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美國女孩》,開頭在機場,老爸去接老婆孩子回家。中年夫婦一臉疲憊和高貴,小孩子時髦而刁鉆,是幸福有錢人的家庭。
或者說,幸福中產的模板樣子。
電影叫《美國女孩》,但她們黃皮膚黑頭發,不是我們常見的美國臉。
可她們一張口,下意識地講英文,比講中文更流利,行事作風也非常美式。
喜歡的發型,想要的東西,她們都有更多的自主性和表達。媽媽對此也倍感欣慰,這一點也能從她到學校給大女兒開家長會看得出來。
在一個以成績為主的中國學校,面對同學家長提出的遠離她家女兒的要求,她不聽解釋當場辯駁而后揚長而去。
這是一個生活在美國的華人移民家庭。 如今因為媽媽生病,因為爸爸的工作和家里的經濟狀況,他們回到了中國。
對于這個家庭的大人來說,他們可以出走半生歸來還是他們。
這里是他們出生長大的地方,回來還是家。
可是對兩個孩子來說,他們出生在美國,講英文,吃漢堡,她們的家是在美國的房子,在美國的朋友,在美國的一切生活環境。
相比于姐姐梁芳儀,梁芳安更像個貼心的小可愛,她的生活尚局限在家里,她理應更依賴爸爸媽媽,也更能夠注視到爸爸忙碌和媽媽的焦慮。
而梁芳儀,她在美國已經長大到擁有自己的社交和生活,她有她的同齡朋友和同學,正在經歷成長過程中跟父母的正常剝離。就在這時候,父母帶她離開美國回到了臺灣。她熟悉的環境再次回到家庭,但不是她的全部。
家里有病人的壓力,不知道有多少人經歷過。梁鳳儀是帶著怨氣回來的,但是情理上,她知道,她不應該對媽媽生病帶來的不便有怨言。
梁鳳儀在美國是資優生,但回到中國,她成績很差,在學校也從討喜和得心應手,變成被邊緣甚至被排斥和孤立的對象。她討厭這個地方。
同樣的美國式作風,我的事情是我的事情,媽媽的事情是媽媽的事情。可是媽媽總是在提醒她,媽媽病了,媽媽害怕。于是媽媽的恐懼也成了她的恐懼。
“我馬上要死了”是很多老人們、病人們愛說的一句話,再要強的人,老了病了就會變得脆弱和恐懼,希望得到家人的注意和關心。潛意識里都是恐懼。
這種恐懼會傳遞,就像梁鳳儀說的, 媽媽總是說這樣的話,把她的恐懼變成我的恐懼。
直到有一次,因為妹妹生病,媽媽和姐姐的矛盾激化、爆發,媽媽再次說自己快要死了,梁鳳儀脫口而出,那你去死啊。
這句話之后,這家人勉強維持的光鮮生活開始崩盤。
如果你仔細看的話,雖然片子從一開始就講他們住在老公寓,但展現在我們面前的室內環境,基本都是暖光下的富足。但是在父親對女兒動手后,梁鳳儀恐懼甚至絕望后,我們終于在白天窺見到這所老公寓的殘敗。
客觀來說,這樣的老式公寓自然算不上破敗,頂多老舊一點,甚至可以說非常經典。但是突剝去了中產家庭的幸福濾鏡,他們的生活也是一地雞毛。
在這樣的狀況下,這對母女開始放下彼此的戒備,交流、表達、傾訴。
“美國女孩”梁鳳儀,終于在中國找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