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有一部關于鐘南山院士的個人紀錄片在去年被回鍋,原因并不是因為主角終南山,而是鐘南山的兒子鐘韋德。在這部紀錄片中鐘韋德接受采訪的時候竟然系著一條金光閃閃的腰帶,定睛一看,這不是國際大牌愛馬仕嗎?一時間,鐘南山兒子用愛馬仕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有人吐槽這個皮帶真是刺眼,也有人說本事不大,顯擺不小,還有人痛批啃老炫富,奢侈無度,一言蔽之就是鐘南山的兒子不能窮奢極侈。
但是,你以為這位鐘偉德的身份就只是鐘南山的兒子嗎?當然不是,我們先來聽聽鐘偉德經過縮減之后的名頭,廣州市第一人民醫院教授、主任醫師、博士生導師、國家級百千萬人才,享受國務院特別津貼、英國伯明翰大學、美國哈佛大學醫學院以及瑞典科羅倫斯家研究中心學術顧問、客座研究員,曾經獲得中國外科最高榮譽泌尿外科獎獲得中華醫學會泌尿外科學分會及中華醫學會泌尿外科基礎研究領域年度最高成就獎以及六項省市國家科技進步獎獲得獎勵科研基金500萬元。2002年及2005年二度榮獲廣州十大杰出青年稱號。而鐘偉德專業方向是治療泌尿系統的惡性腫瘤和結石,它以前列腺癌基因診斷芯片獲2006年廣州市青年科技創新獎,這塊基本版基因芯片將前列腺癌基因檢測費由數千元拉低到兩三百元。
各位不知道這些身份是否配得上帶一條6000多塊錢的愛馬仕皮帶?難道科研人員就不能用奢侈品嘛?他是買不起還是配不上?這是什么道理?那些流量網紅明星用奢侈品你就去舔我們的科學家、醫學家的時候你就去噴,如果他們都不能用奢侈品,那就說明我們科學家的待遇還要提高,他們不但要買得起,更要配得上。
鐘偉德其實和他的父親鐘南山一樣,他的人生經歷同樣是腳踏實地,演繹得非常精彩。今天我們就來看看在附近鐘南山光環下的鐘為德依然光芒四射的人生,以及他為何會因為一條皮帶而遭受網絡暴力。
鐘世凡、鐘南山、鐘偉德祖孫三代都是了不起的人物。爺爺鐘世凡出生于1901年,跟著叔父在廈門鼓浪嶼長大,一邊打工一邊學習,考上北京協和醫學院,1930年畢業后前往美國紐約州立大學留學,獲得醫學博士學位后,1946年他毅然決然回國。1946年三家中央醫院之一的貴中醫院遷到廣州,并成立廣州中央醫院,鐘世凡任副院長,同年受聘為嶺南醫學院兒科教授。鐘世凡是響當當的兒科國家一級教授,晚年還力撐病體,編寫40多萬字的兒科疾病鑒別診斷。
父親鐘南山出生于1936年,鐘南山至今榮譽無數,去年還榮獲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榮譽共和國勛章。鐘南山在父母影響下,19歲考入北京醫學院,后留校任教。1971年進入廣州醫學院第一附屬醫院內科工作。1979年獲赴英國愛丁堡大學深造的機會,從此專注呼吸病防治研究。1996年當選中國工程院院士。2003年非典、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時,他敢醫敢言,成了人們稱道的硬核。
鐘南山兒子鐘偉德出生于1968年,他的名字出自陋室銘,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做人行醫要韋德,這正是父親鐘南山對他的期許。其實,鐘偉德小時候也很活躍,特別愛運動,有時候不讀書,偷偷跑出去玩,逃課、去打球、野餐都干過,可一旦被父親發現就慘了,一番嚴厲的訓斥是少不了的,還常常被罰抄書。慢慢地,在祖父和父親的影響下,他讀書越來越用功,后考入中山醫科大學,畢業后進入廣州市第一人民醫院工作,致力于泌尿系統腫瘤的早期診斷與治療。因為在城市條件優越的環境中長大,剛做醫生沒多久的鐘偉德不太了解窮人的疾苦。
1998年,他到農村行醫鍛煉,當時就給了他極大的震撼。第一次到農村出診,村里人聽說來了大城市的專家,紛紛跑來找他看病。他按照給城里人看病的習慣,給一名前列腺患者開了幾種比較常用的藥吃,一周60多元,看著藥方,患者不吭聲,站在那里不去拿藥,鐘偉德就問,還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嗎?連問了好幾遍病人都說沒有,但就是不去拿藥,鐘韋德又問是不是信不過我,再次詢問患者才說原因,他沒錢拿藥,看不起病。患者隨后的一席話讓鐘偉德臉紅了,他家種青豆的,一筐才賣五六元,一年的收入不到3000元,這個藥方就是十幾筐青豆呀,照這樣吃藥,他一年的收入還不夠這藥錢。鐘為德這個時候想到的不是簡單的墊款捐助,而是深入思考能不能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而且是價格比較低的治療辦法。
針對越來越先進的醫療體系,他終歸有了自己的思考,為什么一個感冒咳嗽要開上百來塊錢的藥?為什么醫院很少開過去的便宜老藥?難道老藥真的應該被新藥、進口藥淘汰了嗎?
鐘偉德研究的結果是,有一些老藥臨床歷史悠久,并不比一些新藥X新藥的價格高,只是因為前期研發投入大并且療效更好,甚至呢?鐘偉德在曾經的調查報告中直接指出,一些醫院獎金的分配方式是導致了只見西藥,不見老藥的最重要原因。
此后,鐘偉德將研究成果應用于臨床,為病人減輕醫療負擔,尤其是一些常年困擾病人的常見病,成了他研究的動力和方向。他要用最便宜、最有效的藥降低藥物的副作用來提高療效。通過五年多對藥物療效與成本分析的研究,它在治療前列腺增生癥、前列腺炎上取得了較大的突破,使原來每周近百元的藥費降低到十元以下,使每個病人一年減少費用4000多元。對于大多數的醫生來說,病人要對癥下藥,而對于鐘偉德來說,治病還要充分考慮病人的經濟能力,要因人下藥。
對前列腺重癥患者來說,早診斷、早預防、早治療可以省下一大筆費用,但是國外研制出來的這個基因診斷芯片的價格不菲,要兩三千塊錢才能檢測出來。鐘偉德開始在中山大學生命醫學院開展了前列腺癌基因診斷芯片研制,芯片研制成功之后,把診斷的價格由幾千塊錢降低到了兩三百塊錢,但這項成果就讓他獲得了廣州市青年科技創新二等獎。
此外,每逢周六、周日,鐘偉德就義務到廣州郊區為村民治療。多年來,他風雨無阻,先后為近6000人次的農村貧困病人治病。這就是被父親光芒籠罩但是依然自我綻放的鐘偉德。
但就是這么優秀的一位醫生,卻在2020年疫情期間遭受網絡暴力,原因竟然是因為一部八年前的紀錄片中國人物志夢想篇,其中有一集是關于終南山的,視頻中,鐘南山兒子鐘為德接受采訪時,大家竟把注意點集中在鐘為德腰間的愛馬仕皮帶上。
就這樣,鐘南山父子被推上輿論風口浪尖,兒子愛馬仕的皮帶好扎眼,再接著山呼海嘯的惡意指責不絕于耳,什么學術腐敗之類,要知道這可是疫情的關鍵時刻,前線告急,鐘老出征,如此緊要關頭,卻有人在后方存心搗亂。鐘南山兒子,你憑什么用愛馬仕?父親簡樸兒奢靡,肯定是靠爹,錢是哪來的?希望嚴肅調查。
鐘南山兒子用條愛馬仕就扎眼了,且不說這條愛馬仕皮帶款式不新,幾千元就能買到,就單憑鐘偉德這三個字是配不配得上他都要另說鐘韋德雖然是鐘南山的兒子,但他從來不靠爹,他是廣州市第一人民醫院教授、主任醫師、博士生導師,國家級百千萬人才,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他還是英國伯明翰大學、美國哈佛大學醫學院及瑞典科羅倫斯家研究中心學術顧問及客座研究員。個人獲獎,市級三個,省級兩個,國家級三個,全都是排名第一的。
看到這些,有人就又開始酸了,這些榮譽和獎項還不都是看在他爹的面子上給的,根本就不是這回事。這都是鐘為德自己拼來的。首先,鐘南山雖然將兒子帶上從醫之路,但鐘南山專業是呼吸病學,鐘韋德專攻的卻是泌尿外科,別看都是醫生專業,卻八竿子打不著,所以鐘韋德的事業發展,鐘南山幫不上。再說,鐘為德被國外知名大學評為研究員,那國外的榮譽評定,鐘南山更是幫不上。忙了十幾年的寒窗,最終成為博士的他不過是所有努力的一小部分。
鐘韋德曾說過,身為鐘南山的兒子,我要更加努力,在鐘偉德最終學成之后,從一位普通泌尿科醫生做起,定期發表各種論文,取得國內一流醫院的醫師資格,接著要在一群人類醫學精英中搶在40歲之前拿到正教授的職位,并成為廣東省最年輕的博士生導師,最后還拼過無數國際大咖,取得國際一流大學客座研究員職位。這一路披荊斬棘,鐘南山怎么幫?也許這一生鐘南山給兒子最大的就是一槍拼搏、熱血和一顆敬業的醫德心。
鐘偉德不光同國家科學院聯合生產出國內首臺膀胱熒光劑,還獲得過中國泌尿外科最高榮譽,吳階平泌尿外科講不光是一名泌尿外科專家,還是哈佛大學醫學院麻省總醫院的第一位外國人教授。艱難困苦,玉汝于成,這條成功路鐘偉德走了足足30年之久。試問,一個如此優秀的人,一個在行業里做出如此貢獻的人,這樣的他會買不起一條愛馬仕,會配不上一條愛馬仕?然而可笑可悲的是,以上種種辛苦、敬畏、視若無睹,在某些人眼里竟不如一條愛馬仕的熱度,對別人的付出視而不見,而對那些人云亦云的細節指責不休。捫心自問,我們真希望醫生一輩子都清貧嗎?
再看看同樣是這部紀錄片的鏡頭,另一幕里,記者走進了院士鐘南山的家里,眼前的一幕讓他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堂堂院士的家門簡譜的難以置信,鐘南山和妻子居住的地方是廣州醫學院內一處老舊的房子。在這個不大的屋子里,客廳六個人就擠得滿滿當當,裝修的很簡單,家具都是四五十年的老家伙,桌布早已經泛黃,家里邊最顯眼的是數不清的獎杯獎狀,就連餐桌上的果盤都是用獎杯來代替的。然而這一切沒有人去討論,大概是覺得不值一提,還是覺得理所應當的。
從什么時候起,明星可以前呼后擁,動輒幾萬的衣服包包,無人覺得有何不妥,科研學者就必須清貧度日,非得看他們窮到腰上栓條繩子呢?這就是很多人看來理所當然的常態。但這哪里是常態?這分明是病態。因為一條愛馬仕,他們重傷鐘為德也重傷了鐘南山,而鐘南山承受的不光是他兒子遭受的網絡暴力,還有針對他自己的網絡謠言。
去年疫情期間,有人發了一條鐘南山安慰病人的視頻,公開指責鐘南山進病房不戴口罩,防護措施不到位,很多吃瓜群眾信了,人們一看,紛紛附和,甚至懷疑鐘南山名不副實,直到辟謠啪啪打臉。這段鐘南山院士未佩戴口罩的視頻出自于央視紀錄片,大家拍于2016年,那會還沒有新冠疫情,當然不需要佩戴口罩,真是奇哉怪也,一個救你們于水火的英雄,你們不信?一個滿嘴跑火車污蔑英雄的人說的話居然就信以為真,看,這就是我們前線英雄受到的對待,他們給我們帶來希望,但等待他們的卻不全是鮮花和掌聲,還有詆毀中傷、惡意謾罵、漫天謠言,恨不得毀了他們,這到底是什么道理?
很多人瞬間忘了鐘南山危難時候挺身而出的身影,卻只盯著他兒子腰間的一條腰帶評頭論足,捫心自問,普通人如你我貢獻有鐘偉德大么?普通人尚且還夢想著有車有房買奢侈品,讓自己配得上更好的生活,那鐘偉德憑什么不?如果像他這樣的人都不配過好日子,那么誰配?如果像他這樣的人都配不上一條愛馬仕,那么誰配?
對一個努力30年獲得國家級獎金的人,一個打拼到國際頂尖大學客座研究員位置的,一個為中國泌尿外科事業做出杰出貢獻的人做評頭論足,你有這資格嗎?因為這次疫情聽得最多的就是要尊敬醫生和科學家,因為關鍵時刻救我們的就是他們。這種尊敬也應該包括看到他們的生活條件改善而真心感到高興。如果那些奮戰在一線的醫生和科學家窮盡一生都買不起一條愛馬仕腰帶,這才是最大的悲哀。
放過英雄的兒子吧,別讓英雄的寒了心,當他沖鋒在前的時候,即使沒有鮮花和掌聲,也應該得到善意和尊重。他是英雄,不應該流血又流淚,想一想,你讓他扛得起肩上的重任,為何又不許他配上這盛世榮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