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每一顆星,都是愛過我們的每一個人”。
無須刻意催淚,光是這一句臺詞,就能戳中你的心窩。尤其是親身經歷過親人的生死離別后,再品味這句話,真的是讓心靈得到了寄托。
每個人都知道,所有人都會經歷生死,但“死亡”還是從古至今都諱莫如深的話題。尤其是當死亡真正來臨時,又有多少人能夠坦然面對和接受呢?
而《人生大事》,就是教會了我們如何直面死亡,從而更好地生活;教會了我們對過去釋懷,跟自己和解;提醒了我們什么才是“人生大事”,其實并不是“死”。
(提示:本文有劇透)
小文外婆的葬禮
“外婆說粒粒皆辛苦,外婆說吃酸不吃面,香味少一半,外婆說路都長到鼻子下頭……”
小文(楊恩又飾)出生就被丟給了外婆,她的媽媽多年杳無音訊,后來被銷了戶。所以被外婆養大的小文,張口閉口就是“外婆”“外婆說”,外婆是她最親的人。
《人生大事》中的小文,還不懂得死亡的含義,其實每個人都有這個階段,想必那時的我們,跟小文也是差不多的。
當小文早上醒來怎么也晃不醒身邊的外婆時,她不知道外婆已經沒了生命的氣息。當家中請人整理外婆的遺體時,小文只是躲在門縫里偷看,不知為何來了這么多人。
直到看到殯葬師三哥——莫三妹(朱一龍飾)把外婆帶走時,小文才跑著追了出去,并找到了“上天堂”,向三哥索要外婆。
“就是你!你把我外婆送到哪里去了?”
小文不知道外婆再也回不來了,她只知道外婆被人帶走了,這是她不允許的。
一開始表哥告訴小文要把外婆燒成灰,她還不能理解,她只知道四處追著三哥要外婆。
“送火葬場去了,你外婆被燒了,變成煙了,飄到天上去了,不見了,消失了,你以后再也看不到她了!”
對一個小孩子這樣說,是有點殘忍,但她早晚會懂得。
小文這才知道外婆去世了,正是在放聲痛哭中,她才第一次知道“死亡”的含義。
再看這對相依為命的祖孫倆,很容易讓人產生共情,尤其是跟著爺爺奶奶或者外公外婆長大的孩子,更能理解這種“隔代親”的親情。
我們一天天長大,而他們在一天天變老。以前總覺得他們是“鐵人”,他們似乎永遠不會累,小跑著才能跟上他們的步伐。
直到看到他們白發越來越多,背越來越彎,腳步也早已慢了下來,才驚覺歲數不饒人!好不容易到了該他們享福的時候,多希望時光能再慢些啊,多希望他們能夠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給活人辦的葬禮
沒錯,葬禮是給死人舉辦的,但都是給活人看的。正如導演劉江江所說:
當所有人聚集在葬禮上緬懷逝者,回顧他的一生,講述自己和他的感情,為他入殮穿衣、守靈吊唁、燒紙出殯……原來葬禮上做的一切,其實都是在治愈活著的人。
如果有人提出給活人辦葬禮,那一定會有很多人覺得這是種“詛咒”,太不吉利了。可就是有這樣的人。
在小文的介紹下,一位老大爺讓三哥幫自己辦一場葬禮,而且是皇帝級別的,出價30萬,他想要在活著的時候,感受葬禮的樣子。
葬禮舉辦得正熱鬧之時,老人的孩子沖了出來,跟三哥他們大打出手。
后來才得知老人的苦衷,自從房子拆遷后,家中就沒有消停過,子女各種爭奪不斷。沒有人考慮老人的感受,老人哀莫大于心死,寧愿把這些錢撒出去,也不想給他們花。
給活人辦葬禮,是三哥的父親一輩子都沒聽說過的“荒誕事”。
其實也挺有意義的,體驗死而復生的感覺,感受葬禮的氛圍,讓自己的精神重新得到洗禮,重新審視生命和生活。最后會覺得,除了死,沒有過不去的坎,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女友孩子親爹的葬禮
給羞辱過自己的人整理遺容,心情簡直不要太復雜,也是一項心理考驗。
三哥曾因為女友打架而進監獄,刑滿釋放后終于在父親那里拿到了房本,迫不及待地找到了女友那里。
三哥本以為自己可以娶到心愛的女孩了,沒想到被窩里躺的是與之打架的那人。女友宣布懷了他的孩子,出軌的理由是——三哥沒有丈夫和父親的樣子,這對一個男人的打擊真不是一般的大。
本以為就此了斷這段感情就算了,老死不相往來。
可沒過多久,前女友就找上門來,求著三哥給孩子親爹“整容”。
前女友的丈夫遭遇車禍,遺體被毀得不成樣子,家底賠得個精光,只能求助于他,好讓丈夫走得體面,好讓父母見到兒子“囫圇”的最后一面。
三哥不會尸體縫補的技術,只能求助于自己的老爹。
因為老莫自己就是“子承父業”,一直秉承著“死為大矣”的觀念,所以他一心也想讓兒子繼承衣缽。大兒子為打撈別人家的尸體而死,只能讓小兒子三哥做繼承人。
三哥跟他的哥哥恰恰相反,他對死亡無敬無懼,整天一副“二流子”的樣子,嘴里嚼著口香糖,衣衫不整。人家剛死了人,他就問對方辦不辦喪事;人家給死者燒的紙,他隨手一抓用來點煙,完全是一副敷衍的態度。
三哥沒有真正地把殯葬當作自己的事業,技術和心理承受能力一般般,當他看到情敵的尸體時,一下子就吐了。
而他老態龍鐘的老爹,喝水都手抖得不行,面對尸體卻特別鎮靜,因為他早已見慣了,十分敬畏死者,不管什么樣的尸體,他都能用那套爛熟于心的拼湊法則,讓死者體面地離開。
這正是個契機,老爹親自指導三哥操作,死者家屬萬分感激,三哥也算突破了心理障礙,也逐漸意識到了這個職業給人們帶來的意義,殯葬也并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行業。
給自己老爹的葬禮
“我總以為父親不會老去,會一直在我身邊,是我錯了。”
三哥總覺得父親不看重他,始終惦念著自己的哥哥;莫老爹看著小兒子不上道,喊著把家產全砸了,也不給他。
這對父子之間很“擰巴”,其實他們倆人很像,一樣的執拗,一樣地深深地牽掛著彼此,只是沒有真正地好好坐下把話說開來。
三哥非常想要得到父親的認可,總是以叛逆、闖禍的方式博得關注。
而莫老爹也是希望兒子能夠成才成事,整天恨鐵不成鋼,看到三哥收養小文,莫老爹心中是歡喜的,是欣慰的,他終于有一件真正上心的事了。
父子之間的關系在慢慢和解,老莫卻離世了,他唯一放不下的的小兒子也成長起來了,他便也安心了。
老莫在遺書中給三哥出了最后一道難題。
他交代兒子親手操辦自己的喪事,要個不一樣的葬禮,要干干凈凈地來,干干凈凈地走,不要多花錢,就把骨灰放到他準備好的奶粉罐子里。
后來三哥突然想到一個點子,把老爹的骨灰放到了煙花中,一起綻放在夜空中,成功發送。也算是印證了這句話:
別哭,他沒有消失,而是變成了星星,照亮你夜行的路。
在一次又一次的葬禮中,三哥徹底認清了自己殯葬師的職業,終于正大光明地抬起了頭,敬畏生命和死亡,不再懼怕外人的指指點點,亮起了“上天堂”的招牌,而那些童年的陰影也終將散去。
寫在最后
以三哥的角度來看這幾場葬禮,是他一步一步接受殯葬師這個職業,心甘情愿“子承父業”的過程,是他一步一步蛻變的人生過程。
從小文外婆的葬禮中,三哥第一次感受到人間的溫情。
作為一個生來就學會給死人穿衣服的孩子,三哥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會活得沒心沒肺。
作為一個刑滿釋放的“街溜子”,被父親看不起,被女友戴綠帽子,給人辦喪事被誣賴偷東西,好不容易陽奉陰違拿到了父親的房本,又因小文尿床,將房本連著被褥一起丟進了洗衣機。
三哥的人生,還有什么比這更糟糕的嗎?
而外婆死后的小文,無依無靠,比三哥更悲慘。
三哥隨口說出的一句人死了就變成星星,小文都會信以為真,半夜出去看星星,找外婆。三哥被觸到了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好像生活也沒那么不盡人意。
還有對情敵和前女友的恨,三哥在對方尸體的慘狀和家屬的悲痛中,慢慢得到了化解。
畢竟人都不在了,還有什么事情能大得過死呢?所謂死者最大,他連命都沒了,再去追究過去的恩怨,也沒什么意義了。
其實并非“死”是最大的事,而是人死后,那些所有的憤恨,所有的恩怨,都有了一個臺階可以下。所以,“生”才是最大的事,一定要好好地活著。
有一點很諷刺,小文舅舅一家回來給外婆辦喪事時,舅媽哭得那叫一個悲慟,但她轉過頭又催著丈夫趕飛機,什么也沒他兒子上學的事大。
那么,這樣的葬禮又有什么意義呢?只是做給別人看的,與其人死后哭得驚天動地,倒不如活著的時候,好好善待老人。
老莫遺書中的這段話,正是對人生最大的思考:
人生啊,就像一本書,哪一個都要翻到最后一頁,有的人畫的是句號,有的畫的的是驚嘆號,還有的畫的是省略號。孩子們,不要難過,人吶,總歸要有一死,什么名呢利呢,總是過眼煙云。人生,除死,無大事。
人生,除死,無大事。
并不是說,只有死亡才是最大的事。
而是說,當你看淡了生死,就沒有什么解不開的心結了。事事既可大,事事也可小。
“死”的意義,折射出的是“生”的意義。與此相比,人一輩子苦苦追尋都無法得到的那些東西,自然就不算得什么了。
也不是說要“躺平”,而是在展望未來的同時,也要記得腳踏實地;在追名逐利的同時,更要珍惜生命,善待老人,好好做你想做的事,見你想見的人,學會享受生活,學會做生命的主人。
#電影人生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