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國雙科技副總裁彭俊接受了北京軟協“專精特新”《對話企業家》視頻訪談,就“國雙為何在底層基礎軟件賽道上如此專注?國雙的核心能力是什么?國雙以怎樣的管理機制來保障戰略落地?”等一系列問題進行了分享。在采訪中,彭俊總結到國雙取得成功的三大秘訣是“方向引領、專業能力和機制保障”。此外,彭俊也就國雙“算力、算法、場景化落地”鐵三角服務客戶,以及企業自身運營管理等方向進行了總結分享,以下是本次采訪的核心內容摘選——
1、 首先祝賀國雙入選“專精特新”企業名錄。想問一下國雙在申請“專精特新”過程中有沒有遇到過什么困難?國雙有什么樣的特質能夠最終入選?
彭俊:首先感謝國家政策,“專精特新”首先是“專”、“精”、“特”、“新”四個字,每一個字都代表不同含義。國雙之所以能入選,應該和這四個字背后所代表的含義是完全一致的。申請過程中沒有太多困難,我們正常按照國家政策遞交材料就很順利拿到了資質。
這本質源于國雙在專業賽道上的積淀。國雙是做智能化、數字化時代底層基礎軟件的公司,在大數據、人工智能領域有17年的積累,我們很多產品在這個方向上是符合專、精、特、新要求的。更重要的是,我們希望通過進入“專精特新”企業行列,使我們的產品、能力能夠更好地為傳統企業、產業的數字化、智能化轉型服務。
2、請您介紹一下公司產品先進性體現在哪些方面?
彭俊:公司產品主要包括底層四大平臺加上層應用。
軟件從過去的單機版正在走向云化,實際上現在的產品都是在云化的IT基礎環境中實現的。國雙的軟件產品源于公司創始人祁國晟先生最早提出的IT架構,也就是國雙的英文名字Gridsum(Grid網格+sum求和),即網格化、去中心化求和,這樣的架構和今天的云化IT架構完全不謀而合。所以國雙的軟件產品天生具有“云原生”基因,是“云原生”的產品。國雙的產品是圍繞企業和組織的數字化、智能化轉型提供的軟件底座,擁有諸多工具箱,而這些能力是按照類似樂高堆積木的方式構建的。國雙對外售賣的標準化產品是由四個部分組成的:
1、新一代云原生湖倉一體數據倉庫。過去企業信息化積累了海量數據,這些數據分散在各個地方,這一產品就是匯聚數據并做數據加工的底層軟件。
2、知識智能平臺。傳統上,匯聚數據大部分是感知數據,而在實際生產經營管理中積累的知識和經驗,是認知數據,你也可以把他們理解為書本、報刊、期刊、產品說明書,甚至專家腦袋里的知識。針對這些數據,我們打造了知識智能平臺,其背后的核心技術是自然語言處理和知識圖譜技術,即可以用工程化的方式把各行各業專業知識和經驗代碼化,變成計算機能理解的邏輯,和我們匯聚的結構化數據一起,基于數據驅動去構建模型,為數智化服務。
3、通用PaaS平臺,即Gridsum COMPaaS。它可以應用到工業、政務、智慧園區等多個場景。該PaaS平臺提供了系列開發工具,基于它可以構建工業App、管理App等,并基于DevOps等提供智能運維服務等。
4、智能安全運營平臺。網絡信息最相關的一個內容就是安全,過去有攻防安全、病毒防護安全、網絡信息安全等。如今,企業、城市等方方面面數據匯聚到一起的時候,保護數據資產更加重要。所以,國雙圍繞安全新方向搭建了智能安全運營平臺,這個平臺既集成了傳統網絡攻防、病毒防護,也能基于數據、行為進行監測,做態勢感知,還有數據防泄露,以及防護生產過程的安全。所以說它是一個特別智能化的安全運營平臺,是數字化轉型中一道非常重要的防火墻。
除了PaaS層這些基礎軟件,在業務上層還有一些SaaS應用,即結合客戶場景搭建的應用軟件,有些是國雙自己開發搭建的,有些是和合作伙伴、甲方一起構建的。數字化、智能化的效果往往都是通過上層的應用軟件如工業App去體現的。剛才說的四大平臺是在底層,大家看不見的,大家看見的往往是上層的這種App應用軟件。
3、對客提供服務時?主要是以SaaS應用提供還是以平臺層作為工具進行提供?
彭俊:兩個方向都有,還是以平臺方向為主。
我國IT環境延續了國外的“咨詢+產品(解決方案)+交付”這樣的產業生態。比如在國外, IBM做咨詢,Oracle提供產品和解決方案,埃森哲做交付。在國內,咨詢和產品往往是被外國企業壟斷,我們自己的軟件公司大部分是在做交付,基于別人的底層產品,做一些定制化開發,這樣的IT環境很難去改變,所以我們要自主,必須做平臺化產品。
此外,國外公司習慣于直接去買公有云解決自己的數字化和智能化問題。這些云平臺,本身就會提供大量的 PaaS 或者SaaS工具,國內這種方式往往是走不通。國內企業基于安全或其他方面考慮,很少會把自己的東西放到公有云上,尤其涉及到生產經營的內容。在這種情況下,就需要把我們的軟件部署到企業方去,部署到他們的私有云上去,這就是我們的平臺級產品。
我們還有些很早期就開始做的業務,主要是面對營銷類客戶群體。比如說世界 500 強企業,他們需要數字營銷服務,去輔助營銷策略。因為在國外形成的習慣,他們喜歡用SaaS服務。國雙早期已經搭建了相關產品,所以SaaS應用也是目前國雙的一個主要業務。
4、這些產品在哪些行業用的多?
彭俊:平臺性產品應用較多的是泛能源和大交通行業。但是產品不是按行業分類,我們的產品偏底層,可以為各行各業服務。從國家安全戰略考慮,我們也要用能自主可控的底層基礎軟件服務各個領域。
5、國雙在信創目錄里是不是也有自己的位置?
彭俊:對。目前國雙工業互聯網平臺Gridsum COMPaaS、智能化BI、時序數據庫軟件都已經納入信創技術圖譜產品名錄。
6、這些對于我國突破國外卡脖子的技術具有關鍵作用吧?
彭俊:是的,以上講到的數字化、智能化底座,完全可以實現自主可控。我們可以很自豪地說,在數字化、智能化方面,我們是和西方站在同一點位。不像過去信息化時代,很多軟件我們不得不用別人的,像操作系統等。如今在數智化時代,國雙至少可以有一席之地,去為國家大型企業或組織數字化和智能化轉型提供產品和服務。
我們的產品可以以整個數字化底座售賣,也可以以組件售賣,甚至以組件里的模塊(中間件)售賣。因為產品是按照堆積木的方式去搭建的,所以很多都可以插拔、組合,非常方便。
7、那像預算比較高的大型企業可以整個定制,如果預算較少的中小企業可以單個工具采購?
彭俊:是的。像國內某大型能源企業就直接使用了整個數字化底座,是通過一期、二期、三期工程方式完成的。另一高端裝備制造企業就是在某一智能工廠搭建了產品全生命周期管理系統,所以購買了其中一個組件。
8、因為疫情,公司有沒有在營收、業務方面受到影響、沖擊呢?
彭俊:應該是受到了些影響,但得從兩方面看。
從好的方面說,因為疫情數字化變得越來越重要。不好的方面就是影響到項目執行、交付。因為疫情我們進不了客戶現場,不能去做必要的定制化開發。沒有部署、交付,客戶沒法驗收,工程款項就回不來,所以就會影響現金回流。
實話說,企業對于數字化、智能化需求,現在比以往更強烈了,投入也會更大。當然這其中也有國家政策支持。在實際應用中,恰恰因為疫情凸顯了數字化、智能化的價值。舉個例子,國雙在2019年給某能源企業上線了一套智慧油田系統,2020年初就趕上疫情,尤其在疫情防控初期,只允許 30%人上崗。按照我們傳統的生產經驗,30%的人上崗頂多生產40%的產能。而基于我們的智能系統,在30%上崗率的情況下,整個2020年,此油田不僅沒有減產,還在增產。
在很多生產場景中,國雙的產品可以替代人工作,人都不需要到現場。比如針對某大型設備,國雙產品可以做到智能化、預測性維護。過去要人去巡檢,專家要去現場判斷,如今通過國雙工業互聯網平臺完全可以自動化判斷是否會出故障,這樣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未來,我相信工業、產業互聯網類似的平臺一定會把人從繁瑣的體力或者腦力勞動中解放出來,去做更多創造性的內容,發揮人更多潛能,為社會做更多其他方面的貢獻。
9、公司目前營收情況方便透露一些嗎?未來是否有上市計劃,還有就是公司未來的發展戰略是什么樣?
彭俊:可以簡單介紹一些,但畢竟我們從美國摘牌還不到兩年,還有一些顧慮,具體的財務數據可能不太方便講,但可以說一下增長。
我們的簽單額今年1-5月份增長了60%,收入確認增長了40%多。我們今年給自己定的目標是完成10個億的合同額,完成6個億以上的確認收入。因為國內的會計準則是按照終驗法,就是我們的軟件平臺部署到客戶那兒,客戶要最后驗收結束,我這兒才能確認收入。所以說我們的收入和合同額存在滯后性,往往是去年簽的單,今年變成收入,今年簽的單明年變成收入。去年國雙簽單額大約是6個億,今年簽單額計劃10個億。
2021年3月底從納斯達克摘牌,今年3月底徹底完成拆VIE和境內SPV吸收合并重組,國雙現在是一個純內資公司。我們的上市計劃也很明確,目前正在做新一輪私募股權融資,這一輪做完就準備啟動國內科創板IPO進程。實際上我們這一輪私募股權融資包括拆VIE、SPV吸收合并的過程中,已經有國內頂級券商在參與整個過程,以保證我們明年或者后年上市的合規,所以說上市也不會太遙遠。
至于公司戰略,這是一個比較大的話題,實際上在私有化退市的過程中,我們就在同步規劃我們面向未來的戰略,內部叫國雙2.0。從創業到作為納斯達克第一家上市的中國大數據企業,那個時代我們把它叫做國雙1.0。如今從納斯達克回來,擁抱國內資本,我們把它定義為國雙2.0。圍繞國雙2.0,我們制定了自己的2.0時代戰略,即要做數智化時代企業或者組織數字化、智能化轉型的底層軟件服務商。用戰略中常用的“使命”概括,就是“把人從經濟社會常規運行的繁瑣工作中解放出來”,實際上就是讓我們的軟件在更多的生產、生活場景中去替代人,解放生產力。我們的“愿景”就是成為企業和政府組織數字化、智能化轉型最值得信賴的合作伙伴。當然,還有我們的“價值觀”,其一為“致力于客戶成功”。我們認為客戶成功我們才能成功,客戶怎么能成功?那我們要考慮客戶的業務,考慮客戶的客戶在數字化、智能化時代需要什么?基于這個角度去搭建完善我們的產品保證客戶成功。其二是“敬畏數據與規則”。用敬畏兩字是因為在人工智能時代,基于數據推理、機器學習等技術,數據可以判斷未來,這肯定是要敬畏的。此外,數據和隱私相關,我們不能泄露,要保護這些數據,保護隱私。為什么還要敬畏規則?因為在人類社會幾千年的生產生活過程中,發展或沉淀下來很多社會規則,這些規則都會變成代碼,在產業場景中去運用。其三是“尊重創新與貢獻”。我們是一家創新性的科技企業,內部是鼓勵創新的。
10、國雙如何吸引優秀人才和激發創新能力?
彭俊:首先是方向,國雙是一家具有創新基因的公司,這從我們2005年提出Gridsum架構就能看出,有創新方向,能看到創新成果,所以也就成了很多想要創造價值的人才的優先選擇方向。
其次是企業管理,國雙有一套運行機制,能讓有創造力的員工有所收獲,能把自己的想法變成現實,還能得到回報。
總之就是兩句話,一要“抬頭看路”,我們看的路、走的方向是堅定的;二要“低頭拉車”,我們拉的車能體現價值,付出能有所回報。
11、為了完成公司發展戰略,目前公司構建的關鍵能力有哪些?
彭俊:首先是面向客戶,我們已經把它上升為企業文化、價值觀——致力于客戶成功。其次是數字化高效運營的能力。最重要的還是對方向的把握,包括創始人最早提出的Gridsum架構。其次是方向引領,結合國家政策,我們把大數據、人工智能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總結了一套方法論,即“算力、算法和場景化落地”。通信革命帶來了算力革命,算力革命帶來了算法革命。這兩個都是技術到技術,再好的技術最關鍵是要到產業場景里去。我們把大數據、人工智能應用到更多場景中去解決生產、生活中的實際問題。再次是混合式人工智能,人工智能離不開人類智慧和機器深度學習,我們把感知智能和認知智能的混合、數據和知識的混合、行業專家和數據科學家的混合、人機融合叫做混合式人工智能,共同去輔助產業和企業服務。最后就是專注。我們從2017年開始決定搭建數字化、智能化平臺底座,到現在一直沿著這個方向走。包括從創立之初到現在,也在一直堅定地沿著Gridsum,沿著大數據、人工智能的方向發展,這其中是需要戰略定力的。發展的過程中需要經受住很多考驗和誘惑。像華為就是一家非常值得尊敬的企業,在賽道上很專注。
12、歸納一下您認為貴公司的成功模式是什么?
彭俊:方向引領,沿著數字化、智能化專業方向更專注地走下去,還有專業能力和機制保障。
13、大多數企業在發展過程中難免會遇到各種困難,您覺得貴公司的發展歷程有遇到哪些問題?
彭俊:過去三年我們遇到最大的問題就是被國外打壓,這個過程很艱難。因為我們是一家科技創新型企業,發展過程中研發投入特別大,之前并沒有實現盈利。在公司向數字化方向轉型的過程中,最需要研發投入的階段,別人卡了我們的脖子,讓我們失去了融資能力。當初之所以去納斯達克上市,就是因為那里融資更方便、高效。受到打壓以后,我們的股價從近20美金最低掉到了兩毛多,那就意味著失去了融資能力,也就意味著沒有人給我們輸血。一方面,我們的產品研發投入還要繼續;另一方面,在無人輸血的情況下要靠自己的造血完成產品的標準化迭代。當然,我們的客戶很看重我們的技術能力,給我們提供了很多業務機會,使我們能夠最終打造出現在的企業和組織數字化、智能化轉型的底座產品。今天我們可以很驕傲的說,我們的產品底座可以為更多的客戶去服務了,這也是我們從困難中得到的收獲。
在困難中,我們堅持下來了,而不在其中的人是感受不到的。講一個簡單的例子,我們老板 1984 年出生,很年輕,他在應付這一系列打壓、調查的過程中每天晚上要和境外的審計機構 、SEC監管機構、納斯達克上市機構等去溝通,還要和境外的律師討論。晚上接受完對方問詢調查后,第二天還要在公司召集大家開會,做解釋、回應。所以就在這兩個月時間里,每天晚上都是最多睡兩個小時,這些都是別人無法感受的。客觀講,在這樣的困難壓力下,我們團隊尤其是管理人員,能夠沿著看準的方向堅定地向前走都是難得的。現在我們已經完全實現了和境外資本的脫鉤,擁抱了國內資本。如今,我們屬于全內資的投資組合,包括幾支國家級基金都成為了我們的股東。
對我們來說,這種困難是一種蝶變,包括資本、文化兩個層面。在困難面前,我們的核心人員凝聚在一起,團結向前走,也使我們的向心力更強。而眼前的困難就是疫情影響交付、回款而帶來的現金流問題,需要我們通過融資、自己造血來解決,這個困難應該不只我們一家需要面對。相信以我們的智慧、核心能力,一定能夠過得去。
14、關于國家政策、行業發展這方面有什么好的意見或者建議嗎?
彭俊:十九屆五中全會,國家提出科技自立自強,整個國家要走入高質量發展階段,需要更多高科技、擁有創新能力的企業。但國內環境往往重硬輕軟,而且把硬科技理解為跟硬件相關的企業。而我們是一家做軟件的公司,實際上干的絕對是硬科技,就是要去替代Oracle、SAP這樣的平臺軟件。但在當下國內環境,我們公司有3600多件專利申請卻沒法去融資(債權融資),拿專利抵押也不能去貸款,軟件著作發揮不了它應該有的價值。所以我們希望軟件著作能流動起來、評估起來,而不僅僅體現在專利證書上,不僅僅體現在交易過程中的某一次授權中。
15、感謝您的建議,我們的訪談基本上就到這里了。
彭俊:感謝北京軟協,感謝“專精特新”中小企業平臺讓國雙有機會做分享。我們也希望更多企業能借助這個平臺去傳播自己的理想、理念,為國家科技創新貢獻自己的力量,也希望國家在科技自立自強這條路走得更遠、更順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