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張藝謀是影視圈無法復制的奇跡。
那創造奇跡的人,一定叫張偉平。
很多年之前,有記者這么問張偉平:
都知道有這么一個理論,要把雞蛋放在不同的籃子里。
為什么你要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在張藝謀這個籃子里?
沒有絲毫的猶豫,張偉平答道:
新畫面公司投資電影,就是出于支持張藝謀。
所以我才能在所有張藝謀需要支持的時候,在不懂電影的情況下投資了電影。
一個一頭扎在電影王國的鬼才導演,一個無私奉獻,義字當頭的大方投資商。
“濃情蜜意”時,他們好到什么程度?
和新畫面公司有過多次合作的陳礪志說:
我從沒見過哪一個制片人為一個導演能做那么多的事情。
他替一個導演解決了創作之外的任何問題,而且他總能做到。
2012年9月14日,2人相識的第23年,合作的第17年,友誼畫上終止符。
鬧起了決裂,最后反目成仇。
從1989年相識至今,到2021年法庭真正決裂。
32年光陰轉瞬而逝。
他們之間,究竟出現了什么樣的問題?
張偉平的“劣根性”,來源于他的成長
遇見張藝謀之前,張偉平的人生和“電影”兩字,可以說是毫不相干。
一歲時跟著高升的爸媽從濟南軍區大院,換到了北京公主墳的空軍大院。
爭強好勝,不受束縛,肆意生長。
小時候,我常和朋友合伙去打架,有時候朋友們都跑了,我還留下來,一個人面對七八個人,都不害怕。 ——張偉平
19歲那年,張偉平的母親病逝。
小霸王成為了北京第四人民醫院的藥劑師。
可惜,張偉平志不在此。
1988年,他靠著三寸不爛之舌,空手套白狼,成了某外企單位唯一一個不會外語的員工。
第一個月的工資,是760塊人民幣。
他在醫院累死累活,一個月的工資是37塊5毛錢。
強大的對比差,讓張偉平第一次感受到金錢的魅力。
讓“利益至上”的念頭根深蒂固。
1989年,心思細膩,嗅覺敏銳的張偉平離開體制內,投身房地產。
完成了自我財富的第一波沉淀,一躍成為了富豪。
客觀點說,他的思考方式還是比較狹隘的。
會在潛意識里,在日常各種小事上給人劃分高低等級。
在他的價值體系中,留給普通人的空間很小。
會自動把沒有價值的人,劃為沒必要了解,懶得搭理甚至是看不起的圈子里。
這種“劣根性”,在遇到張藝謀的時候,達到了一個巔峰。
故事的開始,是在1989年那場飯局
1989年,張偉平帶著夫人張京參加了一場電影圈的聚會。
這是張偉平第一次,觸摸光鮮亮麗的電影圈。
也是在這天,他和張藝謀相遇。
在這里,菀兒想簡單聊聊張藝謀。
發自肺腑地贊嘆一下他的“執拗”與“倔強”。
28歲考大學,旁聽2年才成為正式學生。
2年內,看了無數專業書籍,手抄了20萬字的重要筆記。
沒錢,就扛著鐵鑄“攝影機”。
1985年,張藝謀在陳凱歌的《黃土地》中掌鏡一鳴驚人,拿了當年的最佳攝影。
那一年,他35歲,才從北影畢業3年。
1986年,張藝謀又成了一個演員。
演技讓多少科班出身的人都自愧不如。
一舉拿下金雞、百花、以及東京國際電影節三個影帝獎杯。
這是中國頭一回有人拿到A級國際電影節影帝。
當影帝的第二年,張藝謀轉行成為了導演,一部《紅高粱》。
捧紅了鞏俐,封神了自己。
雄赳赳氣昂昂地拿到了柏林金熊獎,這是中國電影第一次拿到國際大獎。
極端勤奮,極端刻苦,無論生活還是職業,張藝謀都做到了極致。
他是天才,毋庸置疑。
所以張偉平惦記上了張藝謀,是情理之中。
席間,張偉平利用視線余光觀察著張藝謀和鞏俐。
只見鞏俐一直不停地在照顧張藝謀,張藝謀卻看都不看她一眼。
這么一個大明星都被治得服服帖帖,是個成大事的人。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張偉平順勢坐在張藝謀的身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有人說,他們相見恨晚,聊了很多和電影相關的東西。
也有人說,張偉平應允了張藝謀一個美好的,自由自在的未來。
還有人說,張偉平惦記上了影視投資這塊蛋糕,但是苦于不得法門。
而張藝謀需要一個財大氣粗,且照顧自己一切意愿的電影儲備投資人。
所以“互相利用,互相試探”。
沒人知道,他們在宴會上聊了什么。
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向疏遠于交際與人群的張藝謀。
結束后,被主動請纓的張偉平送回了家。
從那場飯局開始,張藝謀就陷進了張偉平的“圈套”
相遇過后,兩人之間的關系在常人看來,非常奇怪。
親密,又疏遠。
他們會聯系,會客套,也會寒暄。
卻沒有任何合作的意向。
張藝謀,在埋頭創作。
而張偉平,在不斷權衡,權衡著入行的最好時機。
時間來到1995年,這個時候的張藝謀已經完成了《菊豆》、《大紅燈籠高高掛》、《秋菊打官司》、《活著》等國際佳作。
通過這一部部的影片,張藝謀拿獎拿到手軟。
而張偉平,在商場上野心勃勃,成為了遠近聞名的超級富商。
1995年,一個贊助活動,鞏俐,張偉平的妻子一起前往。
期間,一個贊助商站在鞏俐面前邀舞。
這毫無問題。
畢竟資本和演員之間,你來我往,各取所需,誰都不會吃虧。
跳個舞而已。
奈何,這場活動中,出現了一個“有心之人”。
他將贊助商和鞏俐“貼面熱舞”的照片,送到了八卦周刊的信箱中。
當年報道,張偉平夫婦是最先感覺到張藝謀心生不爽快的人。
可問題,也出現在這兒。
夫妻倆看似在安慰,話里話外都是在埋怨鞏俐胃口大,拿張藝謀當跳板。
鞏皇,最討厭解釋。
況且當時的張藝謀還有個女兒,對他們的關系虎視眈眈。
一番爭執過后,抽身而去。
張藝謀,更是不善于為自己辨別。
在張偉平和妻子的“努力”后,本就背負“婚外情罵名”的張藝謀和鞏俐徹底鬧翻。
1996年,鞏俐與黃和祥閃婚,徹底和張藝謀“裂穴”。
在這里,說句題外話。
為什么鞏俐必須離開?張偉平心里也有著自己的小九九。
她的個性獨立、凌厲。
無形當中成了張偉平操控張藝謀的障礙。
這也是為什么,后來《滿城盡帶黃金甲》的合同里。
鞏俐明確注明拒絕見到張偉平夫婦的根本原因。
咱們言歸正傳。
資本,一向是最沒有人情味的地方。
張藝謀和鞏俐的金字招牌一砸,導致張藝謀在拉投資上,變得很被動。
說白了,資本重利。
他們真的會判斷一個作品高不高級嗎?
未必吧。
很多時候選擇張藝謀,都得歸功于鞏俐在國際上的名氣。
熙熙攘攘,皆為利往。
沒了鞏俐,在影視圈平等維度上,陳凱歌等人的贏面更大。
誰導演重要嗎?
不重要?
同樣是二鍋頭,選北京產的和東北產的,有什么高低之分嗎?
可能例子不太行,但大概是這個意思。
很多時候,投資方并不會去質疑和思考,只會傻乎乎地去跟風。
張偉平一番操作,終于等來了最好的出場時期。
雪中送炭?還是謀劃良久?
1996年,張藝謀拍攝《有話好好說》。
好不容易談了一個投資人,卻在電影開拍之前撤資了。
一切就緒,被投資者開了天窗。
說不發愁,誰信啊。
也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張偉平以非常英雄的姿態。
打著朋友的名義,一個人追了2600萬的投資。
張偉平在賭,拿錢賭一個雪中送炭的恩情。
這部沒有鞏俐的電影,賣出了4600萬的票房。
不知是真的不懂,還是有意而為之。
張偉平虧了1800萬,另一個影視人董平進賬3800萬。
這是張藝謀和張偉平第一次合作,賠了錢的張偉平沒有任何埋怨,表示等東山再起,還要投資老謀子。
第二年,張偉平注冊了“新畫面影視”。
表示:我只支持張藝謀,只投資他一個人的電影。
還在沒有簽署任何合約的情況下,讓張藝謀成為了這家公司的藝術總監。
這一年,張藝謀的父親去世。
臨終前,留下了意味深長的遺言。
與張偉平的合作,讓我非常擔憂,想起來就閉不上眼睛。
從面相上看,張偉平不善,如果合作得不好,你們一旦分手,你肯定遭到報復。
你根本不是張偉平的對手,對付不了他。
事實證明,老爺子的擔憂是對的。
張偉平和張藝謀,本就不是一路人。
合作初期,兩人確實是黃金搭檔。
《一個都不能少》,《我的父親和母親》,《幸福時光》,連著3部作品,將張藝謀推上電影藝術家的寶座。
也將張偉平,推向了一個相當尷尬的處境中。
張藝謀在藝術上策馬狂奔。
藝術度有了,卻不賺錢。
連著3部作品,投資和收入勉強持平。
辛辛苦苦了3年,張偉平一毛錢沒掙到。
背道而馳,他們散伙,是情理之中
采訪中,張藝謀曾明確表示:
“對我來說,拍電影不是為了賺錢,我只是想表達我對生活的看法,至于投資人 ,只要能保證不讓他虧本就行。”
他以為 ,自己的老搭檔張偉平是不一樣的。
奈何,張偉平不想,也不愿做個“慈善家”。
從這個時候開始,張偉平暴躁的個性,開始露出端倪。
張藝謀身邊工作了8年的文學策劃周曉楓,后來寫了本書叫《宿命》。
寫出了她目睹的,卻讓人難以置信的真相。
張偉平對張藝謀進行了精神軟禁,讓他身邊的朋友和關系親密者一個個離開。
達到他精神的目的。而精神軟禁則是為了在張藝謀身上得到更多物質上的回饋。——周曉楓
也正是周曉楓,的揭露,才讓張藝謀與張偉平恩怨的始末被世間所知曉。
“兩張”一同出國,如果住的酒店不舒服,吃的東西不合胃口,張偉平會馬上拉下臉。
甚至摔了碗筷說:“不吃了。”
每當這個時候張藝謀就會緊張,小心翼翼地招呼著:
“那我們趕緊換一家?趕緊換一家。”
可能是出于對朋友的心疼,張藝謀在2002年向好友低了頭。
由張偉平打造了群星云集的《英雄》。
作品普通,噱頭極高,賺了個盆滿缽滿,卻透支了張藝謀的藝術水平。
緊接著,又出現了《十面埋伏》,《滿城盡帶黃金甲》。
宣傳狂轟亂炸,作品不倫不類,甚至出現了跳脫倫理的狗血劇情。
盡管票房收入很高,外界卻罵聲一片,張藝謀披上了“爛片導演”的外衣。
在周曉楓的書里披露過,張藝謀是一個極度專注的人。
那段時期,和電影無關的公司管理和影片發行宣傳等外部事務。
他害怕操心也無力操心,所以全權交給張偉平去操作。
這種信任,也成了壓垮張藝謀的最后一根稻草。
大家想象不到吧,每年高產,拍出無數高票房爛片的張藝謀。
從2000年開始,就沒有了收入。
2000年,張藝謀的家庭年收入居然只有區區2760元,真的東西,反而有種嚴重的失真感。
——周曉楓《宿命》
是的,事實上從《英雄》《十面埋伏》《千里走單騎》《滿城盡帶黃金甲》。
張藝謀一直都在義務勞動,從未及時拿到過片酬。
直到2008年奧運會之后,《三槍》上馬,才一起補齊這幾部的片酬。
理由,用的是虛報電影投資,這種最蹩腳的借口。
換句話說,張偉平拿著別人的錢,以投資人的身份自居。
對外報了高于實際價位好幾倍的投資金額,虛構賠錢的說法。
干涉張藝謀的電影創作,想增加什么情節就增加什么情結,想讓誰演誰演,甚至連劇本都沒定,就先定了女主角。
把張藝謀當搖錢樹,還拖欠人家的工資。
藝術和商業的巨大沖突,注定很難融合在一起。
3次對簿公堂,永遠都解不開的“仇”
兩人真正鬧掰,是在2012年。
這一年,張藝謀的《金陵十三釵》挽回了不少口碑。
卻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張偉平賣了版權。
張藝謀是在時候才得知,這樣只看到結果,被操縱過程的日子,他真的受夠了。
這一年,張藝謀離開了張偉平的新畫面,投入別人的懷抱。
沒多久,他成為了“超生事件”的絕對主角。
自的孩子,老婆全被曝光。
曝光這個消息的女明星何珺,是張偉平親信王曉華的外甥女。
說是意外,大家伙兒相信嗎?
也是直到這個時候,張藝謀可能才明白。
這么多年,自己賴以生存的好兄弟,實則是一匹養不熟的狼。
自己一直在與狼為伍。
2015年,張藝謀一紙訴狀,將張偉平告上了法庭。
與其說是追討,不如說是忍無可忍的決裂。
是啊,超生事件之后,張偉平頻頻出招。
非法用工、陳婷私德有虧,張藝謀和某高官有政治關系等一系列抹黑手段,徹底激怒了張藝謀。
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氣,更何況是從1989就開始被利用的張藝謀。
啞巴虧他吃夠了,欠他的1500萬,他必須要個說法。
同年,張藝謀勝訴,張偉平上訴。
2016年,一審結果被推翻,法院判決張偉平只需支付張藝謀246萬。
張藝謀念舊情吃了這個虧,不想鬧得很難看。
雖然張偉平利用了自己是事實,但如果沒有張偉平,可能自己還不知道要走多少彎路。
奈何張偉平蹬鼻子上臉,246萬也不出。
2019年,張藝謀要求強制執行,張偉平被限制了消費,成為了老賴。
2020年,張藝謀以“勞務糾紛”為由,再次把新畫面告上法庭。
2021年,張藝謀再次帶著證據,起訴張偉平,理由是公司占權人利益的責任糾紛。
3次對簿公堂,不死不休的決心,斷了張偉平最后一點復出的希望。
昔日伙伴形同陌路,徹底在彼此的生命里都畫上了休止符。
他太執迷于自己編造的故事,甚至感動了自己,總以我恩人的姿態出現,但事實并不是。
——張藝謀
結語
始于1989年的飯局,終于2021年的法庭。
這32年,他們倆活得可真累啊。
擺脫過去之后,張藝謀挑起冬奧會開閉幕式總導演的大梁,成為世界首位“雙奧”總導演。
冬奧會緊張籌備開幕之時,也是他導演的電影《狙擊手》在春節檔上映之際。
總導演這位置,是個苦活兒也是累活兒。
70歲的張藝謀,沒有辜負14億國人的期望。
在鳥巢的上空,再次創造了一個肆意的美夢。
“干到底,干到贏。”
這是他電影《狙擊手》里的主題,也是如今張藝謀的真實寫照。
越懂藝術,越懂電影,敬佩張藝謀。
那些打不敗他的人,終將讓他更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