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買女人》是個關(guān)于印度孟買在60 年代的一位黑道女家長事跡,改編自《孟買的黑手黨女帝們》的其中一個章節(jié)「卡馬提普拉的女家長」。電影在開始之前,特別聲明「請勿將本電影視為傳記」,因為真實世界的現(xiàn)實遠比電影的故事更為殘酷與殘忍。
《孟買女人》的真人改編故事,主要著重在甘古拜的美麗、勇氣、抵抗男權(quán)、與沖撞體制,這是甘古拜受到許多女性敬仰的原因。不過,真實的甘古拜畢竟是個黑道大姐,也有個孟買最著名的黑道大哥拉拉作為干哥哥,于是真實的甘古拜作風(fēng)大膽冷血,不只有個j院、選區(qū)長、也賣酒販毒?,F(xiàn)實中的甘古拜,與拉拉之間有許多互動與合作,但是電影只有幾場關(guān)鍵性的交手。《孟買女人》是個簡化的敘事,比較像是甘古拜作為一位為性工作者爭取工作與生存權(quán)益的女性主義者人物特寫。
許多印度女孩的共同悲歌
甘古拜原本是個律師的女兒,有個很好的出身,也可預(yù)期有個美好的未來。可惜,在16 歲的時候,甘古拜傻傻地與一個愛情騙子私奔到孟買,并且以一千盧比被賣到妓院,真是個廉價又悲傷的故事:
「我的身體、命想、和信任,被我的愛人以一千盧比的價格賣掉了?!梗娪?:18:01)
甘古拜并非特例,許多來到妓院工作的未成年女孩,多半并非自愿,而是被自己的家人或是丈夫賣掉,她們必須承受肉體上的工作苦痛,心靈還深受創(chuàng)傷,因為賣掉自己的竟是自己最信賴的親人或愛人。當(dāng)她們想起離開家門的那一刻,內(nèi)心無不愧疚懊悔,卻同時還必須佯裝沒事:
「親愛的父親,首先,我想尋求你的原諒,原諒我傷害了你,一切都是我的愚蠢,請原諒我,我常常在想,如果當(dāng)初離開家前,我有碰到你,你就會阻止我。但你別擔(dān)心我,爸,我現(xiàn)在很快樂。」(電影0:26:42 – 0:27:43)
因為在孟買的卡馬提普拉的妓院里,不只自己曾經(jīng)遭受剝削,甘古拜也看過太多女性的悲劇——被賣、被揍、被懷孕、被驅(qū)離、沒有受教權(quán)、沒有尊嚴等等——,于是她決定要贏得妓院、奪得選區(qū)、還要為妓女以及妓女的兒女們,爭取應(yīng)有的尊嚴與各種權(quán)益。
為了女性權(quán)益可以犧牲男人
觀看《孟買女人》時,我的心中一直疑惑著,到底甘古拜與干哥哥拉拉,是否曾經(jīng)有過關(guān)系,不過故事并沒有闡述這部分,雖然在電影出現(xiàn)過的所有男性角色中,只有拉拉看起來才擁有足夠的氣勢可以與甘古拜相提并論。
甘古拜雖然是妓女,也是老鴇,但是她的美貌勇氣與特立獨行,為她帶來不少男性粉絲,其中一位是紗麗制作商店的年輕學(xué)徒。雖然甘古拜也喜歡這位鮮肉學(xué)徒,但是她明白社會眼光的現(xiàn)實,于是,趁著其他妓女的女兒年紀已達適婚,甘古拜一方面為年輕女孩準(zhǔn)備豪華嫁妝,到紗麗商店談判婚嫁,另一方面則是徹底放棄自己喜愛的小鮮肉,拱手讓給身分清白的少女。
這是一場三贏之婚,妓女的女兒終于有個正常家庭的歸宿,學(xué)徒的家庭收獲不錯的財富,而甘古拜也贏得政治紅利,為卡馬提普拉的妓院區(qū),第一次贏來歡樂的婚禮,同時也是向眾人宣布,甘古拜將致力于為紅燈區(qū)女性爭取尊嚴與幸福,同時也真有能力實踐。
在這場婚禮的當(dāng)下,只有年輕學(xué)徒是個愛情輸家,是個政治利益的犧牲者。不過,因為窮苦,他沒有談判的籌碼,也只能接受。
甘古拜愿意為了女性權(quán)益,而犧牲愛情的堅毅性格,讓人不禁想起英國女王伊莉莎白一世的傳記電影,也就是1998年由凱特布蘭琪主演的《伊莉莎白》。伊莉莎白一世被稱為處女女王,因為她無須與男人結(jié)婚,她已嫁給英國。甘古拜也不在乎結(jié)婚與愛情,因為她也將自己奉獻給紅燈區(qū)的所有女性。
甘古拜感動人心的演講
甘古拜真是位有天分的政治人物與演說家,她只是說出肺腑之言,誠心呈現(xiàn)她的經(jīng)歷與感受,就足以撼動人心?!睹腺I女帝》的劇本臺詞寫得很好,尤其是甘古拜的演說,不僅條理分明、頭頭是道,也有種個人獨特的幽默。
甘古拜能夠抬頭挺胸地站在成千上百的社會精英面前演講,不僅因為她有勇氣,更多是因為她有聰明、機智與智慧。甘古拜的邏輯清晰,善用對比修飾,強化社會價值觀的矛盾與荒謬,由此,她為妓女的不平等地位取得尊嚴,也為妓女找到貢獻社會的利基。這些演說內(nèi)容并非全然源自個人經(jīng)驗,更多是來自甘古拜的日常閱讀。(大魚號:影評Mtalk)
如果你有時間再看一次《孟買女人》,肯定會發(fā)現(xiàn)甘古拜是位嚴謹自律的女性,總是抱著書籍閱讀,不然就是規(guī)律運動。于是,不是一個人的職業(yè)決定一個人的價值與尊嚴,而是一個人愿意為自己付出多少努力,就能彰顯一個人的存在意義。于是,雖然最后甘古拜沒當(dāng)成電影明星,她的成就卻讓自己成為卡馬提普拉的傳奇事跡與不朽精神:
「電影明星海報每周五都會換一輪,但甘古拜不一樣,她的照片在卡馬提普拉的墻上,放了五十年。她的一生充滿悲傷,但她一生都面帶微笑,她想當(dāng)電影明星,但她的一生就像一部電影?!梗娪?:26:30 – 2:28:13)文/希米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