾談及自己的投資邏輯——作為商人,投資中短期財務回報項目;作為藝術家,投資有意思、能改變人類的生物、醫療等項目;作為熱點制造大師,絕不會去追求熱點。
事實證明,在網紅市場,王思聰制造熱點的投資哲學收效甚佳,一眾小網紅歸入聰女郎矩陣的隊伍中,并借由這位貴公子的名聲走向個人的流量巔峰。無論感情歸宿與輿論評價如何,單從ROI指標看,這無疑是出色的商業模式。
泛娛樂帝國
在打造網紅女友矩陣背后,王思聰還有更大的夢想,即打造一座泛娛樂商業帝國。
王思聰投身娛樂行業的環境邏輯,是傳播工具的迭代。在終端,移動互聯網取代PC互聯網,正在將互聯網的邊界不斷拓寬;在產品端,王思聰堅持認為,網絡直播的興起意味著對傳統娛樂消費的全面迭代,這意味著巨大的增長機遇。
而在轉型初期,契合新傳播渠道的內容供給尚不豐富。王思聰認為,抓住傳播渠道的迭代主線,率先開發契合新渠道的內容產品,就能在業內占據優勢。
整座帝國有完整的業務結構。王思聰的設計是,香蕉計劃分別進入電競賽事、藝人經紀、體育節目、院線電影、音樂發行等多個賽道,由熊貓直播作為整座帝國的主體,負責為各賽道的流量尋找變現場景,以維持王思聰獲取的藝人資源。核心圍繞“提供適應新渠道的內容產品”展開。
熊貓直播更接近復刻斗魚直播的產物,即吸納、打造頭部大主播、電競行業頂級賽事為流量基礎。在熊貓直播的初創期,除王思聰用個人資源吸引林更新,林俊杰,楊穎,陳赫等娛樂明星入駐直播外,更多游戲與秀場主播源自從斗魚平臺挖角。
據《21世紀經濟報道》報道,王思聰的思維縝密,商業頭腦極敏銳。他對電競產業的投資更偏向全產業鏈的長期完整布局,囊括賽事場館、網咖等。而王思聰另有一項顛覆行業的思路,用荷爾蒙改造電競行業的多巴胺。
從商業模式看,顏值秀場是娛樂直播行業變現能力的核心,邏輯在于男性為主的用戶更易為女主播而非男主播打賞。《2020游戲直播行業數據報告》顯示,2020年游戲直播行業打賞收入結構中,游戲直播占比21.58%,娛樂直播占比78.42%。相比之下,音樂、游戲、體育等內容更偏向秀場內容的引流工具。
熊貓TV嘗試將更多的明星與網紅資源引入娛樂賽,打造娛樂明星與電競明星的“開黑”場景,在首屆德瑪西亞杯總決賽中,香蕉電競邀請了韓國女團T-ara、DIA,并憑借賽事舉辦的成功,為同年奪下龍珠手中的LPL聯賽2016承辦權奠定基礎。
嚴格來看,網紅矩陣只是王思聰泛娛樂商業帝國的一部分,一任任聰女郎的來去,將秀場直播的商業邏輯線下化示范了一遍。這在王思聰折戟孫一寧的戰績中體現得淋漓盡致——土豪通過狂熱打賞獲取與網紅女主播的聯系方式,并通過威逼利誘逼迫對方就范。對于秀場直播的目標用戶而言,臨摹王思聰無疑是時尚的象征,而這恰恰是熊貓直播想要的。
與此同時,熊貓TV嘗試向明星孵化靠攏,以嘗試低成本地將娛樂與電競的產品打通,王思聰在其中發揮啟動流量的作用。你可以看到“王校長”與女主播直播開黑,為綜藝節目站臺,在外界看來,王思聰本人即是打通熊貓直播游戲與秀場板塊的紐帶。
這種經驗輸出在行業中斗魚+虎牙的雙巨頭格局形成后達到極致,熊貓TV越來越多地嘗試以自制綜藝替代游戲直播,以追求差異化競爭。
在熊貓直播和騰訊視頻、芒果TV聯合打造的真人秀《hello,女神》中,王思聰對自己頂級網紅投資機構的經驗作了集中輸出,相關節目累計帶動6億直播觀看量,19.8億微博閱讀量。
王思聰有必要感謝歷任令他成長的聰女郎,無論輿論肯定與否,網紅女友矩陣都為王思聰個人帶來了巨大流量,這使他有資格坐在女神選秀的評委席上。
轉型求生
讓我們從一個更大視角觀察王思聰的網紅矩陣業務。
在日本,游戲、動漫乃至AV行業的高速發展,與上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泡沫經濟從頂峰跌落近乎同時發生。相關公司傾向于以偶像身份打造女性明星,使她們投入到寫真、唱片、影視等多個產業中去,以在不同的市場俘獲“宅男”群體。
而后者深陷高度城市化的狹小居所內,在經濟波動沖擊下不得不收緊消費,娛樂產業反而能在這社會消費萎靡的環境下,擊中這類群體的精神需求。
韓國的文化產業發展同樣源于經濟波動沖擊,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后,新任總統金大中提出向文化產業進軍,其中,游戲、影視等產品在中國市場大獲成功。除女團和歐巴敲開中國市場外,韓國游戲公司Smile Gate、Neowiz、Neople研發的CF及DNF分別成為騰訊在PC時代的端游招牌。
背后邏輯具有相似性,日韓在上世紀的經濟高速增長,源自發達國家向東亞勞動力價格洼地的產業轉移,并隨著日韓勞動力價格的走高進一步轉移,同步造成原接受產業轉移國家的經濟增速走低,更多年輕人被擠出財富的生產端,同時在文化市場新增更多的消費人口,這推動更多資本涌入文化產業。
中國的規律并不例外,次貸危機衍生的全球危機影響下,全球需求下降迫使中國自2013年左右進入清理過剩產能階段。事實上,我國電競產業也在類似的時間點出現興起,即超越小圈層自嗨,實現跨性別,跨年齡層的影響力擴張。
在中國,大型電競俱樂部老板多為傳統行業巨頭的子女,如VG老板孫喜耀出身華西集團;OMG老板侯閣亭出身雛鷹農牧;EDG創始人愛德朱出身合生創展;Snake老板蔣鑫出身稀土控股。相較富二代養戰隊敗家的觀點,小范圍的轉型試錯或許更接近相關富豪的真實意圖。
王思聰則是從2011年率先殺入電競的先驅者。在相近時間點,王健林正在全球收購避險資產,王思聰以電競為核心的泛文娛帝國夢,或是其中一部分。初入場時,王思聰滿懷壯志:“電競觀眾超過籃球和足球,我希望這個行業規則、規范,也能見到‘光’。”
諷刺的是,王思聰同樣未能躲避環境的沖擊。2018年,國內的金融去杠桿迫使銀行貸款收緊,銀根緊縮迫使共享行業、長視頻行業、直播行業加速進入洗牌期,熊貓直播成為寒潮下的犧牲品。
這使王思聰的多年努力淪為一場空,長期以來,他試圖用更積極的主動下場方式拉抬文娛市場熱度,包括但不限于做解說,打比賽,開綜藝,下直播間,泡網紅似乎也是其中之一。
隨著熊貓直播與香蕉計劃走衰,王思聰仍活躍在舞臺上的自營泛娛樂資產只剩下IG俱樂部。在高消費限制令后,情場的王思聰同樣顯得沉寂,不復往日高調示愛的形象。
對這位坐擁佳麗無數的富二代來說,網紅絕非他荷爾蒙經濟學的終點,他癡心的戀人留下一封《我們趕上了最壞的時代,江湖再見》的公開信,死在了201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