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羅紀世界3》上映以來,一直就有兩種聲音,一方盛贊好萊塢大片回來了,北美票房前三,緊隨《壯志凌云2》和《奇異博士2》;國內上畫首日票房,1.07億擊破保持103天的單日票房記錄,首周末票房3.5億,票房高飛。
與此對應,則是口碑的全面崩盤,無論北美還是國內。豆瓣評分6.3,為本系列最低分,比導演J·A·巴亞納執導的,本續集第二部還低了0.4分。就目前觀眾體感反饋,主要集中在販賣情懷、炒作IP、情節俗套,用一句話總結就是故事太爛。
內容不給力,怎么吹也白搭。
談到《侏羅紀世界》系列,自然繞不開斯皮爾伯格和他所構建的《侏羅紀公園》,正是這部30年前的經典IP,開啟了史前古生物與現代文明的化學反應。故事之外,特效技術功不可沒。著名的斯坦·溫斯頓和他的工作室,在異形外星生物、液態機器人T1000后,利用機械控制恐龍模型,讓我們第一次在大銀幕,看到已經消失了6800多萬年的史前巨獸。
這些來自侏羅紀、白堊紀時代的霸主們擁有龐大的軀體、豐富多樣的族群、超高的智商與恐怖的破壞力。雖然當時的特效,遠不如當下CG電腦特效表現的真實,但10多分鐘的出場鏡頭與恐怖記憶,給當時人們帶來了巨大的震撼。
于是,伴隨著特效技術的快速發展,我們在侏羅紀恐龍家族中,看到了更多、更大、更新奇的新鮮物種,甚至還有更離奇的跨世紀恐龍大亂斗。雖然,好萊塢不乏各類奇觀性的穿越打斗,在《蝙蝠俠大戰超人》、《金剛大戰哥斯拉》面前,導演還很克制,至少是同一物種的廝殺。
對于看慣了超英、怪獸、恐怖特效的Z世代觀眾而言,當科技不能帶來恐懼,特技不能帶來驚喜,唯有數量的堆疊,寵物化的變奏,疊加奇觀視覺,才能完成對他們錢包的收割。而對于更成熟一些的觀眾,則是情懷。無論是上映前后期的宣傳還是吸金吸睛,情懷都是當之不二的法器。
如果說《侏羅紀公園》系列是藝術品,那么新前千年的《侏羅紀世界》就是工業品,從敘事到內核,日趨羸弱的品質一目了然。
1993年的《侏羅紀公園》重塑了恐龍和它背后的文化,三部曲也讓這個這個系列大放異彩。電影的內核是人性,表面上是來自恐龍的恐懼,實則是人類企圖充當造物主的這個話題,對自然敬畏的表達。2015重啟的《侏羅紀世界》脫胎于好萊塢完善的工業體系,在創意乏味,視覺湊局的新世紀,好萊塢逐漸讓這個經典的續集IP走向末路。
如今的好萊塢越來越不行了,當人們重復著“今不如昔”的論調,是否意味著我們依然在堅守過去的模式,來不及擁抱與接受今天的變化?但好故事擁有的頑強的生命力與強烈的感染力,在時代和技術的限制下,但并不妨礙它的歷久彌新與偉大。
進入新世紀的好萊塢越來越像一個中年人,創造力和表達欲一直在后退。非常多的翻拍和續集,不斷重復的自我復制,就是最好的例證。2001年誕生的《速度與激情》到現在,已經拍到了第10部,平均2年一部;DC從2004年到現在也有21部;漫威超級英雄從2008年誕生《鋼鐵俠》至今22部。這些超英視覺系“大片”,單從數字總和而言,比2000年后進入IMDB榜單的好萊塢優秀影片要多出一大截,票房更是超乎想象的巨大。
與票房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如今的好萊塢電影工業與制作體系,完全是同一個模式化的,流水線的工業產品,而特立獨行的A24出品影片會掀起一波波話題與追捧。固定的題材、差不多的觀眾、模式化的敘事、利益捆綁的營銷手段,相對固定的票房回報,在這場文化輸出與消費當中,唯一不同的是人群,一茬又一茬。
這場無趣的面向低齡人群視覺轟炸與情懷販賣,導致越來越多的優秀導演投身于HBO、NETFILX等電視平臺,去經營與回饋相對成熟的觀眾群體,導演與觀眾好像約好了似的,都在加速拋棄好萊塢。
對于國內觀眾而言,疫情讓好萊塢的影響力一落千丈。今年5月份,迪士尼的CEO不也說過即使沒有中國市場,依然可以成功。國內這兩年反復出現的疫情,也讓我們看到了,電影這個行業都是可以拋棄的,好萊塢又算得上什么。
如同《侏羅紀公園》和《侏羅紀世界》的轉換,當我們從公園進入世界,敘述的格局在放大,全新的故事在發展,電腦的技術在精進,我們的態度卻趨向于單一的票房與價值。新的娛樂方法、文化價值傳遞以及對精神世界的改變,讓我們對好萊塢的銀幕世界,不抱有新的期待。(文/三孚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