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日效應往往會拉動消費,就電影市場來說,不少愛情片扎堆定檔情人節、七夕節等,便是看重“電影儀式感”帶來的票房增量。然而一周前,由劉浩存、宋威龍主演的電影《念念相忘》,倪妮、張魯一、辛柏青主演的電影《漫長的告白》紛紛宣布撤檔今年七夕,早前官方海報宣布與觀眾在8月4日相見的《她的愛情》,也沒了音訊。僅剩兩部青春愛情電影《遇見你》《我們的樣子像極了愛情》于今日上線。
近兩年,愛情題材電影多半口碑不佳,臨時撤檔或在避開七夕熱門喜劇電影沖擊尋求差異化競爭,在情人節檔期收割一波票房,儼然已成為小體量愛情片四兩撥千斤的選擇。反觀當前文娛市場,以愛情為題材的電視劇、戀愛綜藝等,卻呈現出越來越豐富的內容形態且長盛不衰。此形勢下,愛情故事未來還是大熒幕的敘事母題嗎?它又將走向何方?
(近一年新年、春節檔、情人節及七夕檔愛情題材院線電影,不完全統計)
只打剛需,低成本愛情片專瞄情人節檔期
統計近一年愛情題材的院線電影,我們發現,選擇IP改編故事并由偶像藝人來參演的小成本愛情電影,瞄準情人節等熱門檔期等天然消費吸引力,多為高噱頭低質量的圈錢之作。
近兩年疫情背景之下,電影行業受到重創,從早前多部電影紛紛撤檔、影院歇業到劇組停工,在行業“暫停鍵”之后,行業資金鏈條嚴重受損。由此,已形成更強商業規模、體現民族凝聚情感的主流題材作品如《八佰》《長津湖之水門橋》,以及《這個殺手不太冷靜》《獨行月球》等解壓的喜劇電影,更受投資方青睞。面對收益的高風險,傳統院線電影行業整體不景氣,讓愛情電影嘗新試錯的機會便更少了。
另一方面,傳統院線電影行業,多為男性導演的天下。從以張藝謀、陳凱歌、田壯壯等代表的中國第五代電影導演,到成長于經濟復蘇改革開放的第六代導演賈樟柯、王小帥、婁燁,以及近年憑借現代軍事戰爭電影屢破票房記錄的吳京、打造“唐探”IP的陳思成,到喜劇片口碑擔當沈騰等,在商業電影版圖,始終少見女性導演的身影。
在2021年春節檔電影《你好,李煥英》創造票房奇跡后,這一現象再次被行業關注。去年,從許鞍華的《第一爐香》,到殷若昕執導《我的姐姐》,我們發現,如今女電影導演的作品多為關注女性話題的文藝片,鮮少有商業化十分成功的代表作。這一切,是劍走偏鋒或獨善其身,是值得行業審思的。
早前在first青年電影節創投會的采訪環節,小眾黑馬作品《愛情神話》導演邵藝輝積極回應記者影視行業普遍男性話語權比較重的話題,她表示:我經常讓女生一起坐在器材箱子上,我就是讓他們知道坐這個箱子什么事都不會發生,不會有什么不好的事,這個就是要靠我們自己去扭轉這種風氣”?;蚴蔷枚弥纬傻碾娪靶袠I權利生態,或許與此行業高體能與高精神壓力有關,中國電影行業女性導演人數占比較低,使國產愛情電影缺少真正的女性視角。
愛情劇多點開花,愛情電影走向何方?
今年以來,劇集市場作品題材方面,古偶、甜寵熱度不減,情感類綜藝也從單純“嗑糖”走向更深維度的情感分析,離婚、分手話題頻現,開始向更真實的社會情感圖譜靠攏。對比愛情題材電影市場低迷、普遍口碑不佳的現狀,是否還有扭轉的可能?
從內容制作層面來看,如今商業愛情電影往往為吸引眼球,造成話題噱頭的拼疊,或緊抓某IP熱度進行開發并選擇高顏值演員出演,并未對故事深度打磨。在一體兩面的營銷時代,劇集靠拋梗、反轉達成敘事,電影作品想在90分鐘內實現與觀眾之間的情感共鳴,依舊要靠人物辨識感與故事深度來完成。
例如,在社交與短視頻平臺流行的“發糖”橋段,主角是誰、有著怎樣的身份背景顯然已經不再重要,只要演繹出“愛情氛圍感”便有人買賬。誠然真正的愛情并不是這樣一種簡單抽象的情感,它需要依托于真實豐富的人物與關系,讓觀眾在人物身上找到自己或身邊人的影子。因此,缺少令觀眾印象深刻的“戀愛中人”,是近來國產愛情電影最大的桎梏。
回顧一些商業化比較成功的愛情電影,無一不是因為打造出了高記憶點的角色而大獲成功。21年前,韓國電影《我的野蠻女友》成就了全民女神全智賢,靈動的氣質、飄逸的長發和隨時揮起的拳頭也造就了一種全新的戀愛模式;《前任》三部曲則是對都市男女情感群像進行了描摹,在相似的情感困境中讓觀眾共情;《志明與春嬌》系列,則是將同一段愛情中余春嬌與張志明不同性別之下的視角進行了強化,敏感細膩極具魅力的人物、男女之間的試探與拉扯,完成著愛情電影中真正值得書寫的部分。
如今,雖然愛情向電視劇有著龐大的受眾盤,但對于觀眾來說,要走進院線看電影,高視覺、強演員陣容的商業電影顯然更能值回票價。除此之外,愛情電影在滿足觀眾對愛情的向往與情感探討功能之外,與當下“姐姐獨美”“彼此得體”等模棱兩可的社會情感語境密不可分。甚至對不少觀眾來說,他們更愿意在下飯過程中觀看喜歡的藝人談戀愛,而不愿真正走進電影院,為這份愛情的現實買單。
總體來看,同為愛情題材內容,在兩個屏幕之間差異如此之大,是投資市場、行業制作規則與受眾心理狀態共同作用的結果。愛情電影越來越從主流電影市場淡化,并在綜藝與劇集市場中放大,或是電影商業化發展中的必然,也是一種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