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朝陽區,入夜9時,一獨棟別墅開啟一天中最喧鬧的時段。4層別墅的多個房間傳出不同風格的背景音樂與溫柔妙語——直播開始了。3個月前,5位20歲出頭的女孩被甄選入住這棟一月5萬元租來的別墅。她們和公司簽約,每個人的房間就是自己的工作直播間,每天按規定在相關平臺直播2到6個小時,月入10萬。
由于白天不直播,女主播們常常白天抓緊時間補覺,晚上才是她們直播的黃金時間。自2015年以來,網絡直播如雨后春筍,直播市場呈爆發式增長。劉威及其所在的傳媒公司篤定這是暴利,將工作比重大幅投放至直播,打造網紅女主播,線上線下一條龍制作,“部分主播月入十萬起,公司和合作網絡平臺共贏”。
位于朝陽區的這棟別墅,住進的5個女孩均是經過層層篩選出來的。直播管理員像星探一樣,在網上挖掘可培養的女主播,并進行3個月甚至更長時間的觀察,以研究其在直播中的吸引力、粉絲數量與用戶黏合度。被公司認定有培養潛質后,女孩們簽訂經紀合約,入住別墅,進行集體化培訓。每人一間房,配有專用手機、電腦進行直播。每天別墅內都有阿姨為她們做飯、整理房間,主播們所要關心的只有一點:如何做好直播。
直播公司在別墅內專門請了做保姆阿姨為她們打掃衛生和做飯。圖中做飯阿姨做好了7菜1湯,幾個人圍坐在一起吃飯,飯畢,桌上多數菜就像沒動過一樣。“姑娘們一小碗米飯都吃不了,吃素菜多,肉菜少。”阿姨介紹。
住在別墅中的陳夢瑩、趙珺威、邢麗都是20歲出頭,年齡相差無幾,可她們卻各自定位在高貴、可愛、知性范兒。“有一天我正直播,我的粉絲在下面說‘姐姐你先播著,我去寫作業了’ ”。趙珺威談到自己的粉絲群體,笑了。無論在網上塑造的是哪種類型,直播時主播們都得使出渾身解數與網友互動,聊天、唱歌、講方言……主播邢麗甚至特地去了解不同車的品牌、型號、性能。“粉絲們聽得可帶勁兒了。”她還為自己的鐵粉建了個微信群,每天都和粉絲們溝通。出去游玩,還留心著給鐵粉寄明信片和小禮物。
直播平臺負責人劉威介紹,并不是所有合作的主播都可以住進別墅,而入住別墅的女孩們也有著差別。26歲的陳夢瑩在大學未畢業前就有直播經驗,她帶著之前直播里積攢的百萬粉絲來到北京。在別墅中,她住著頂層向陽的屋子,單是房間內自帶的獨立衛生間,面積也大于其他女孩所住的屋子。
參與線下電商活動時,別墅里的5位女孩單位直播時間(1-2小時)費用以萬起算,并由專車接送。但月初公司帶著其他20位主播參加一場電商發布會時,那些主播的時薪只有3000-4000元。“底層直播的人賺不了什么錢,在北京維持生計都難。可一旦走到了頂層,賺錢難以想象。”劉威介紹,在直播圈里,中層奮斗到高層主播做網紅有可能,但能從最底層一步步走到高層的,鳳毛麟角。
起先,父母并不同意陳夢瑩以直播作為主業。“家人觀念傳統,理解不了。”但隨著直播的普及,父母也會進入平臺,看她直播。
提及收入,別墅中受訪的幾位女孩輕松出口:“月十萬。”但她們必須面對每半個月管理人員數據整理匯報的考驗,考核涉及直播時長、天數、粉絲量、虛擬幣數量等多項指標。據劉威介紹,公司與相關直播平臺合作,平臺會在后臺對主播們月入禮物虛擬貨幣量轉換估值,并進行統計。直播平臺收取一定費用,剩下的全部歸網紅主播,但簽約公司會抽取一定的提成。從今年公司開展主播業務以來,現在線上線下主播已達300多人。
七夕當天的直播中,走可愛路線的趙珺威提了一句沒人送花。一個多小時后,她收到了一位粉絲送的某知名品牌玫瑰花多盒,顏色樣子數量不等。據悉,市面上該品牌禮盒價格幾千元。“這就是她的魅力,一般做直播的能有嗎?”直播平臺負責人劉威略帶驕傲地說。
不直播時,她們會去逛逛街買買衣服,直播期間需要的服裝都由主播們自己準備。對于直播前景,每個人看法不一。主播們對未來都有著自己的打算:邢麗打算攢錢開個咖啡館;趙珺威想要利用好“網紅女主播”的身份標簽,多些拍戲機會;陳夢瑩漸漸熟悉后臺工作,為轉幕后帶新人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