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電影在全球可以說是數一數二的多產,但在中國能看到的片子卻不多,因此幾乎每部都是能講得出片名的「名作」,像是《三傻大鬧寶萊塢》、《摔跤吧!爸爸》、《我的名字叫可汗》等。多虧串流平臺的普及,這次在Netflix上看到《甘古拜·卡蒂婭瓦迪》,讓人再一次感受到印度電影的美好。
雖說印度電影的劇情架構多半流于公式化,也都有些「三觀極正」的政治正確感,卻總是很能抓住觀眾的胃口。《甘古拜·卡蒂婭瓦迪》片長2小時30分鐘,以相當輕盈的節奏講述故事,沒有灑狗血的感情戲、沒有讓人糾結的苦情段子,而是以繽紛的色彩及歌舞,鉅細靡遺地描繪這位「女王」的人生故事。
或許對于講求「實事求是」的觀眾來說,一位娼妓要在紅燈區通過黑道的方式崛起,怎么可能像片中演得那么簡單?但是導演抓住觀眾想看的重點,加上戲劇化且華麗的大場面,讓電影具備相當的可看性,在串流平臺上穩居數周「冠軍」寶座。
《甘古拜·卡蒂婭瓦迪》描述主角「甘加」出身于卡提瓦半島的富裕家庭,卻誤信男友的話,被賣到卡馬提普拉的妓院成為妓女。甘加在接受現實后,將自己的名字改為「甘古拜」,并發誓要在這個地方闖出屬于自己的一片天空,也要幫同是娼妓的姐妹們改善生活條件。
「甘加」在歷史上確有其人,但故事改編并未經過其后代同意,因此不能說《甘古拜·卡蒂婭瓦迪》是「真人真事」,不過拍攝手法的確偏向「傳記類」。以現代拍攝電影的角度來看,傳記類的影片賣點,不只要強化人物的功績與偉業,為求寫實,也會把難以評價的爭議揭露出來。我在看本片前,對「甘古」這號人物并不了解,不過看她從娼妓慢慢崛起的過程,似乎順遂過了頭,反而覺得是不是有什么沒說。
不論「甘古」的人生是否真如電影所呈現的順利,《甘古拜·卡蒂婭瓦迪》確實抓住了觀眾的胃口,相較于花時間講述甘古如何成為娼妓中的大姐頭、如何在區長選舉中完勝對手,觀眾更想看的是她如何發揮霸氣與黑道手段,克服種種困難。所以當甘古拜帶著姐妹休假去看電影時,觀眾并未看到媽媽桑教訓甘古拜;媽媽桑去世后,也未呈現甘古拜除掉姐妹的上位過程;競選區長時,更看不到甘古拜受盡欺負的模樣。
在沒有這些冗長的拖戲情節之后,電影用滿滿的女王霸氣填滿空缺,就像大家每每重溫后宮甄嬛傳時,總是從熹妃回宮看起。《甘古拜·卡蒂婭瓦迪》呈現永遠臨危不亂的王者氣勢,她在警察上門時優雅地翻開床墊拿出賄賂,在敵人上門叫囂時依然從容地吃著晚餐,這「從頭強到尾」的舒暢感,或許與事實不符,卻成為吸引觀眾的最強賣點。
更有趣的是,導演利用相當老派的神化將甘古拜推上神壇。在處理感情戲時,先是用撲克牌描繪出淡淡的少女情愫,再用汽車后座的調情橋段,演出甘古拜希望獻身、卻又礙于身份無法放縱的矛盾情緒,最后以其他女人嫁給情人收場,而她只能在圣母祭典時用奔放的舞蹈掩飾心中的苦痛。導演用不合人性的情節塑造主角的偉大,犧牲自己的感情成就妓院區所有女人的幸福……這么老派的手法卻因各種情緒的轉折都相當合理,成為這部片好看的關鍵。
如同《摔跤吧!爸爸》,《甘古拜·卡蒂婭瓦迪》透過劇情道出印度女權的低落,甘古拜爭取女性的教育權、居住權,也彰顯出那些自以為清高者的虛偽。片中金句連發,像是「你們知道世上最古老的職業是什么嗎?就是『賣淫』,沒有我們,連天堂都不算完整」、「如果沒有我們,有多少印度女性會被?」、「很多人覺得我們不誠實,但沒關系,我們必須誠實的做這個不誠實的工作」,每一句都狠狠地戳進那些偽善者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