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上天的積木船。
有著滾滾形象的超萌外星人。
用七彩音符視角打開的新世界。
《人生大事》、《神探大戰(zhàn)》之后,屬于學生們的炙熱暑期檔,又迎來了一部大人與小孩都能一起沉浸的電影:《外太空的莫扎特》。
這部作品集奇幻與歡樂為一體。
“奇”的部分來自少年人的無限幻想空間。
原本鐘愛懸疑題材的爆款導演陳思誠,這一次拍出了很多人的童年腦洞,把我們中二時期的“天馬行空”暢想,都融進了這部作品。
上課走神時幻想有傳說中的云梯從無邊天空向自己伸來,足球比賽時幻想能擁有超能力大殺四方,作業(yè)太累時幻想能踏著書本去找小伙伴們一起瘋狂……
甚至,一些可能會跟隨很多人一生的虛浮暢想,也被寫進了故事。
在彈鋼琴上面一直很吃力的初二少年任小天,吃了一顆帶著外星能量的橘子后擁有了以藝術(shù)為能量的外星人絕對音感,可以直接領(lǐng)悟整個世界的音符。
加上外星好友莫扎特的點拔,他的藝術(shù)細胞瞬間綻放,由被老師嫌棄的鋼琴“困難戶”一路走上比賽冠軍,與父親口中“別人家的孩子”郎朗直接對線。
多么熟悉的開掛之路?試問誰沒做過不用努力便能成人生贏家的夢呢,將這些天馬行空的腦洞用奇幻元素呈現(xiàn)出來,既有夢幻的視覺效果,又有情懷的共振。
“樂”的部分,有一位喜劇人黃渤差不多就夠了。
網(wǎng)友調(diào)侃黃渤可能捅了外星人的窩,《黑衣人》里客串外星人,《瘋狂的外星人》里被外星人盤,《我和我的家鄉(xiāng)》里造星人,如今反過來“盤”外星人。
外星滾滾和反派“我爸”單方面的“相愛相殺”,讓人忍俊不禁,黃渤用最歡樂的表演呈現(xiàn)了最扎心的父親形象,全身都長滿笑點的他,永遠是觀眾解壓首選。
如果一個黃渤還不夠“樂”,那么再加上范偉、賈冰、梅婷、黃覺以及神經(jīng)質(zhì)的“外星公主”姚晨和她的兩位二貨小弟許君聰、于洋,很難不讓人捧腹。
在陽光汽水味的暑期檔,觀眾想要的解壓與放松,期待的歡樂與腦洞,基本上都被《外太空的莫扎特》包圓了,或許它沒有做到極致,元素卻都是討喜的。
不過,無論是喜劇電影還是青少年奇幻暢想,最終都要落地現(xiàn)實。
“奇”與“樂”是電影的彩色外殼,故事內(nèi)核立足于探討中式父子關(guān)系。
主人公任小天(榮梓杉飾)從小背負著父親任大望(黃渤飾)的“雞娃”壓力,父親希望他成為中國第二個“高貴”的鋼琴家郎朗,每天逼他練琴。
在父親眼中,鋼琴是高貴的藝術(shù),可以給兒子守住一份未來能保障人生的飯轍,說不定還可以成為享譽世界的鋼琴家,但任小天的夢想?yún)s是征服星辰大海。
從小他便是天文發(fā)燒友,對宇宙有著無限熱情,也擁有豐富的想象力,可這份夢想在父親眼中,卻是小孩子不切實際的想法,他一心想讓兒子當鋼琴家。
我是你爸,我能害你嗎?我都是為你好!
每次提及父母反對子女的婚戀時,經(jīng)常有人說大部分父母都拗不過孩子,但在子女成長期的教育方面,卻經(jīng)常是孩子總是逃不出父母的五指山。
很簡單,“我是你爸,我能害你嗎?”、“我是為你好,你長大后就知道了……”這些給大多數(shù)中國孩子留下PTSD的經(jīng)典話術(shù),便是最佳解答。
以愛為名的教育方式,尤其是一方過度沉浸,另一方又抵觸的類型,永遠是矛盾的綜合體,一個始終覺得自己是對的,另一個迫切想要逃離。
在強壓與逃離的博弈中,少年人的人生漸漸失去了色彩,中年人的世界逐漸失控,片中編劇用奇幻世界給了任小天一個“金手指”:外星人莫扎特。
任大望以闖入鋼琴決賽就不用再強迫兒子談鋼琴為條件安撫對方,這看起來很難,但任小天有莫扎特啊,絕對音感buff一出,瞬間變競賽黑馬。
但闖進了決賽,父親定的目標變了。
都進決賽了,怎么能不拿冠軍?
拿了冠軍,都拿到了名校offer,怎么還能放棄?
任大望與現(xiàn)實中很多家長一樣,在人生規(guī)劃上喜歡立個flag安撫孩子,看似給了對方不被自己束縛的機會,實則一步步釣著他按自己規(guī)劃好的路在走。
“為你好”帶著父母的愛,但背后又是很多孩子的期待在一次次的爽約中幻滅,很多人都由擁有自己熱愛與夢想的人,變成沒有夢想只按規(guī)劃前行的人。
不斷循環(huán)的父子博弈,中式教育的“矛盾”。
任大望年輕時是位搖滾愛好者,這一喜好曾經(jīng)被父親視為不務(wù)正業(yè),挺諷刺的,原本最叛逆向往自由的人,到了中年卻又成了雞娃大軍一員。
任家祖孫三代有兩個很有意思的“循環(huán)”。
任大望要求任小天按自己的規(guī)劃學鋼琴,因為這才是能吃飯的高雅的音樂,而任小天覺得如果不能按自己的喜好活著,人生便沒有什么意義。
彼時任大望并不覺得自己有問題,但當患有老年癡呆的父親與回憶中堅持玩搖滾的兒子對話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與兒子的當下,正是自己與父親的翻版。
這一循環(huán)的形成,表面看起來是人們當了父親后才知道什么是為孩子好,本質(zhì)上卻是愛被“意難平”滲透,讓父母執(zhí)著于孩子完成自己曾經(jīng)的遺憾。
任大望的父親向往美聲音樂家的道路,希望兒子能完成自己的目標,而任大望則是后悔曾經(jīng)沒選擇走“高雅”音樂這條路,執(zhí)著兒子學鋼琴。
他們代表了現(xiàn)實最常見的兩種家長。
一種是年輕時沒好好學,害怕孩子重蹈覆轍;另一種是年輕時選擇的路自己沒走通,也害怕孩子重蹈覆轍;兩種都有一個共性,由孩子解決自己的“意難平”。
但家長的“意難平”,就是孩子的避雷針嗎?并不一定。
任大望覺得兒子喜歡的天文不靠譜,但走鋼琴家這條路成功率又有多高呢?據(jù)統(tǒng)計,我國有將近4000萬琴童,又有幾個人成了郎朗的接班人?
年輕時任大望熱愛的搖滾被熱愛美聲唱法的父親打擊,認為這不是能吃飯的正規(guī)職業(yè),但到了任小天的時代,美聲與搖滾的市場哪個更大,還真不好說。
沒有一個職業(yè)是永遠的飯轍,但少年人失去的夢想與熱情,卻可能永遠都找不回來了,與其為他們選擇路,不如教會他們?nèi)绾畏e極樂觀的面對人生。
“意難平”背后的Loser焦慮,同樣是父母需要思考的問題。
《外太空的莫扎特》刻畫出了中式教育的矛盾體,卻并不是絕對的批判,因為在親子教育這個問題上,廣泛存在的不僅有“意難平”,還有Loser焦慮。
任大望親身經(jīng)歷過人生下沉的痛苦,從恩愛夫妻變成離異單親,從搖滾樂手變成保險推銷員,每天都要直面生活與尊嚴的拷打。
他不僅需要任小天“成才”來向前妻證明自己,也害怕任小天與自己一樣因一個高難度的夢想成為失敗者,于是永遠讓他向鋼琴家郎朗看齊。
這遭到了任小天的抗拒,但從后續(xù)劇情,你會發(fā)現(xiàn)任小天其實并不厭惡音樂,相反,當莫扎特引導他享受藝術(shù)的魅力時,任小天甚至彈出了自己心中的樂符。
嚴格來說,任小天反抗的并不是彈鋼琴,而是父親在音樂中融入了太多目的性,他想要得到的結(jié)果是一個鋼琴家的兒子,而不僅僅是喜歡彈鋼琴的兒子。
但沒有站在頂峰的人,就一定是Loser?
金字塔頂端注定只屬于少數(shù)人,《外太空的莫扎特》任大望選擇支持兒子的夢想后,將能在未來得到天文學家兒子,兒子會用結(jié)果證明他曾經(jīng)錯了。
可現(xiàn)實生活中,大部分“任小天”們都是普通人,堅持自己的夢想不一定會站在金字塔頂端,完成父母的理想也同樣不一定能成“XX家”。
無論父母還是他人,都需要認清一個現(xiàn)實,天才是少數(shù)存在,大部分的我們都是普通人,沒有站在職業(yè)或才華的頂端,并不代表就是人生的“Loser”。
任小天沒有成為鋼琴家,但他在好友莫扎特的引導下學會了用音樂看世界,享受藝術(shù)的魅力,這對于很多學音樂的孩子來說,意義并不比成為鋼琴家小。
學音樂的孩子不一定目標都是做音樂家,更多的是想用音樂豐滿自己的人生,沒走上人生巔峰的普通人,只要能過好自己的生活,便是自己人生的贏家。
或許,我們應(yīng)該嘗試與自己的“意難平”和解,也需要與自己下沉的人生或害怕下沉的人生和解,而不是用自己對失敗者的定義來剝奪孩子的人生主權(q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