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的春天,陳佩斯閑來無事,在街上閑逛。
看到前方有人潮熙熙攘攘,陳佩斯非常好奇,于是便溜達著上去看看。
一家影像店,店中正在放著自己當年春晚上的小品。
觀眾不時被逗得前俯后仰,陳佩斯也饒有興趣,于是一腳踏入了影像店。
沒想到就是這一腳,徹底斷送了自己的前程。
1999年,陳佩斯聯合朱時茂將央視告上了法庭。
最后雖然勝訴拿到了賠償,卻再也沒有登上春晚的舞臺。
“我這輩子都不會再上春晚,那根本就不是創作的環境。”
一聲聲、一句句,包含了陳佩斯對春晚的怨氣與不屑。
1、認識朱時茂
陳佩斯如此耿直的性格,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在一次次打壓中磨礪出來的。
陳佩斯的父親陳強,是人民藝術家,在舞臺上表演了一輩子,到老,卻被關到了牛棚里。
而陳佩斯也因為父親的原因,被人抓走,送到了鄉下,成為了一名知青。
鄉下的生活雖然辛苦,但總歸輕松,和一群同齡人在一起,總感覺身上有用不完的精力。
秋深的時候,一群小伙伴會將自己種的酸菜放到壇子里,等待來年的盛宴。
開春的時候,則會爬樹摸鳥蛋,如果運氣夠好,中午就能獲得一頓加餐。
鄉下的生活雖好,但一直這樣總歸不是辦法。
在一次探親的時候,父母商量著,讓陳佩斯考八一制片廠,離開鄉下那個鬼地方。
陳強本來就是老藝術家,對于表演可謂是信手拈來。
為了陳佩斯的未來,陳強手把手教學,如何做動作,如何表演、如何念臺詞。
他知道,這是兒子唯一回到城市的辦法。
而陳佩斯也沒有讓父親失望,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八一制片廠,成為了廠內的一名演員。
也是在這個時候,陳佩斯遇到了改變自己一生的搭檔,朱時茂。
2、成名
當時朱時茂是八一制片廠的一名接線員,負責全廠工作人員及演員的接線工作。
那個年代不比現在,整個廠區翻個個,也就只有這一臺電話。
自然成了所有人的寶貝疙瘩。
僧多粥少,每天電話前都會排起長長的隊伍。
陳佩斯不喜歡排隊,因此在空隙的時候,回到休息室找朱時茂聊天。
一來二去,兩個人便熟絡了起來。
一次閑聊,朱時茂突然來了興趣,想和陳佩斯一起弄個劇本。
正好陳佩斯當時也沒什么事,于是便在休息室對起了臺詞。
當時那個年代,也沒什么好的吃食,八一制片廠最多的就是面條。
吃多了,也就吃出感情來了,陳佩斯和朱時茂你一言,我一語,說的都是跟面條有關的。
春晚經典小品《吃面條》,就在這樣一個小屋子里誕生了。
《吃面條》第一次登上舞臺,并不是在北京,而是在哈爾濱。
兩個人在舞臺上你一言、我一語,逗得觀眾們哈哈大笑。
臨下臺的時候,司儀還被觀眾們轟了下去,原來是觀眾們沒看夠,想讓陳佩斯和朱時茂再來一段。
演出獲得了空前的成功,不僅獲得了觀眾的認可,還獲得了春晚節目組的青睞。
面對春晚拋出的橄欖枝,兩個人都有一種做夢的感覺。
那個時候的春晚跟現在沒法比,影視資源匱乏,每年的春晚,是家家戶戶必看的節目。
能登上春晚的舞臺,便代表著在未來必將功成名就。
但事實證明,春晚雖然能成就一位演員,但演員想吃上這碗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兩個人剛到劇組,還沒展開多少工作,先吃了下馬威。
當時春晚手中幾乎攥著全國影視資源,在影視圈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因此養成了春晚工作人員眼高手低的毛病,并且說一不二。
我不懂,但你要按照我的規則來,如果你受不了,就哪涼快哪呆著去,你不愿意來,有的人愿意來。
在這樣的環境下,陳佩斯和朱時茂的小品被一遍遍駁回。
兩個人一次次修改,改到最后,二人都沒有了信心。
招待所的伙食雖然不錯,但也不能在這里白白耗人家的糧票不是。
因此陳佩斯和朱時茂也不好意思再住下去了,招呼都沒打,便離開了招待所。
劇組一看人沒了,頓時傻了眼,趕緊集合春晚的全部工作人員去找。
最后找到八一制片廠的領導,這才找到了兩個人,好說歹說,總歸是把他們兩個又勸回去了。
回到了招待所,又是一遍遍改稿子,一遍遍不通過,改到最后,朱時茂都煩了。
前前后后三次逃離招待所,離春晚開始前半個小時,依舊沒決定是不是該讓兩個人的小品上。
最終還是總導演黃一鶴頂住了壓力,大手一揮說道。
“不等了,上!”
事實證明黃一鶴導演是對的,朱時茂和陳佩斯聲情并茂的導演,俘獲了所有觀眾的心。
朱時茂的正氣凜然、陳佩斯的老奸巨猾,二人的配合相得益彰,簡直是天作之合。
那個正月,全國的觀眾徹底淪陷在了《吃面條》中。
陳佩斯和朱時茂也憑借這部作品,徹底功成名就,成為了觀眾們津津樂道的對象。
從這一年開始,兩個人便成為了春晚的常客。
從1988年到1999年十年期間,兩個人九次登上春晚的舞臺。
除了1993年之外,一次都沒有落下。
直到1999年,兩個人表演完小品《王爺與郵差》后,徹底告別了春晚。
很多觀眾非常好奇,兩個人當年正值壯年,正是事業發展的最高峰,為什么選擇這個時間段急流勇退呢?
這件事還要從陳佩斯1999年初的一次遛彎說起。
3、發生矛盾
當時陳佩斯閑來無事,在街上溜達,突然看到前方人聲鼎沸,大家圍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么。
陳佩斯也是不甘寂寞的主,于是湊上前去,看看有什么熱鬧。
前面是一家影像店,店里放著一臺收音機,正在播放陳佩斯1984年的小品《吃面條》。
觀眾們不時被小品逗得哈哈大笑,陳佩斯卻笑不起來,甚至覺得有些生氣。
自己并沒有給這家影像店授權,他們憑什么在沒有經過同意的情況下,私自出售自己的作品呢?
陳佩斯找店老板理論,卻沒想到店老板理直氣壯,表示自己賣的東西童叟無欺,完全合法。
“咱可不能亂說話,喏,你自己看,是不是經過了官方授權?!”
陳佩斯拿過來一看,發現磁帶上寫著“央視春晚組授權”的字樣。
陳佩斯這才明白過來,原來自己是被春晚給賣了。
自己辛辛苦苦創作的作品,結果人家招呼都不打一聲,便直接拿來賣錢,擱誰身上誰也受不了。
氣急的陳佩斯拿著碟片,直接找到了春晚劇組,質問對方為什么在未經自己授權的情況下,出售磁帶。
沒想到對方態度,比陳佩斯還要囂張。
“你的作品在春晚舞臺上播放過,我們就有權處理。”
“別人都沒啥意見,怎么就你事多?”
面對春晚劇組的強詞奪理,陳佩斯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此時他也冷靜下來了,知道自己繼續追問下去,大概率會做無用功。
于是一言不發,就這樣冷著臉離開了劇組。
陳佩斯并沒有打算就這樣善罷甘休,他找到了朱時茂,商量下一步的行動。
此時兩個人心里都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
春晚是全國最大的舞臺,如果與他們鬧翻,便代表著未來再也別想踏入春晚一步。
但就這樣不了了之,兩個人咽不下這口氣去。
思前想后,兩個人還是決定拿起法律武器,捍衛自己應有的權利。
1999年,陳佩斯和朱時茂一紙訴狀將春晚告上了法庭。
原告席上,兩個人神情肅穆,等待著法官的宣判。
被告席上,春晚劇組的工作人員虎視眈眈,有恃無恐。
最終,法院判決央視停止對朱時茂和陳佩斯的侵權,并對他們道歉,兩個人還獲賠33萬元。
但是拿到這筆錢的時候,兩個人并沒有感到高興。
因為他們知道,他們的藝術生涯,大概會因這件事跌入低谷。
本以為他們會這樣黯然離開春晚的舞臺,卻沒想到轉過年來,兩個人再次收到春晚的邀請。
兩個人都非常高興,還以為是春晚不計前嫌。
為了緩和與春晚的關系,兩個人提前半年就開始準備節目。
但是等到即將上臺的前夕,卻被劇組告知,他們的節目被砍掉了。
陳佩斯和朱時茂頓時傻眼了,此時他們才反應過來,自己大概是被春晚給耍了。
這讓陳佩斯非常地氣憤,至此之后,無論春晚怎么邀請,陳佩斯都沒有再登上春晚的舞臺。
4、結局
在很多網友看來,這非常可惜,十年元老,小品的締造者,就這樣離開,未免太憋屈了。
但是陳佩斯卻不這樣認為,甚至覺得當年自己離開春晚是正確的選擇。
“那根本就不是創作的環境。”
“各個部門相互掣肘,所有在那工作的人都認為自己是老大。”
“在那里工作的演員,根本就不敢說話。”
“不知道哪句話說得不入耳,一年的辛苦就會白費。”
“這樣的環境下,怎么可能創作出好的作品?”
陳佩斯推崇的創作環境,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集思廣益去創作。
而不是相互之間勾心斗角,去算計一些創作之外的東西。
“我從來不看春晚。”
已經表達了陳佩斯的態度,他知道,如今的春晚,輝煌早已不在了。
勾心斗角的下場,就是作品一年比一年差,再也拿不出像當年《吃面條》那樣的經典佳作了。
不停地炒冷飯,走形式,別說是年輕人,怕是連老年人都會覺得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想當年的春晚,大家眾志成城,只想給觀眾們奉獻好的作品。
雖然場地差,但觀眾們依舊看得津津有味,甚至在茶余飯后侃侃而談。
這是否能給現在的春晚組,一點警示呢?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