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防空警報響起,我們就要跑到防空洞去躲避。有一次剛剛撤離到地下室,外面就全是轟炸的聲音。再出來時,宿舍樓的一角已經被炸沒了。”
“從睡夢中驚醒,過了一陣才反應過來外面是轟炸的聲音,接下來的幾天,我們一邊收拾簡單的行李一邊關注新聞,沒想到最后變成了難民…”
“轟炸聲跟中國過年的鞭炮聲一模一樣,卻讓人心驚膽戰…”
上半年突如其來的歐洲動亂,讓滯留在炮火中的留學生們,第一次感受到了戰爭的殘酷。
報道中那些驚心動魄的片段仿佛就在眼前,但我們最終看到的是,在國家組織的撤僑行動中,5000多名中國留學生、務工人員全都從戰火中撤離。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過,很少有人會意識到,這個數字的背后有過多少生死邊緣的時刻,有過多少人的掙扎與痛苦。
奇跡般的撤僑行動,讓不少人聯想到2011年的利比亞撤僑、2015年的也門撤僑和尼泊爾撤僑。我們國家曾經多次完成這樣奇跡般的撤僑行動,也多次讓世界看到,中國人總能創造奇跡。
改編自真實撤僑事件的國慶檔電影——《萬里歸途》,把這份動亂中的奇跡,展現在每個人的眼前。
故事的開始,張譯與王俊凱飾演的兩位外交人員——宗大偉與成朗,剛剛把航班撤離的最后機會留給了國人。
兩人滯留努米亞共和國,等待下一次撤僑機會,但這片土地上的危險,已經遠遠超出他們的想象。
動亂蔓延,反政府武裝勢力滲透到主要城市的各個角落,槍火與爆炸,揭開了這場絕望歸途的序幕。
從游刃有余到突然遇襲,場景和處境的轉變讓外交人員們意識到,這次撤僑的難度更大、更危險,走這一趟路,可能需要他們付出生命的代價。
環環相扣的困境讓人失去喘息的余地:同事突遇意外、大使館遭襲、撤僑的陸上邊境通路尚未打開、100多名中方公司的員工在交戰城市中失去音訊…
抉擇被擺上生與死的天平:你可以回到祖國的懷抱,但尚有同胞被困于戰火——是選擇回家,還是為了一絲同胞生還的可能性,賭上這條命?
跨越戰火、爆炸與死亡,宗大偉與成朗,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近兩年,家國情懷類電影在市場上的成功是把雙刃劍。
一方面,能喚起最廣大群眾情感的主題,注定會吸引更多的受眾。
另一方面,創作團隊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時刻注意,避免陷入模板化同質化的尷尬處境。
而《萬里歸途》在同類作品中走出了自己的路:以外交人員的個人微觀視角為核,以人物成長為軸,通過這兩點提高沉浸感和共鳴度,很自然地去推動情節,帶出情感。
可以這么說:在家國情懷的加成之外,單拎出《萬里歸途》中敘事功底、場景打造、人物弧光的每一項,都能看到相當高的完成度。
故事中宗大偉與成朗兩個主要角色,分別以老手和新手的身份出現,新手成朗的成長描繪重點,放在了他如何從初生牛犢不怕虎到最終扛起重任。
但如何描繪一個老手的成長,是比較考驗敘事功力的。
經歷過戰亂、瘟疫、天災的宗大偉,已經是眾人眼中的外交人員榜樣。“無論什么極端情況他都克服過”——這樣一個定調很高的角色,如何能讓觀眾共鳴,感受到角色的成長變化?
創作團隊給出的答案是,從情感入手,把宗大偉的形象立體化。
他不是我們想象中那種特別嚴肅認真的外交人員形象,但他的底線,永遠都是“確保同胞的安全”。
他要面臨更多的是情感與責任層面的掙扎,一次又一次,關乎生死的選擇被擺上天平,每一次選擇,都可能命喪當場。
回國意味著希望,孩子即將出生,一家人有機會過上安穩幸福的日子。
留下意味著要直面野蠻瘋狂的武裝勢力,極端的殘暴面前容不下任何言語交涉和回旋。
他被迫接受對方提出的死亡游戲,為了同胞們能安全過關,槍口對著自己扣下扳機。
由此,借由宗大偉與成朗的視角,電影通過劇情沖突展現了現實世界中撤僑的危險程度:
在異國的土地上,昔日秩序土崩瓦解,整個國家陷入無休止的混亂,普通人朝不保夕的時刻,現實中撤僑要面臨的困難,遠非三言兩語能夠概括。
如果站在“主演三角”中的女性視角來看,三位主演中,殷桃飾演的白婳處境要更為復雜。
她是妻子,是母親,是100多位工人的老板,在摯愛之人離開之際,她卻不能卸下擔子像普通人那樣大哭一場。
無法割舍的責任感時刻懸在頭上,她背負著一百多條人命的最終走向。
工人們千里迢迢從中國來到這片陌生的土地上,當戰亂讓安全感歸零,滯留在交火沖突中心的白婳,用井井有條的秩序來緩解眾人心頭的惶恐。
她身上的權衡與抉擇,從故事中段一直持續到終局。
要帶100多名工人走出戰火回到祖國,要帶和丈夫一起收養的異國女兒回家。
看似不可能的目標,在她的執著下也迎來了希望的曙光。
《萬里歸途》最可貴的是,沒有用臉譜化的形象去詮釋女性力量。
當你看到白婳這個角色在戰火中依然保有溫柔與堅定時,人物形象的塑造已然水到渠成。
當然,不得不提的還有技術加持下的場景打造。
國內電影工業的“造夢”能力突飛猛進,城市中的戰火,斷壁殘垣,廢棄大樓與集市…戰亂中的非洲小國景象完全在國內打造還原,槍聲、爆炸等大場面讓人有身臨其境的恐懼感。
坐在大銀幕前,就仿佛已經置身戰亂其中。
“比真實到過的非洲國家還像真的”,報姐觀影團觀眾們的反饋,能完美概括《萬里歸途》場景的真實。
這也讓《萬里歸途》的臨場感上了一個臺階,在藝術創作的層面上達到很高的完成度。
回落到現實,它引起的情感共鳴,在國外生活過、遇到過緊急情況的人,會體驗更深:
我們不是生活在和平的年代,而是生活在了和平、強大的國家。
曾遠赴非洲做翻譯工作,經歷過當地小規模暴亂的女生這樣描述自己觀影后的共鳴:電影中的街區,外交人員們與當地人溝通的方式,甚至是感染瘧疾的片段,都與自己的經歷一模一樣。
在非洲,她遇到當地的暴亂時,離槍聲的中心只有3公里。
國外司機開著車尋找最近的出路,因為路窄,所有人都在驚慌逃命,而那時她心頭的第一反應是:只有使館附近是最安全的。
她不斷在手機上關注同事們的各種信息,直到確認路途沒有危險后,才返回到使館附近的住處。
那一刻,她就像回到祖國的土地上那樣,有了劫后余生的安心感。
另一位報姐觀影團的觀眾,在越南參與了“半次”撤僑。
14年她在越南旅行,前往胡志明市的路上接到了大使館的電話,說當地有突發事件,將組織大家一同撤離。
她聽從使館安排,全程被護送到了機場,得知她的下一站是泰國而不是回家時,大使館工作人員反復跟她確認下一段行程是否安全。
她和其他人一起在機場的小屋子內被保護了起來,在確定航班能正常起飛后,工作人員才讓大家陸續登機,從接到電話到最終起飛,每一個環節都讓人安心。
之后看新聞她才知道,當時在越南的華企遭受了嚴重損失,國家也發了通告,一段時間內避免前往越南。那一次,國家從越南安全撤離了3000名多華人。
她說,那一刻自己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有祖國在,真的很安全。
觀眾中一位來自俄羅斯的女孩,說出了自己生活在中國的感受。
她說,自己的父母90年代來到中國時,第一反應是,不敢相信中國的整體環境這么平穩安全。
來中國的外交人員父母愿意把孩子帶到中國,他們都知道這是一片安全的土地。
2011年在日本大使館工作過的觀眾分享了另一個角度的經歷,她不是在國外被幫助的一方,而是作為工作人員,去幫助其他國人的一方。
作為國際關系方面的研究人員,在使館工作那年,不幸遇到了311大地震。
地震,海嘯,核輻射,一波波噩耗沖擊著人們脆弱的神經,她看到別國大使館的人已經盡數撤離,但作為工作人員,她卻沒有回頭路:
當時,在日中國人有70多萬,必須保證他們在求救的時候,能及時得到回應。
“大家也都是普通人,遇到這種情況都很害怕,但有這么多人滯留日本需要幫助,我們不能像逃兵一樣溜走。”
那段時間,她和同事們每天保持20多小時的工作時間,為需要幫助的國人提供信息,直到事件帶來的恐慌慢慢平息。
每一篇短短的新聞背后,都有無數個像她一樣的工作人員、外交人員,冒著巨大的風險在努力。
《萬里歸途》呈現出的故事,是這一切的真實縮影。
在故事的最后,北京的街頭下起了雪。
電影的時空中正是春節,巨大的轟鳴聲回響在街頭,在樓道,在每個人的耳朵中。
煙花在天空中炸開,從戰亂中歸來的宗大偉下意識地想要抱頭自保,但只一瞬間他就放寬了心。
沒有人躲閃,沒有人哭泣,響徹街頭的煙花鞭炮不是槍聲與炸彈,腳下的這片土地沒有血腥殘忍的爆炸,沒有不分晝夜的動亂與屠殺。
出租車司機在抱怨路況,鄰里之間隨和地打起了招呼。
在熟悉的寒暄聲中推開門,眼前是熟悉的煙火氣,和一直在等待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