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火不斷在山村里徘徊,就像回圈一樣困在其中離不開,象征悲劇無法停止。
山確實讓人敬畏,但人性才是最可怕的,所以藏匿在暗處的鬼火是人們為私欲、為生存的悲情產物,誘導人們越走越迷惘,不小心連編導都在山間迷路,所以我們觀眾也跟著迷路了。
全智賢和朱智勛主演的《智異山》獻上一幅幅詭譎的山林奇景,主角們身為山中的護林員,為山為人四處奔走,防范山難、管制游客、定期巡邏等工作事項已經忙得焦頭爛額,竟然還要調查殺人案件,編劇太無情了,難怪大家攻頂看日出時,已經精疲力盡,眼袋比山還要沉重。
剛開始四集大概已經是這部作品最精彩的集數了,不論氣氛營造、場面調度、懸疑感等都安排妥當,但沒想到中后期的故事越爬越歪,顯露疲態,即使設置多次反轉,也無法幫助我們更聚焦在故事上。
為何我們觀眾的眼袋會沉重?原因如下:
第一:故事過程冗長且拖戲,山上發生很多殺人案件,男女主角經常沒頭沒尾就上山巡查,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要尋找什么線索,太過依賴男主角那個超難用的“預知能力”,所以有許多橋段,都是角色們不斷在山上游走,重復感非常強烈。
第二:敘事節奏越來越混亂,因為編導以“現在”和“過去”兩個時間點正敘加倒敘,試圖前后夾擊,讓真相在關鍵的時間點引爆,雖然可以根據畫面比例來判斷現在或過去,但在編排上被拆解得支離破碎。
事件布局有斷層,上一場戲的重點還沒交代完畢,就已經進行到下一場戲〈時間點有時還回到過去,所以更亂〉,甚至畫面比例在后期已經不能當作判斷標準,因為時間點錯亂,所以最后揭開真相時反而后繼無力。
第三:丟出太多煙霧彈去誤導觀眾,誤導一次是正常現象,誤導兩次能加深反轉力道,誤導三次四次那就會膩了,這些反轉只是為了制造不必要的懸疑,不但故弄玄虛,也無法展現出男女主角對抗危機與兇手時的機智。
如果男女主角其中一人有警察背景,或是有調查案件的經驗,勉強合理,但偏偏兩人都只是……很勇敢的護林員而已。
如果本劇想探討的主題是人性,那么貫穿全劇的”玄橋谷村事件”就該在前期有篇幅,而不能到后期才開始鋪成,編劇在前期只是隱約提及村落的過去與秘密,大概是怕觀眾太早猜到真兇是誰。
但問題是,即便到尾聲真兇登場了、解釋行兇的原因了,也難以認同他的動機,以至于兇手的下場也黯然結束,我們究竟要討厭他還是可憐他?
因此看得出來劇本太過強調事件本身,反而忽略也很重要的:角色。
〈朱智勛〉飾演的姜賢祖和〈全智賢〉的徐伊江,明明是兩大主角,有或沒有愛情線其實無所謂,但兩人互動的趣味僅僅停在前期,角色沒有因為事件逐一發生而有所成長,這兩位個性完全不同的人,勢必會有很多意見分歧,進而產生沖突。
結果兩人只是一直曖昧地斗嘴,我們很難感受為何徐伊江那么在乎受傷后的姜賢祖,還要為了他重返智異山繼續調查殺人案,問題就在于姜賢祖受傷前,兩人關系一直缺乏變化,那份革命情感到哪去了?
其他角色大多也有一樣無趣的問題,唯獨〈吳正世〉飾演的具英前輩和孫錫久的緝毒刑警,是全劇最能展現演技、凸顯角色特質、角色成長曲線顯眼、影響觀者情緒的角色。
你看吧,具英前輩因為失去摯愛而望向遠方的眼神,有多么絕望和悲傷;只是來客串的孫錫久在短短一集,詮釋出刑警原本憤世嫉俗又沖動,后來機警穩重有耐心地性格轉變,尷尬的是,這條支線跟主線還沒有關聯,所以比較精彩。
導游自顧自攻頂,可能攻到太忘我,所以忽略還有很多游客卡在山腰沒辦法繼續爬,這是我看完《智異山》時的感受。
整體來說《智異山》的元素很豐富,有山難水災、調查辦案、環保議題、民俗文化等,但每個都不突出,角色塑造過于扁平,敘事節奏過于拖沓,故事風格過于縹緲,無法引誘觀眾產生更多好奇心與耐心。
所以遲遲不愿意繼續攻頂,因為太累先扎營休息了,燒酒啤酒喝過幾杯才考慮要不要出發、看個風景,《智異山》的風景真的很美,但故事實在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