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香港金像獎揭曉。
去年紅遍大灣區的《梅艷芳》連奪5獎,85歲的謝賢斬下最佳男主,和霆鋒終成影帝父子。
但刷爆熱搜的,是影后——劉雅瑟。
名不經傳的她,如今擊敗鞏俐、吳君如兩位“大魔王”,逆襲成為內地第9位金像獎影后。
換作別的小輩,早被嘲“爆冷”、“水后”。
可到劉雅瑟這兒,卻全是實至名歸、意料之中。
憑啥?
借網友的一句話:看過《智齒》,就知道劉雅瑟拿定了。
這部香港年度黑白猛片,限制級、重口味。
殘肢、腐尸、妓女、變態,片場堪比阿鼻地獄,隔著屏幕都能聞到味兒。
劉雅瑟飾演的王桃,卻在地獄求生。
她從開頭被打到結尾:林家棟扮演的差佬抓著頭發打,黑社會圍著狠踹,變態狂綁著侵犯……
車撞、刀劈、跳樓、虐待、強奸,一個字:慘!
像一只曱甴,打不死,苦求生,滿身血污、萬劫不復,在垃圾堆里哀嚎——
我要活下去!
劉雅瑟這種“自殘式”演技猶如香港夜雨的一道驚雷,震得人耳蜂鳴。
連目高于頂的影評人看完都贊不絕口,恨不得打車把金像獎送到她門口。
獲獎時,劉雅瑟站在臺前,用一口普通話感言道:
“電影給了我一束光,讓我走到這個地方。”
無人知曉,她曾走過的18年夜路。
影后一拿,網友徹底炸了:
等等,這不是劉欣嗎?
沒錯,劉雅瑟原名劉欣,湖南衡陽妹陀。
2004年,15歲的她參加了古早選秀節目《明星學院》(后來出了個張藝興),走中性風。
要知道,當時李宇春還沒出來,劉欣這種“男孩氣”中透著點小女生的可愛,所向披靡。
多年后,她最難忘的一條粉絲留言還是:
“以前我偷我媽手機給你投票,淘汰時我哭到崩潰,現在我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了。”
奈何劉欣沒李宇春的運氣,更沒李宇春的實力,她唱歌走音這件事,全湖南老鄉都知曉。
沒有簽大廠,更沒出唱片,第二年就去拍了一部“青春疼痛片”《十三棵泡桐》。
片中,劉欣一頭炸毛,男孩頭,被老爸虐完,被流氓虐……
廣東人有句老話:三歲定八十。第一部戲就要挨打,命運似乎和劉欣杠上了。
片子在東京電影節上大放異彩,劉欣以為:自己馬上要火了。
以為……
她沒有出圈,沒戲來找,劉欣不服,又跑去選秀。
《我型我秀》,她一舉拿下了冠軍,牛吧?
可同一個比賽出來的戚薇、張杰、薛之謙都火了,她人呢?
不信邪,她又跑去參加《快女》。
怎奈唱啥啥走音,60強就被淘汰了。
這時,劉欣18有余,沒讀大學,開始北漂。
她總嘀咕:“我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
從紅極一時到糊到地心,就像做了場夢,還是鬼壓床那種,怎么都醒不來。
她死皮賴臉去朋友家蹭住,八年蹭了10個地方,最后朋友家都住不了了。
她開過淘寶店,想著實在待不下去,就去賣衣服。
然而拿回來的貨,除了自己,沒人要,自嘲:我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她經常搜自己的名字,但搜出來全是同名同姓的新聞,原來世界已經在漸漸忘記自己了。
原來,劉欣兩個字,那么普通啊。
她決定改名劉雅瑟,“優雅地嘚瑟”,然后收拾東西,回湖南。
誰料,名一改,命也換了。
一個電話打了過來——《致青春》副導演:“要試一下朱小北嗎?”
不知道多少人還記得這個短發女孩,好看、颯爽又苦逼。
父母雙亡的小鎮做題家,終于熬出頭可以公派留學,臨門一腳被人陷害偷竊,慘遭退學。
當年砸小賣鋪這出戲簡直疼到居里心坎里,現在想來,那種絕望中的炸裂,多少帶點劉雅瑟對生活的不忿。
她投入到啥程度?一條通過,手被劃破,也沒停下。
或許這種痛,正提醒著劉雅瑟:你還活著,你要爭氣。
朱小北,成了劉雅瑟的貴人。
她開始接戲,雖是配角,但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沒柴燒。
《等風來》倔強得有點傻氣的李美蘭。
《匆匆那年》抱著相機,有點煩人的七七。
《青丘狐傳奇》里男聲女裝,可可愛愛的小狐妖。
她一路拍,一路熬,粉絲慢慢變多。
但她卻很尷尬:“我不希望粉絲對我有濾鏡,我還有很大的缺點,我還沒有特別拿得出手的好作品。”
劉雅瑟總覺得,沒有作品,是一個演員最大的恥辱。
2016年,她和惠英紅合作了《幸運是我》,憑此片,紅姐一舉拿下金像獎影后,劉雅瑟把一切看在眼內,藏在心中。
她要在無人知曉的地方,狠狠發力。
“我沒有實力,沒有流量。但沒有關系,我慢慢努力,一步一步拍自己喜歡的戲,拍好作品,被更多人看到。”
她不美艷,甚至可以說是寡淡,但正是這“劇拋臉”,讓她在每一部戲都能成為不同的人。
“我要在生命中,為我的角色活一次。”
她不是科班出身,沒有團隊導師,那就來個狠的——體驗派。
拍《麥路人》,演一個在麥當勞中孤棲的單親媽媽,她就提前去麥當勞睡了一個星期。
拍《智齒》,要演一個社會底層的毒癮街童,她就去香港深水埗最骯臟的角落呆著。
和露宿者并肩,和白粉仔同行,游鶯劣質又廉價的香水融入她的發絲。
參加《演員請就位》,她演完《滾蛋吧!腫瘤君》直接倒地痛哭,久久無法起身。
郭敬明批評她演得太過了。
陳凱歌卻說了一句:“戲癡”。
劉雅瑟深知這種方式不夠聰明,沒有套路,分寸難控,但她堅信:“好的表演,不是演出來的,是真的體會到的。”
沒有演技,那就讓我成為你吧。
這種“癡”,終于被鄭保瑞看到,他說:我在她身上看到一種強烈的“渴望”。
渴望出頭的劉雅瑟和渴望活著的王桃,是一類人。
演《智齒》時,她泡在污水里,睡在垃圾堆,拍完起身,大腿還粘著別人吃剩的方便面。
但劉雅瑟,覺得…很開心。
別的小鮮肉劃破個手指要送去急救,劉雅瑟卻把“自虐”當快樂,恨不得把全身的淤青都秀給你看。
“我看到我身上的傷痕,我都非常有滿足感,痛并快樂著,覺得自己為這個角色在付出。”
她來自湖南,普通話都帶口音,卻硬把粵語臺詞吃得爛熟。
“香港電影,當然要聽粵語原聲啦!”她說。
有一場戲,適逢暴雨,滂沱水流把垃圾泡漲、沖爛,人間煉獄,臭不可聞,劉雅瑟躺在污穢中,像悲鳴的狗。
但那一刻,劉雅瑟或心知:王桃,我終于成為你了。
我終于和黑暗融為一體了。
提名影后時,劉雅瑟淡淡地說了一句:
“無論是否獲獎,它都不屬于我,這份榮譽是屬于角色的,我要感謝王桃。”
“就算《智齒》是我最后一部電影,我也無憾了。”
因為我們,見到她了。
昨晚,劉雅瑟和劉欣,兩個名字同時上了熱搜,有人回憶她的18年的坎坷,有人嘆息她終于熬出頭了。
她讓我想起《殺死一只知更鳥》里那句話:
勇敢是:當你還未開始就已知道自己會輸,可你依然要去做,而且無論如何都要把它堅持到底。
你很少能贏,但有時也會。
圖片丨網絡
責任編輯丨蜜糖
編輯丨快樂小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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