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唐醫生的一切》和《親愛的生命》接踵而至,讓醫療劇再次進入大眾視野,作為職場劇里重要的細分類別,醫療劇并沒能像刑偵劇那樣,借力類型化的趨勢,迎來大規模開發。近幾年來,甚至沒能出現一部能讓觀眾耳熟能詳的作品。
制約醫療劇的難題是什么?在醫療劇相繼失利的當下,這類題材如何才能挽回觀眾歡心?
類型化開發風風火火,醫療劇為何沒趕上東風?
隨著精品內容需求和用戶觀劇品類愈發垂直,甜寵劇、懸疑劇、輕喜劇等題材都走上了類型化開發的道路,發展精品內容矩陣,深耕劇場化運營,在贏得口碑的基礎上進一步加強了平臺、題材與用戶的粘性。但與大眾生活息息相關的醫療劇為何成為了意外?
首先,人命關天,醫療劇對專業知識有高標準嚴要求。醫療劇吸引觀眾的重要因素之一在于其工作性質,即醫護工作者的專業性,在一部合格的影視作品中,醫護人物真實豐富的專業知識不僅是推動情節發展的重要基礎,更是在觀眾心目中塑造職業形象的必要手段。在其現實意義上,醫務人員對于醫療知識的普及、緊急時刻發病的救治方法等對大眾也有一定的指導作用。
因此,專業性是醫療劇在創作過程中首要考慮的問題,因為它承擔著觀眾對醫療行業的認知責任,這也是為什么網友能夠容忍金融、法律、影視等行業的從業者“披著職場的外衣談戀愛”,而醫療劇一旦摻雜較多的情感內容就會被觀眾詬病的原因。
對專業性的要求,讓醫療劇的創作設置了較高的準入門檻,所以我們可以看到,很多醫療劇的背后,往往是“熟悉”的主創陣容。比如正在播出的《親愛的生命》,其編劇正是執導過《急診室故事》的導演王童。據悉,在這部劇的創作中,主創們走訪了大量婦產科醫生和專家,收集了300多個真實案例,零距離接觸數十臺手術,在拍攝期間,從手術細節到醫院布置,也都有專業人士指導把關。
在過去的醫療劇中,常常因為專業性不足而受到觀眾的詬病,但截止到目前,還未看到網友對《親愛的生命》專業性產生質疑。作品前6集就以高強度、快節奏的風格展示了5臺手術,全方面還原妊娠風險、高危孕產婦管理、危急重癥患者救治等手術操作細節,專業術語也從未出錯。
其次,拍攝受限多,與醫院協商資源困難。與普通的寫字樓不同,醫療劇作為專業性較強的行業劇,必須在醫院這個專門場所進行拍攝。目前醫療劇的拍攝場地大概有兩種,一種是在真實的醫院中進行拍攝,但受限于醫院正常的工作秩序;另一種是部分取材醫院實景,其余場景在搭建的影棚中完成。
在拍攝《外科風云》過程中,劇組在北大國際醫院取景三個月,為了不打擾病人休息,醫院為劇組安排了專門手術室,導演李雪曾在采訪中提到“手術室只能用十天,且有九天的時間都不能打開門。”此外,醫療劇對道具也有極高的要求,《急診科醫生》導演鄭曉龍表示“專業器械醫院不外借,手術床、鑷子都是劇組自購,如果將來不用這些儀器了,我們會捐給醫院。”
再次,醫生熒幕形象理想化,與現實形象的差距難把控。回顧近幾年的醫療劇,醫生大多都扮演著“完美天使”的形象,他們同時具有高超的救死扶傷技能和至純至善的醫者仁心,淡泊名利,不計得失,常常令網友發出“要是現實中也有這樣的醫生就好了”類似感嘆,與現實情況形成落差。
但從人設角度看來,“高大全”類型的人物過于完美,缺乏人人具有的弱點和私欲,反而顯得人物不夠豐滿,且脫離現實的角色很難讓觀眾產生共情,久而久之,套路化的人物難免會令人厭倦。如何把握醫生熒幕形象和現實形象之間的合理度,需要花費精力揣摩。
國產醫療劇問題頻發,如何提高吸引力?
過硬的制作班底,用心的制作過程,也沒有強悍的競爭對手,《親愛的生命》對于“爆款劇”來說仍然不夠樂觀。難以預期的市場反響,更為嚴苛的拍攝難度,已經成為醫療劇開發不得不面對的問題。但這并非國產醫療劇爆款缺失的原因,更不是這類題材此前成為口碑洼地的原因。
基于過往醫療劇的開發經驗,從業者想要在這一賽道贏得路人緣,唯一的路徑依然是提高作品的整體品相。
首先,提高編劇專業性,邀請執業醫生做場外指導。當影視劇中頻頻出現未戴手套的手直接接觸無菌服、進手術室不戴口罩、護士帶耳釘進手術室等具有明顯錯誤的場景,觀眾們總會質疑作品的專業性,帶有強烈職業屬性的行業劇亟需增強編劇的創作能力和強有力的專家作指導。
縱觀近幾年播出的反響較好的醫療劇《關于唐醫生的一切》《腦海深處》等都是同時具備專業編劇和場外專家,用敬業態度創作的典范。《關于唐醫生的一切》的編劇王子出身于臨床醫學系,還在北京安貞醫院“臥底”過一段時間;《腦海深處》邀請了北京天壇醫院、中日友好醫院等30多名醫生專家做顧問,將科普知識和精彩劇情平衡把握。
其次,減少戀愛情節,救死扶傷重回高位。我國大多數的醫療劇都沿用了“職業+人性”的敘事模式,一般情況下采用職業>人性的比重凸顯醫生的工作性質。但近幾年,影視作品中感情線所占篇幅逐漸增多,當10部戲8部都聚焦主角的戀愛時,醫療劇就失去了其專有的特質。因此,避免讓白大褂成為展示魅力的裝扮、手術臺成為卿卿我我的舞臺,有助于明確醫療劇真正的意義所在。
最后,減少套路敘事,深耕行業弊病。《急診科醫生》《外科風云》的男女主回到醫院展開工作都是為了還原母親/父親當年死亡的真相,醫患矛盾和醫療糾紛都以happy ending結束,無一不凸顯出當下的作品在敘事沖突上的重復性與套路化,醫療劇對于行業弊病的淺嘗輒止,并未觸碰到現實的痛點。縱然藝術來源于生活,但真實呈現醫患矛盾、寫實敘述醫生群體仍是目前醫療劇需要為之努力的方向。
經歷了幾年的沉寂,醫療劇在改善了以往的弊病后重回觀眾視野,如《關于唐醫生的一切》既沒有出現專業錯誤,也沒有落入戀愛劇的怪圈,稱得上是為原創醫療劇進行了一些有益嘗試。接下來仍有《奔跑吧急救醫生》《非凡醫者》《我家的醫生》等醫療作品待播,是否能夠突破壁壘,挽回觀眾關心?讓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