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錄片是真實的,是對現實生活進行創造性處理的藝術,按照蘇聯電影導演、電影理論家吉加·維爾托夫對于紀錄片攝像的定義,紀錄片的本質是“抓取現實的片段”。
比爾·尼科爾斯、布萊恩·溫斯頓等電影理論家都對紀錄片的概念和紀錄片與真理的關系進行研究。
從紀錄片的發展來看,紀錄片對現實生活進行復刻所呈現的真實感依然是吸引觀眾的關鍵原因。
但隨著紀錄片的發展,越來越多的創作者將主觀情感和個人觀點融入對現實的記錄中,藝術與真實二者并不是對立存在的,藝術就是記錄,記錄就是通過主觀的創作過程,在拍攝過程中完成真實與藝術的結合。
同樣對于觀看紀錄片的觀眾來說,也有這樣一種期待,即他們正在真實地再現世界。
導演在進行紀錄片《成長》的拍攝創作時傾向于從真與美的二元角度來理解紀錄片,藝術和記錄的結合是富有成效的,導演對校園生活進行主觀選擇性、設計性記錄作為紀錄片《成長》的主要標志,要盡可能將主觀審美情趣通過鏡頭呈現出來,啟發引導觀眾對中國教育理想狀貌進行解讀。
鏡語詩意
當紀錄片開始作為一種電影或電視藝術形式被大眾所接受時,對于內容美、形式美、藝術美的追求便開始了。
詩意紀錄片《成長》采用真理電影模式,在前期拍攝過程中不干預,不介入,有選擇性地對客觀現實進行設計和拍攝記錄,捕捉三個學齡段學生在校生活的現實狀態,大量使用現場同期聲、長鏡頭和自然光線,在前期拍攝過程中不干擾被攝者,在學生自然舒適的狀態中攝取素材。
在拍攝過程中,創作者去創造性的發現和有針對性的選擇最佳拍攝角度的能力,不僅體現著創作者的拍攝水平,同時也決定著紀錄片的價值。
特寫與長鏡頭
特寫是紀錄片常見的鏡頭語言,經常被用來描繪事件的細節特征或表達人物內心情感狀態。
19世紀末20世紀初,由美國早期電影導演格里菲斯等人創造使用,用來表現成年人體肩部以上的頭像,或某些被攝對象細部的電影畫面。可把人或物從周圍環境中強調出來。
它包括動作特寫、神態特寫、物體特寫等,動作特寫和神態特寫常被用于表達人物情緒,物體特寫則通常是通過拍攝具有特定含義的物體,以達到傳達情緒、揭示主題的目的。特寫鏡頭通常關注無法輕易被察覺的細節內容,對這些細節進行放大,給觀眾帶來具有強烈沖擊力的視覺感受。
電視紀錄片雖然以真實為首要條件,原則上需要保持對事件進行客觀記錄,但若創作者將事件進行完整記錄,沒有側重點、流水賬式的表達方式很容易造成觀眾審美疲勞,無法深刻感悟影片內涵。
因此,正確把握有價值的細節內容是成就一部成功的紀錄片作品至關重要的部分。根據法國著名電影理論家安德烈·巴贊對長鏡頭的研究和闡釋,長鏡頭能保持電影時間與電影空間的統一性和完整性,表達人物動作和事件發展的連續性和完整性,因而能更真實地反映現實。
長鏡頭的應用在紀錄片中更為普遍,一個長時間不分割切換的鏡頭本身就飽含豐富且完整的信息,能夠交代更多內容,同時更全面地展現被攝對象完整的行為動作和情緒狀態。
正是因為長鏡頭獨具的藝術感染力和美學特征,使得它在紀實片創作中的地位無可替代。在詩意紀錄片《成長》中經常將特寫與長鏡頭二者交替使用。
例如《成長》小學部分,導演想要展示一年級學生教室內童真童趣的環境特點,將鏡頭對準粉筆盒、新華字典、語文教材、鉛筆、直尺、文具盒等多個景物。
先是一系列豐富多樣的景物特寫鏡頭并置,緊接著是學生小手緊握鉛筆一筆一畫寫字的手部特寫、點讀古詩時嚴肅認真的面部表情特寫等鏡頭來回切換,通過以上細節特寫一次又一次強調小學教室內的視覺特質,加深觀眾對所處環境的深刻印象。
細微的動作和表情,將人物抽象的心理活動和情緒狀態影像化,多視角、多層次的生動營造小學校園輕松活潑的校園環境和課堂氛圍,同時也傳遞了導演對于現在小學豐富多樣的校園生活的向往。
《成長》中學部分對高中數學課堂進行拍攝時,為了將一堂中學必修課程完整地展現,表達相對應的情緒和氣氛,導演選擇拍攝長鏡頭,將觀眾帶入緊張的高中課堂氛圍中去。
長鏡頭有效地將緊湊的課堂時間定格放大,形成獨特的視覺效果。
導演先后拍攝了學生清晨早讀、英語聽力練習、數學課堂、課堂小考、晚自習等中學教學內容,并將多個長鏡頭進行組接,其中著重展示了數學課上多名學生對課堂內容進行接受、消化理解的長鏡頭畫面。
這些未經加工剪輯過的完整鏡頭可以向觀眾準確地還原學習生活的本真狀態,以最真實的效果呈現出來。這些素樸真摯的鏡頭代表了現在學生高中生活中無數的平常瞬間,正是這樣一個又一個瞬間組成了中學生的六年求學時光,孩童從小到大的求學歷程在節奏悠長緩慢的長鏡頭中呈現出成長獨具的詩意韻味。
構圖與色彩
如果說鏡頭是影視作品的基本組成單位,那么鏡頭內部的構圖與色彩則是一部電影造型語言美學成就的關鍵所在,對于紀錄片也是如此。
中國詩意紀錄片相較于西方更具獨特鮮明的中式美學特色,根據中國含蓄而內斂的民族特色和千百年流傳下來的審美習慣,與西方富有沖擊力的畫面結構和濃烈奔放的色彩配置有所區別,中國詩意紀錄片更傾向與運用中國古典繪畫所蘊含的傳統美學特征——留白。
導演在紀錄片《成長》中大量使用黃金分割構圖,將主要拍攝對象放在畫面約三分之一處,大面積的前景或后景起到均衡畫面,渲染氣氛,突出主體的作用。
拍攝對象位于畫面右側黃金分割處,夜晚的教室里獨自一人復習功課,昏暗的背景表現了學生所在的時空環境,通過明暗對比來突出視覺重點,適當的留白將觀眾的興趣點聚焦于學生。
正確處理主體學生與教室背景環境之間的關系,在二維平面中通過光線和構圖豐富了畫面層次,增強了鏡頭中的空間深度,使畫面視覺效果呈現和諧美。
光影、色彩是影視作品不可缺少的造型語言,其主要作用是決定電影畫面是否優美,被拍攝對象在畫面中形象是否恰當。
合理配置構圖、色彩、光影、線條等基本影視造型語言,最終完成與表達內容高度匹配的畫面。然而紀錄片色彩風格與電影要求略有不同,紀錄片本質上對“真”的追求便決定了紀錄片要貼近現實生活的真實感,對于觀眾長期普遍接受的固有色彩印象應不與破壞。
在紀錄片《成長》中小學體育課部分,關于體育課的內容前后拍攝過兩次,一次是在2021年10月20日下午,由于陰天原因本次拍攝的畫面效果色調偏灰,與體育課上小學生們靈動活潑的狀態有很強割裂感,因此進行了二次拍攝。
在充足的自然光條件下,畫面整體呈現出柔和溫暖的氛圍,色彩清新明艷。導演選擇用干凈簡潔的校園操場作為背景畫面,多彩的校服和女孩子頭頂的彩色皮筋無一不在展現孩子們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和童真童趣內心狀態,并試圖通過色彩的傳遞來喚起觀眾們的視覺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