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樂山,
仁者樂水。
——《論語》
文丨舊故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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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樸贊郁導演繼《小姐》后暌違6年的巨作。
它是湯唯繼《晚秋》后,時隔11年再次參與韓國電影。
它在戛納影展首映后,大獲成功,為樸贊郁導演贏得了“最佳導演”的殊榮。
它內核深邃,融合了中韓兩國的文化,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一部“中國含量”頗高的韓國電影。
它就是最近大熱的韓影《分手的決心》,它在戛納贏得的口碑,一定程度上拉高了觀眾的期待值和預期,就好比先前替宋康昊拿下“戛納電影節最佳男主”的《掮客》。
拿獎和實際觀影效果呈現出的“撕裂感”,正在上演,《分手的決心》名聲大噪,但在豆瓣只拿到了7.7分。分類里,它屬于犯罪、懸疑類作品,但事實上,這部作品更像是愛情片,我也更愿意把它當愛情片來看。
是電影不好看嗎?絕非如此。《分手的決心》算不上是爛片,但也并非是一部能讓人感到驚艷的佳作,連導演樸贊郁本人也曾經自嘲該片“又長又枯燥又老套”。
樸贊郁導演是韓國暴力美學“教父”,他的電影充滿著暴力色情風格,比如《小姐》、《雪國列車》、《老男孩》、《舊時光》、《審判》、《我要復仇》、《親切的金子》等,大多是平白的感官刺激,但似乎《分手的決心》是一個非典型樸贊郁作品,它是含蓄而詭譎的愛情故事,是一段曲折的虐戀。
作為這部電影最大的賣點,湯唯在《分手的決心》中,飾演一位“蛇蝎美人”,她表面看上去溫柔、誠懇,甚至還有點可愛,但事實上心理素質極強的殺人兇手。
故事的開場是一樁“墜崖案”,墜崖的是宋瑞來的丈夫,但前來認尸的宋瑞來看到丈夫的尸體,非但沒有悲傷,沒有哭鬧,反而抑制不住嘴角的微笑,眉眼間竟然能看到她發自內心的喜悅。
這讓辦案多年的刑警張海俊(樸海日飾)不寒而栗,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絕對不簡單,要么和本案有關,要么就是本案的兇手。
于是李海俊開始監視宋瑞來,說是監視,實則更像是偷窺,在海俊自以為可以通過這種方式摸透宋瑞來的殺人動機時,卻在不知不覺中,受瑞來影響,讓這個婚姻和日常都趨于平淡的男人重新燃起了愛意。
宋瑞來用女人的魅惑,讓海俊沉溺其中,并且主動開始接近海俊,讓海俊在查案中混亂起來,而宋瑞來可以利用海俊對她的喜歡,幫她洗脫嫌疑,事實也正如宋瑞來預想的發展,案件最終被定義為自殺,她利用他,逃過一劫。
海俊并非不知實情,但即使了解了實情,也無法緝拿瑞來歸案,因為海俊動了真情,替她隱瞞真相,是他能為她做的最后的事。
海俊以為離開她就能讓他的內疚減輕些,沒料想,瑞來的愛是瘋狂的,為了能再次見到海俊,她不惜再次犯案。
片中多次提及山水,瑞來通過自己向海俊解釋孔子的“山水之說”,“智者樂山,仁者樂水”,她說她不是智者,她喜歡海。看似和整體的劇情沒什么關聯的一句話,實際上卻是整部影片的核心梗概。
瑞來喜歡海俊,從某些意義上來說是“命中注定”,瑞來喜歡海,是方方面面的,從家中壁紙,到手機殼,她的衣服、筆記本都有海的元素,至于愛情上,海俊就是她的海。但事實上海俊是山,這就注定兩人最終會以“悲劇”告終的結局。
山和海在片中多次出現,比如瑞來喜歡的《山海經》;比如瑞來第一任丈夫死于山下,第二任丈夫死于水中;再比如片中對山、海的某些隱喻,環境的設計等等,都有東方文化的山海之色。
這或許是《分手的決心》最大的亮點,導演很好調度了東方文化的合理利用,讓人拍案叫絕。
直到后來我們知道,瑞來身上背了不止兩條命案,為了讓母親解脫,她親手殺了自己的母親,她并非殘忍,只是遵從自己的內心,她做的一切似乎都有非做不可的理由。她是神秘的,也是深不可測的,就像海一樣,讓人著迷,但又危險重重。
在樸贊郁的鏡頭下,湯唯是瘋狂、病態、魅惑、決絕的,不是每一個導演都能用好湯唯,李安是第一個挖掘湯唯可能性的導演,之后的金泰勇用一部《晚秋》,讓韓國記住了湯唯,如今樸贊郁再一次用他的實力證明,湯唯不需要改變。
湯唯在電影中的風格就適合虛無縹緲的文藝類型,她有她的定性,一切皆湯唯,湯唯即一切,她的氣質是獨一份。于是,才有了《色,戒》、《晚秋》、《分手的決心》,但若論封神,《色,戒》中的王佳芝仍是她演繹最好的一次。
《分手的決心》,到底是誰要分手,其實沒有誰要分手,而是宋瑞來用用分手的決心,讓她和張海俊永遠在一起,用一種極端的方式,讓張海俊永遠都無法忘記她。
“危險的愛情”最是誘人,“魅惑的湯唯”最是優秀,雖然《分手的決心》并未見得是今年的“韓影最佳”,但它定能在今年的“韓影佳作”里拿到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