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光嗎?相信自己就是至暗時刻,照亮自己的那道光嗎?”——九月曰如果想了解“喜劇的內核是悲劇”,可以看看金·凱瑞的電影。他的很多電影都堪稱經典,只是這些被譽為喜劇的作品都不是治愈系,甚至很多故事從一開始就毫不掩飾其悲劇底色。在所有電影中,金·凱瑞用其靈活多變的肢體語言、豐富的面部表情,和活潑明快的語速搞笑,讓原本沉重的故事變得可以被接受、被直視。金·凱瑞的代表作有很多,這次推薦五部。共同的特點是:是喜劇,但不適合在心情沉悶時看。《王牌特派員》(1996)一部極具驚悚感的喜劇電影。
杜哲擁有一個孤獨的童年。父母在其幼時分開,陪他度過童年的是家里的電視機。特殊的成長經歷,讓他擁有極端的性格。他渴望友誼,卻沒有邊界地介入好友史蒂芬的生活;甚至在史蒂芬決定離開自己后,不惜用犯罪手段對其進行一系列報復。這部電影于當代生活而言,依舊具有警示意義。雖然電視不再是生活的主角,但我們依舊有對屏幕的依賴,不僅有孩子,也有大人;再加上對御宅族文化和社恐感受的接納,“不懂社交”似乎成了很酷的事。更包容的社會環境,不能完全掩蓋真相——社交不是興趣愛好,而是生存的基本功能。比起很多藝人標榜自己是御宅族或社恐的人設,杜哲這個夸張到極致的角色反而更具現實意義。他不懂社交,但需要朋友,以一種偏執的病態心理控制著可抓住的關系,以此彌補童年帶來的創傷和情感缺失。當知道杜哲的童年經歷后,相信很多人會像史蒂芬一樣,選擇原諒;但只有原諒沒有正確的引導和糾正,杜哲不會改變,依舊是那個沒有邊界、讓周圍人避之不及的人。《楚門的世界》(1998)當看到知名影評人羅杰·伊伯特,并沒有把這部電影放進其《偉大的電影》系列中后,略感遺憾。這部電影的文藝感帶來治愈,也毫不客氣地揭了“真人秀”的底。
楚門的前三十年無疑是最火的明星,諷刺的是他自己并不知情。當發現自己是自己前半生的唯一局外人,從出生開始就成為別人追名逐利的工具,該如何反應?楚門選擇祝每一個人“早安、午安、晚安”,然后開始自己的人生。第一次看完《楚門的世界》后,最先共鳴的情緒是“中國式的育兒”。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大部分孩子擁有相似的人生——考好一點的大學,選擇父母期待的工作,甚至會與父母長輩安排的相親對象結婚。現在情況有所改變,成長擁有更多自主權,卻同樣少不了楚門式的迷茫。我們像“后楚門”時代的楚門,擁有更自由和自主的人生,卻不知道該何去何從?甚至可能會反思,被安排的人生真的一無是處嗎?結合現在全民自媒體的大背景看,“楚門真人秀”的名利價值不斷被稀釋,透明人生帶來的不安感卻與日俱增,但我們能不能像楚門那樣,在虛假的關系中看到真實,在迷茫中看到自己的可能,勇敢地走向未來?《一個頭兩個大》(2000)因曾被說成拿弱勢群體開玩笑,所以是一部比較有爭議的電影。而如果能懂電影要表達的內涵,會發現電影中每個玩笑諷刺的都是現實,并且找不到更好的方式去表現那些諷刺。
公路巡警查理患有人格分裂癥,一面是十足的老好人,一面是崇尚暴力的漢克。他是好人時,可以好到妻子與人私奔后,撫養三個明顯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長大成人,忍受著周圍人對自己的嘲笑和擠兌;當漢克覺醒時,他會用暴力的方式,報復那些曾經欺負過自己的人。查理的分裂人格投射的是普通人的內心矛盾——面對不公時,是做個世俗意義的“爛好人”,還是做個快意恩仇的“惡人”?查理的遭遇也映射了一個可悲的現象——好人會被“壞環境”逼瘋。電影中很多角色都有查理式的分裂。警局高層格科受賄于迪奇,有正義和邪惡的兩面;懷迪與查理同住時,靠編謊話獲得安全感,是典型的普通人為自己披上邪惡外衣以求保命的套路……角色們都不能安心地活在自己的真實身份之下,需要偽裝成另一個樣子才能在現實中立足,電影諷刺了太多在現實中讓人倍感無力的事。《雷蒙·斯尼奇的不幸歷險》(2004)一部充滿奇幻和驚悚的喜劇電影。
金·凱瑞飾演了兩個角色,寫小說的作家和大反派奧夫拉伯爵。前者是金·凱瑞鮮有的靠聲音和一本正經就能出演的角色,后者則延續了金·凱瑞的一系列搞怪風格。電影改編自兒童文學叢書《雷蒙·斯尼奇》。波特萊爾家的三個孩子因父母的財富成為孤兒,并招來接二連三的殺身之禍,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收留他們的遠房親戚奧夫拉伯爵。這部奇幻電影充斥著與成長有關的矛盾,諷刺的現實是,孩子與大人之間不平等的溝通。包括并不限于:大人們聽到孩子說“自己有危險”時,選擇忽略;孩子對大人的忠告,充耳不聞后的反噬;明明可以自力更生的三個孩子卻在規則之下,成為輾轉于各個法定監護人家庭的“流浪孤兒”。這部電影的結尾寓意很暖——家不是一所房子,有家人陪伴的每一個地方都是家。《新搶錢夫妻》(2005)這是一部翻拍電影,故事以更宏觀的“失業潮”和“金融危機”為背景。現在的大環境因疫情有了很多改變,讓看的人很容易與電影中的角色共情,只是能笑出來的人變少了。
迪克原本只是一個普通的工薪階層,苦熬多年后,終于迎來自己被提拔為高管的時刻,隨之而來的是自己的人生至暗時刻。公司宣布破產,自己沒撈到一分錢好處,還成了替罪羊;自己和妻子雙雙失業,家庭經濟因此陷入危機;在房子將被收走的前一夜,老實本分的夫妻二人成為雌雄大盜,靠搶劫為生。電影中有很多讓人無奈的情節。大集團宣布破產后,帶來超高的失業率,使就業競爭變得激烈;高失業率、低就業率讓“搶錢夫妻”接連出現,只是沒有人像迪克夫婦那么幸運,可以一直逍遙法外;員工破產、失業,集團的老總卻依舊過著奢侈的生活;公司的財務總監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以自己坐牢為代價得到了巨額賠償金,卻擔驚受怕的生活。電影中,幾乎每一個悲劇情節都用喜劇的形式表現。比如迪克在求職時被戲弄,面試官只是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并不想給迪克機會;之后,迪克以搶劫的方式,狠狠地教訓了對方;又比如在電影結尾,迪克和前同事趕去同一個地方面試,剛從失業潮陰影走出來的他們,等來的卻是即將發生的金融危機。每一個片段都不缺搞笑和幽默的戲份,只是在如今的大環境下,很難讓人發笑。最后說說,為什么會推薦金·凱瑞,推薦這五部可能會讓人笑不出來的喜劇。在看過很多金·凱瑞主演的電影之后,發現一件很有意思的事——生活的美好,不是在看清真相的那一刻,而是在認清自己才是黑暗中的那束光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