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在2019年12月份的時候,馮小剛的新片《只有蕓知道》來勢洶洶,映前宣傳方在各個平臺進行了地毯式宣傳轟炸,幾乎無人不知。
為了新片,老馮甚至和徐帆拉下臉去拍攝寫真集,算是為電影做足了工作。
票房持續走低,預測一再下調,業內一片嘩然。
被《葉問4》攆得連渣都不剩,連上映半個月的《誤殺》都能輕松將其斬落馬下,望著對壘電影紛紛破四闖五,自己只能黯然啜泣。
后來,這部馮小剛導演、黃軒主演的電影終于在5天后艱難破億。
馮小剛不驚不喜,反而在社媒大談《天下無賊》往事,憶往昔崢嶸歲月,只嘆息換了人間。
幾分抱怨、幾分感慨,廉頗老矣風光不再。
文中,他談起自己也曾有過風光,但眼下新晉導演如雨后春筍,票房紀錄更是屢創新高,大有將江山拱手讓賢的意思,《只有蕓知道》的票房雖然慘淡,但還要承蒙自己與主演黃軒的粉絲偏愛。
沒想到的是,在《只有蕓知道》后,馮小剛轉頭扎進電視劇,而黃軒卻又拿起劇本,與一位新導演,再度重溫了馮小剛的落寞境遇
這一次,票房更慘了
——《烏海》——
電影《烏海》是由黃軒、楊子姍主演的劇情故事片。
本片導演名叫周子陽,是一位徹頭徹尾的新人導演,但名頭并不小,人生第一部處女作《老獸》就拿下金馬獎四項提名,并一手將來自內蒙古老戲骨涂們送上影帝寶座。
不知道是不是馮小剛吐槽自己風光不再后,黃軒就轉頭選擇了這樣一位新人導演。
黃曉明、王寶強、倪妮、歐豪、張靜初等大腕兒一經上映就紛紛轉發并寫下文案宣傳,有人甚至豪擲千金包場支持,而此前的電影首映會中,曹保平、萬瑪才旦、李霄峰、松太加等導演也是第一時間蒞臨現場。
雖然這些人并沒有參與制作,但此等架勢也足以羨煞旁人了。
再加上本片參加圣塞巴斯蒂安國際電影節,輕松拿下費比西影評人獎,獎項傍身再有名人助威,10月29日《烏海》就這樣以眾星捧月的姿態上映。
可緊接著,就是一記當頭棒喝。
進入市場后,觀眾對《烏海》的反響顯然并沒有與烏泱泱的明星團隊成正比,上映首日僅收獲了230萬票房,位列大盤榜第六位,連重映的日本電影《入殮師》都幾乎達到他的兩倍。
以后的票房也是萎靡不振,始終在200萬左右徘徊,排名也在新鮮血液的注入下不斷撤步,經過整整7天的累計才剛剛破千萬。
到今天《烏海》累計票房1100萬,而早就被擠出排行榜的名次已經宣告了這場戰役的結果——
敗局已定。
然而令人惋惜的是,《烏海》票房低迷與口碑卻沒有任何直接關系。
電影《烏海》講述的是在內蒙古烏海的一對夫妻楊華(黃軒飾)和苗唯(楊子姍飾)的故事。
楊華家境一般,常常受到老丈人的數落,為了爭一口氣他破釜沉舟與朋友投資了一個恐龍樂園的政府項目,可工程過半出現資金斷裂,項目爛尾,而自己也因為創業失敗欠了一屁股債,貧賤夫妻百事哀,與妻子的感情也出現裂縫且愈演愈烈。
在現實與夢想的雙重圍剿下,楊華逐漸迷失了自己,一步步走向深淵。
按照導演的創作思路來看,《烏海》所表達的是一對夫妻在有感情基礎的情況下又互相傷害,愈走愈遠,側寫出埋藏在萬千事例中的真實悲劇,而更深層次是表達出一個獨立的生命體在金錢與物欲的影響下,逐漸被社會異化的寓言。
雖然在這個擅長貼標簽的主觀環境中,光是看到《烏海》家長里短的預告片就足以被貼上沉悶文藝片的標簽。
可事實上,導演在創作初期就以“將電影拍得不沉悶”為第一宗旨。
觀看的過程中可以明確感受到電影中充斥著大量的符號語言,人物沖突明確,角色變化線也十分清晰,雖說稍有故事焦點模糊,導演的形式主義手法與電影的現實主義導致觀感消化不順暢的問題,但也處于承受范圍之內,電影的下沉式結局更是令人汗毛倒立,意猶未盡。
反正我的觀感是尚可的。
本片在豆瓣評分6.1分,雖然是剛剛過及格線,但對于一部文藝片且是新人導演原創的劇本而言,發揮是絕對在平均線以上。
這種票房成績顯然是沒有達到片方的心理預期,一手孕育出作品的導演更是心如刀絞。
11月2號,望著止步不前的票房走勢,周子陽心緒復雜大發長文,講起該片的幕后。
大有兩年前馮小剛在社媒吐吐苦水的意思。
他說道,當年拍完《老獸》拿獎后,本來有不少資方拿著現成的劇本,把現金堆在他面前讓他拍攝商業作品,但周子陽不為所動,依然潛心研磨自己的原創劇本。
三年后劇本打磨成功,周子陽立刻找上了黃軒。
黃軒剛剛在《只有蕓知道》劇組殺青,看見遞到手里的又是一部寡淡的故事片,本來想推脫,約了周子陽聚餐,想在飯桌上婉言拒絕他。
沒成想,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后,二人竟相談甚歡暢聊人生起來,黃軒腦子一熱就接下了這部戲。
拍攝過程中黃軒為了追求人物狀態,特意在賓館找了一間昏暗破敗的角落房間,不化妝不梳頭不洗臉。
頭發中的油脂與風中飛沙混在一起,再加上休息時間也穿著主角的衣服,導致有一次他去當地菜館吃飯,都沒人能認出來。
敬業之心有目共睹。
而另一位主角楊子姍也為了片中一段情節苦練高難度的反重力瑜伽。
有一場戲在山上刮著9級大風,自己還要掛在三米的樹上展示瑜伽,劇組看完都不油底心悸。
當然,真正苦的還要論導演周子陽。
開拍前他已經有幾年時間沒有收入,拒絕掙大錢的商業合作后,為了拍攝《烏海》他用盡渾身解數,據自述,光是網貸就借了20余個平臺,每天醒來就要打開手機盤算還貸。
片中主角所經歷的“裸貸”問題,基本上也都是自身經歷的映射。
可天不遂人愿,估計這一次,導演要背不少債了。
結語總的來說,《烏海》的票房慘敗算是給導演上了一課,畢竟發生在這種偏文藝的故事片悲劇太多了。
姚晨為了推《送我上青云》,一天更博7條,參加各大平臺宣傳,最后難擋折戟的命運。
《百鳥朝鳳》制片人不惜下跪求排片,這才從火坑里救出了這部電影。
還有此前的《八月》的張大磊,《暴裂無聲》的忻鈺坤,《氣球》的萬瑪才旦等等,國產文藝片之路道阻且長,這是業內有目共睹的事實,就像有些說的那樣:
日子本來就很苦了,我干嘛還要去電影院哭一場。
當然我并沒有替他們向市場興師問罪的矯情,只是認為在某些關鍵點上還是要向現實屈服。
倘若周子陽當年選擇與資本合作,在賺錢的同時,也不忘自我表達,在這種略微輕松的環境下,或許《烏海》的品質也不至于這樣形式化。
電影中甚至可以明確感受到周子陽對大銀幕的屈服,想必在某個深夜,他也曾后悔過。
同樣的,我再找一個反面案例:包貝爾。
這幾年高開低走,從大銀幕逐步走進網絡大電影,與小品演員打成一團,翻拍了一部又一部國外電影,拾人牙慧借花獻佛。
這不,剛剛翻完黃政民的《當男人戀愛時》,就又把目光瞄準了《秘密動物園》,這是他翻拍的第六部國外電影。
雖然沒有一部上得了5分,每一次上線都被千夫所指,但每一部都賺得盆滿缽滿。
有時候想想也對,國家電影的發展何必托付于一個人的肩膀上,創作者們又何必為每一個觀眾負責呢?
你看看,發布會上他笑得多開心。
掙錢嘛,不寒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