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32歲的刀郎,和妻子蝸居在貧民窟中10平米不到的小破屋里,過著望不到頭的苦日子。
這時,他還不知道,自己與成功的距離,僅有一步之遙。
也沒人會想到,這個草根歌手會在日后,將整個中國華語歌壇攪得天翻地覆,久震不已…
時間拉回到1986年,15歲的刀郎很叛逆,到處惹是生非。
父母工作忙,沒空管教他,于是家中的哥哥,擔起了教育刀郎的重擔,兩人經常發生沖突,挨打的總是刀郎。
每次挨打,刀郎都打心底恨死了哥哥,甚至祈禱哥哥可以去死。
結果,一語成讖。
有一天,刀郎又和哥哥扭打成一團,母親看到后數落了哥哥,不懂得偏讓,受委屈的哥哥,選擇了離家出走。
沒幾天,傳來了哥哥的死訊。
那天,負氣的哥哥騎著單車,被一輛貨車迎面撞上,橫遭車禍身亡。
因為哥哥離家時,沒帶鑰匙,自此以后,母親便經常嘴里囑咐刀郎沒要鎖門,要不然哥哥進不來。
后來,刀郎那首《流浪生死的孩子》,便是寫給逝去的哥哥。
媽媽請你不要哭泣,
我是流浪生死間的孩子。
我絕決的離開,
只因當初你選擇我來。
無常 一直都在,
等待,相遇他方世界的未來。
哥哥的死,也成了刀郎一生難以釋懷的錯誤,于是他選擇音樂作為自己的救贖。
01娛有理
16歲那年,刀郎決定用自己的方式來補償哥哥。
留下一張紙條,背上行囊,去流浪和追求自己的音樂夢想。
離家出走后的刀郎,沒文憑,年紀小,就在四川內江的一家歌廳,做起的服務員,這里也成了刀郎的音樂起點。
在歌廳打工期間,刀郎經常有事沒事就往后臺跑,鞍前馬后的幫人擦樂器,漸漸地就和許多駐唱樂隊熟絡起來。
一年后,刀郎拉攏了幾個交好的樂手,組建了個樂隊,叫“手術刀樂隊”。
寓意是希望樂隊能像偶像羅大佑的音樂一樣,解剖社會。
結果事與愿違,這把“手術刀”還未刺向社會,就把刀郎劃的渾身傷痕。
因為沒有名氣,樂隊在酒吧里駐唱了幾個月,沒有泛起任何波瀾,樂隊吃飯都成問題。
1991年,堅持了一年多的“手術刀”樂隊解散了。
主唱廖健轉行做了名脫口秀演員,刀郎看著廖健在臺上賣弄滑稽,蹦出一句句葷段子逗的觀眾合不攏嘴時,刀郎卻怎么也笑不出來。
這一年,身無分文的刀郎成了一名父親。
孩子母親叫楊娜,是位離異少女,兩人在歌舞廳里相識,當時刀郎還是樂隊的鍵盤手,因為各自散發的氣質互相吸引,很快就走到了一起。
兩人交往沒多久,女友就懷孕了,于是刀郎不顧父母的反對,帶著女友去民政局登記結婚了。
奉子成婚的刀郎,有些惶恐又有些幸福。
他在電話里對父親說:“我是男人,我得對人女孩負責?!?/p>
父親對他說:“你早晚會后悔的?!?/p>
正如父親所言,很快,刀郎便嘗到了沖動的懲罰。
02娛有理
女兒出生40天后的早晨,妻子楊娜不辭而別,撇下一張字條:“你給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望著嗷嗷待哺的女兒,一向骨頭硬的刀郎留下了眼淚。
于是,刀郎寫下了那首撕心裂肺的《沖動的懲罰》,作為這段失敗感情的墓志銘。
在冰與火的情欲中掙扎徘徊,
如果說不是老天讓緣分把我捉弄。
想到你我就不會那么心痛,
就把你忘記吧!
應該把你忘了,
這是對沖動最好的懲罰!
離家4年的刀郎,生活支離破碎,音樂沒搞起來,連婚姻也無疾而終,這一切,如泰山一般,壓在這個年僅20歲的四川小伙的肩膀上。
但他還不能倒下,因為作為父親,他得完成對年幼女兒補償和救贖。
于是仍在音樂路上奔赴的刀郎,加上了些生存和妥協的意味。
上世紀90年代初,海南成了大學生和文藝青年的理想天堂,數十萬年輕人如洪流一般,涌進了中國最南端的這片淘金熱土。
刀郎也背著行囊來到了這里。
來到海南的刀郎經過幾番輾轉,加入了一支名為“地球之子”的樂隊,擔任鍵盤手。
在海南,刀郎第一次嘗到生活的甜頭。
當時正逢搖滾的黃金年代,刀郎所在的“地球之子”是海南的第一支樂隊,起步早,經營的也好,經常省內各地跑演出。
樂隊也賺的盆滿缽滿,那段時間,他們幾乎天天住酒店,下館子,演出多的時候,刀郎一個月就能拿到2萬多塊。
但這樣的生活沒維持多久,就被一場爭吵攔腰斬斷。
03娛有理
1993年,某一日,剛剛演出完的刀郎,有些悶悶不樂,他覺得自己離真正的音樂越來越遠了…
無休止的商業演出淹沒了他的音樂理想。
于是他決定不能在這樣墮落下去了,刀郎對樂隊說:“咱們玩的是音樂,不是錢,不能太功利”。
樂隊幾人不知道他犯什么病,這年頭,還有把音樂當理想的傻子。
就這樣,聊了沒幾句,幾人便意見不合起了沖突,一番爭吵后,樂隊直接分崩離析了。
樂隊解散后,刀郎再次陷入了人生的低谷,也是在這時,刀郎遇到了朱梅。
一個改寫他命運的女孩…
04娛有理
朱梅和刀郎一樣,是從新疆來海南闖蕩的民族歌手。
朱梅很欣賞刀郎對音樂執著的那股勁,兩人在對音樂的探討下,漸漸走到了一起。
當時刀郎正處于事業低潮期,朱梅見他整日郁郁寡歡,心生不忍,就準備帶他去老家新疆散散心。
1995年,刀郎帶著女兒跟隨妻子來到了烏魯木齊。
他們在友好路八樓公交站旁邊的貧民窟里落腳。
一家人窩在了一間10平米不到的出租屋里,小到只能放下兩張床。
迫于生計,刀郎在當地一家音像公司,找了個制作廣告音樂的活,但做音樂仍是他最高的理想。
也許是受新疆的異域風情的感染,讓刀郎迸發了諸多創作的靈感,于是,每天下班后刀郎就在家里埋頭寫歌、作曲。
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終于,在1998年,命運向他拋來了橄欖枝。
一家甜品店找到刀郎,愿意給他投資出唱片,27歲的刀郎高興的差點跳起來,于是,他一股腦將這幾年創作的歌曲全塞了進去,期待著發行那天…
結果,栽了!
這張他傾盡心血的唱片最終只賣了幾百張。
05娛有理
2001年,不死心的刀郎,又東拼西揍出了一張專輯,結果只賣了2000多張。
遭受幾次重錘的刀郎,有些迷失了方向。
在此后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都不敢再提筆寫詞。
直到2002年的一個深夜,徹底改變了刀郎的人生軌跡。
當時天上飄著大雪,刀郎同朋友在街上行走,突然朋友突然蹦了句:“這是2002年的第一場雪呀!”。
旁邊的刀郎像是被閃電擊中一般,怔住了。
然后飛奔到家,激動地創作出了這首《2002年第一場雪》。
之后,刀郎辭去了工作,他決定為自己還未死透的理想搏上最后一次。
接下來的時間里,刀郎除了創作歌曲,就到處腆著臉去拉投資,后來刀郎談起這段經歷說:
“我就像籠中賣力討好游客的動物一樣。”
終于,折騰了2年時間,歌寫完了,投資也拉來了。
2004年,專輯《2002年的第一場雪》正式發行,當時刀郎心里估測,現在滿大街都是聽歌的人,再不濟也得賣個幾萬張吧!
但老天爺給他開了個巨大的玩笑,他又錯了。
06娛有理
銷售數量,刀郎猜錯了。
這張專輯正版賣了270萬張,盜版賣了1000萬張。
這在當時的中國樂壇幾乎是個天文數字。
巔峰時期的劉歡和劉德華的唱片,也只賣出了30萬張。
在沒有任何宣傳的幫助下,刀郎締造了中國唱片銷售記錄。
一夜間,從新疆到北京,從城市到農村,從音響店到發廊,刀郎粗獷沙啞的嗓音,回響在全國各地的大街小巷。
后來馬東說:“《2002年的第一場雪》有多火?在北京的每一條馬路上,你過去走一趟,能聽到三四回這首歌?!?/p>
33歲的刀郎,徹底爆紅。
2006年,刀郎又推出一鼓作氣推出了《謝謝你》和《披著羊皮的狼》,再一次席卷了華語樂壇。
但人紅是非多。
2010年,本應事業一路飄紅的刀郎,卻因為一場評選大賽,身陷囫圇。
07娛有理
這一年,光線音樂風云榜評選“最具影響力的十大歌手”,刀郎入選。
但作為評委的那英,卻動用自己的一票否決權,淘汰了刀郎。并說:“刀郎的歌,沒有音樂性、審美感,只有農民工會唱!”
諷刺的是,幾年后,萬達老板王健林在一次活動中獻歌,唱的就是刀郎的《西海情歌》
這是后話了,淘汰事件發生后。
一石激起千層浪,后面突然冒出諸多“音樂人”跟在那英后頭落井下石。
汪峰說:“刀郎的成名是音樂界的悲哀?!?/p>
楊坤質疑刀郎:“他哪些東西能叫音樂嗎?他有音樂嗎?”
遭到了樂壇集體圍攻。
但也有音樂人和無數群眾力挺刀郎,畢竟幾個“音樂人”代表不了華語樂壇,歌曲好不好,也不是你說了算。
有人曾分析,刀郎之所以不被主流所接納,和什么高級性、音樂性,壓根沒關系,就兩點:
一是,從未受過專業訓練的刀郎獲得的巨大商業成功,讓那些整天唱的花里胡哨,卻賣不動銷量的內地“音樂人”無比尷尬。
二是,同行是冤家,說到底還是分了“誰”的蛋糕,觸碰了“誰”的利益。
最后,關于這場輿論風波,以那英道歉,和刀郎退出歌壇得以平息。
08娛有理
面對這些質疑和批判的聲音,刀郎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也不在意別人對他的看法。
他說:“這些都不重要,因為我們終歸都會被遺忘?!?/p>
在這個逐名奪利的浮躁社會,刀郎最在意的仍是那份最純真的音樂理想。
所以他選擇在事業最高點,回到了新疆烏魯木齊,那個開啟他音樂之路的起點。
有人說:“聽刀郎的歌,總感覺他是在含著眼淚講一個故事。”
是呀,有多少人能像刀郎這樣,一路漂泊一路歌,把親身經歷碾碎了,揉進歌曲中,演繹著世間最真摯動人的聲音。
如今51歲的刀郎,一路走來,經歷了很多事,變胖了,也變老了,歲月讓他放下了很多,唯一沒有放下的還是音樂。
和30多年前一樣,刀郎仍帶著一股勁頭,做著這個世界上很少人會干的傻事:做最純粹的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