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最佳出價》劇照提到托納多雷，影迷腦中浮現的應該是被稱為時空三部曲（又稱尋找三部曲）的《天堂電影院》《海上鋼琴師》和《西西里的美麗傳說》。這無疑是他最重要、最杰出的、被載入電影史冊的幾部作品。這樣我們就很容易忽視他拍攝的其他電影作品。或因“不夠出色”而很少被人提及。比如2013年的《最佳出價》。
男主角杰弗里·拉什并不陌生，曾是我中學和大學時看電影的回憶。比如他主演的《鵝毛筆》《閃亮的風采》等；配角里也有唐納德·薩瑟蘭這樣重量級的演員。看這部電影，要忘記這是托納多雷拍攝的作品，觀影的感覺才會好一些，否則就會有先入為主的期盼。我個人感覺這部電影還不差，當然是不能和之前三部曲同日而語，但這個關于欺騙的主題是值得玩味的。托納多雷對過去時光的癡迷還會在這部電影里體現出來。不同的是，之前的電影是活在回憶里，而這部電影是到結尾開始才陷入對往事的追憶，或者說追悔。01類型片元素當主角，這位略顯傲慢的奧德曼先生接到神秘女子的電話時，讓我想起大衛·芬奇的電影《心理游戲》：如果生日禮物是一場冒著生命危險的游戲，你還會接受嗎？。后者，邁克爾·道格拉斯扮演的主角開始進入精心編織的謊言里而不自知。奧德曼先生也是如此，還以為自己占了上風。雖然幾次三番被放鴿子，但他還是因為對收藏的好奇心而一步步上鉤。他沒有道格拉斯幸運，這不是游戲，而是殘酷的現實。
隔著一道墻，和神秘女子對話，已然是懸疑片的路數，誰都想知道這個女人到底長什么樣。影片從頭到尾做足了懸疑感，當女子終于露面，并和奧德曼先生墜入愛河后，另一個懸疑點繼續鋪墊，這個女人到底會不會和奧德曼生活在一起？
顯然，如果最終是女人摘掉神秘面紗，投入男人懷抱的大團圓結局，那就是一部老套的老少戀故事，那也不是托納多雷這個級別的導演愿意采用的結局。02營造神秘感不僅僅是這個叫克萊爾的女主充滿神秘感，還有奧德曼交給年輕工匠技師羅伯特幫他還原鑄造的那款古老的機器人。隨著克萊爾的神秘面紗一層層被揭開，機器人的造型也逐漸清晰，預示著彼此的某種關聯。其實這關聯早已注定，那些器械零件都是從克萊爾居住的豪宅里偷出來的，像是總有人故意留在那里，等奧德曼來發現。
在豪宅對面的餐館里，我們看到一個侏儒女子經常在數數，好像特別精通于數學，每次奧德曼進來，都會給這個女人的鏡頭。
但對觀眾來說，這個女人好像是一個詭異的符號，抑或是像基斯洛耶夫斯基“十誡”系列電影經常出現的消瘦男子一樣，成為一個旁觀者。
這些還找不到答案，或者還顯得模糊的情節，讓人有欲望繼續探尋下去。03托納多雷的標簽托納多雷最擅長的還是他的浪漫情懷。從厭惡開始，奧德曼卻逐漸愛上了給他制造麻煩，卻又讓自己朝思暮想的克萊爾，特別是在偷窺之后，見到真人的他，漸漸對這個年輕的女人著迷。送花、買衣服、做晚餐，收集了滿屋女子肖像的奧德曼，迎來他人生中真正意義上的戀愛。
當奧德曼把克萊爾帶到自己的密室中，向她展現那布滿墻壁的畫作時。我們是不是想起某種類似的畫面呢？對啊，這和《天堂電影院》最后用電影膠片拼貼起來的接吻畫面如出一轍。當克萊爾轉身感動地擁抱奧德曼的時候，也許我們還有些為兩位主角默默祝福的感動和愿望。
當愛情成為騙局，展現了崩潰和凄慘之后，托納多雷還是把結尾放在了布滿機械表的餐館，音樂響起的時候，還是熟悉的抒情篇章。腦中閃現著穿梭在意大利街區的少年、那個彈奏著樂曲卻想和巨輪共存亡的鋼琴家、還有剛才提到的，看著銀幕上無數接吻鏡頭默默流淚的電影導演……而眼前的奧德曼還固執地想等候某個人，某個傷害他的人，然后陷入對往事的回憶中。
04并未解答的謎團同樣還是在密室里，滿墻畫作的鏡頭多次出現，浪漫的情節也在這里上演。各位再回頭看這篇文章的頭圖，就知道，畫作被洗劫一空的時候，奧德曼是怎樣的心情。杰弗里·拉什在處理這場戲的時候，表現得很到位，不是一下子昏厥過去的夸張感，而是有點要突發心臟病似的將手中的畫作跌落在地。這時候，墻角的機器人也反復重復著一句話來嘲諷奧德曼，相當于是往傷口上撒鹽。看樣子，羅伯特和克萊爾是一伙兒的。
不，嚴格說來，她不叫克萊爾，因為這個名字的主人是咖啡廳里的那個侏儒，而她才是這間豪宅的主人。聽起來有些驚悚，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其實在中途的一場戲，已經暴露了某種不祥之兆。當奧德曼第二次偷窺從房間里走出來的克萊爾時，聽到有人給克萊爾打電話，語氣里談及奧德曼時，卻充滿了諷刺和調侃。好像是托納多雷為了提醒觀眾，在這場戲他故意安排了某個驚艷的色情符號作為標記。是的，克萊爾只穿了睡袍，然后坐下來抬起腳的時候，春光乍泄。而且停留的時間，要比《本能》里莎朗·斯通交換雙腿閃過的那一下剎那還要長，能聽明白我在說什么的人，算是資深影迷和過來人了。
兩個人其實都曾在暗處偷窺過對方，但“久經沙場”的奧德曼卻在這場感情游戲中失敗了。他是收藏和拍賣的老手，但在情場，他卻是個新手。如果我們像看一部懸疑推理片似地去找尋答案，其實發現好多事情也并沒有說清楚，我們只好通過已經透露的只言片語來猜測克萊爾和羅伯特是如何給奧德曼下套的。但這些已經不再重要，對托納多雷來說，只有令人慘痛的騙局，才能讓一個老男人永遠銘記那份短暫而充滿激情的戀愛，即使那是虛假的。療愈與思考奧德曼這個角色還是有獨特性的，一個沒有戀愛過的收藏高手，收藏的又都是女人的肖像畫。當這樣的人遇到自己喜歡的女人會發生什么呢？這部電影基本上在講這個事。作為托納多雷，他還是希望能在故事里給人帶來啟示與思索，就像《海上鋼琴師》，陸地對1900來說是看不到盡頭的琴鍵，他只有在有限的琴鍵上才能彈奏無限的音樂。
《最佳出價》把畫作的贗品和贗品里真實部分結合起來，并在這里安排一場騙局，從結構上還是很有意思的。其實，開頭我的“警告”也不一定對，如果你也有這樣被欺騙的感情經歷，也可以看這部電影，只要這種以毒攻毒的方式能讓你徹底從陰影中走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