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杭州殺妻案二審宣判。
駁回許國利上訴，維持死刑判決。
這個結果并不讓人意外。
該案件證據確鑿，無論被告怎么辯駁都無濟于事。
但是，并非每一起殺妻案都能這么順利地查明真相。
最近，國外一樁殺妻案就被重新提起——發生在2001年的「邁克·彼得森殺妻案」。
這是美國歷史上庭審最長的案件之一。
十幾年的時間里，案件多次重審，數度反轉，甚至難倒了「華人第一神探」李昌鈺博士。
直到今天，殺人動機仍是謎，被告人是否為殺人兇手也受到質疑。
如今，這個故事被「小黃臺」HBO搬上了熒幕。
趁這個機會，魚叔就來跟大家扒一扒這起世紀謎案。
《階梯之間》
The Staircase
首播三集，豆瓣8.4，口碑不俗。
卡司都是熟臉。
男主角由奧斯卡影帝「臉叔」科林·費爾斯出演。
兩位女主演。
一位是法國女神朱麗葉·比諾什。
一位是《遺傳厄運》的主演托妮·科萊特。
都是實力派老戲骨。
故事剛開始，就來到了慘烈的案發現場。
凌晨兩點，警方接到一個男人的電話。
男人慌張地說，自己的妻子從樓梯摔了下來。
滿身鮮血，已經昏迷，但還有呼吸。
沒一會，他又打來第二個電話，說妻子已經沒了呼吸。
打電話的是邁克，一位美國知名小說家。
等到警方趕到，看到他的妻子躺在布滿血跡的樓梯上，面容扭曲。
據邁克所說，當晚，兩人在家喝了些酒，坐在泳池邊休息。
妻子先回屋睡覺，邁克則繼續留在室外。
等他回屋時，就看到了妻子倒在血泊中。
到場警探和專家一致認為，這不是一起簡單的事故。
他們很快發現了許多疑點。
首先，案發現場可疑。
在邁克報案后，急救人員幾分鐘后便趕到了現場。
但經檢查發現，死者的瞳孔已經擴張，說明已經死了好一陣子。
而不像邁克電話里說的，剛剛沒了呼吸。
另外，案發現場有大量血跡，簡直像是死者的「頭爆炸了」。
這看上去并不像從樓梯摔下來這么簡單。
其次，丈夫邁克的表現很可疑。
邁克說兩人當晚喝了酒。
可是死者血液中并沒有檢測出酒精。
在警方趕到后，他的一個行為也顯得很突兀。
呻吟著跑過房間，一邊抽泣一邊撲在尸體上，緊緊抱住死去的妻子。
這讓警方懷疑，邁克是在故意表演，而且破壞了現場。
另外，尸檢報告結果也很可疑。
根據法醫報告，死者身上有著許多傷痕。
身上共有35處割傷、傷口和挫傷，光后腦就有7處撕裂傷。
左側甲狀軟骨上角破裂，增加了被勒死的可能性。
傷痕如此之多，顯然跟跌落樓梯的說法出入太大，更像是受到某種重物攻擊。
檢方由此相信，她是被邁克活活打死的。
謀殺的說法，讓不少人感到意外。
因為在外人看來，邁克一家人的關系十分和睦。
他跟妻子都是二婚，各自都有孩子。
邁克還有兩個養女。
他們共同組成了一個美滿的大家庭。
無論是孩子、親戚還是朋友，都對邁克給出了極高的評價。
總之，沒有人認為他會謀殺自己的妻子。
但是，警方和檢方并不這么看。
因為疑點實在太多了。
其中最特別的便是警方在邁克電腦里發現的許多照片——
男人全裸的照片。
據統計，大約有2000位這樣的男性。
同時，還找到了他跟一些男妓的往來記錄。
于是，邁克不得不承認，自己其實是雙性戀，跟不少男人發生過關系。
但他也強調，自己一直深愛著妻子。
并且妻子一直知道自己的性向。
但在警方看來，邁克很可能是在妻子發現自己雙性戀的身份且婚內出軌后，起了爭執而殺了對方。
邁克性取向的披露讓原本和睦有愛的家庭，逐漸分崩離析。
妻子的姐姐和邁克的一個女兒，站到了他的對立面。
并且幫助警方找到了疑似兇器的撥火棍。
隨著調查不斷深入，案情的走向逐漸變得詭異。
檢方找到了十多年前發生在德國的一起案件。
死者是個寡婦，也是邁克的一位朋友。
她的兩個孩子便是被邁克后來收養的兩個女兒。
巧合的是，她也是摔下樓梯而死。
邁克也在現場。
經過法醫查驗，在死者身上同樣發現了七處「撕裂傷，頭皮深傷口」。
兩起案件的驚人巧合，更是加重了檢方對邁克的懷疑。
他們懷疑邁克是一個「連環殺人犯」。
喜歡在樓梯間殺死女人，搶走她的孩子，再偽裝成意外。
而外界不斷扒出的說謊黑歷史，也一步步加深了邁克的嫌疑。
比如，他在競選當地市長時，曾聲稱自己因參加越戰而獲得過勛章。
當記者請求他證明時，他卻拿不出任何證明材料。
再比如，他稱自己因為地雷彈片擊中，而獲得過兩枚紫心勛章。
后來卻被證實，那些傷痕來自駐扎日本時的一次車禍。
還有媒體爆料，當時邁克一家的財務狀況并不好。
他寫的小說銷量不佳，自己競選失敗。
妻子工作壓力很大，時刻有被裁員的危險。
經濟上的窘境，逐漸加深了二人之間的矛盾。
不過，以上這些還都只是推論。
想要真正將邁克定罪，就要找到他殺妻的關鍵證據。
于是檢方便從案發現場的大量血跡入手。
而邁克這邊，也請來了數名專家幫助自己辯護。
其中，就包括了因辛普森一案而名聲大噪的「華人神探」李昌鈺。
劇中的李昌鈺
他用自己的方法，現場還原了血跡噴灑的模式。
李昌鈺認為，雖然現場血跡過多，但不能完全排除發生意外的可能。
死者很可能是因為數次跌倒，嘴中流入血液而導致咳嗽造成噴射狀的血跡。
而且，現場勘驗中，腳底的血跡和墻壁上的抓痕，都印證了她曾在摔倒后試圖站起來。
同時，李昌鈺還否定了撥火棍是兇器的說法。
因為樓梯間過于狹窄，根本沒法用撥火棍造成如此嚴重的傷害。
除了血跡分析，這起案子還提到了一個非常新奇的辯護觀點——
「貓頭鷹理論」。
法醫在尸檢時，從死者的頭發和手指間發現了鳥的羽毛。
有位律師猜測，她是被突然飛來的貓頭鷹襲擊，繼而摔倒在了樓梯上。
之后也有貓頭鷹專家證明，死者頭部的傷口確實很像貓頭鷹的抓痕。
不過因為這個猜想過于離奇，法院并沒有采納。
同樣的，法庭也沒有采納李昌鈺的觀點。
而是利用兩樁案件的極高相似度，最終判處邁克終生監禁。
邁克則依然始終堅稱自己是清白的。
現實中的邁克·彼得森
然而，這起轟動一時的殺妻案并沒有因邁克的入獄而徹底落幕。
他在獄中多次上訴，卻被多次駁回。
直到2006年，負責邁克案件的一位檢察官因行為不當被免職。
而邁克之前就認為，對方是公報私仇，因為邁克經常寫文章批評對方。
另外，曾經負責麥克案件的血液分析專家，也因長期作偽證而被起訴。
后來，邁克假釋出獄，但因為證據被破壞，案件難以重新審理。
在此后的六年間，他戴著監視腳環在家中軟禁。
最終在2017年，他接受了認罪協議，被判決入獄86個月。
但因為已經服刑超過這個時間 ，所以重獲自由。
要注意，最初檢方對邁克的控告是「一級謀殺」，即有預謀地殺人。
而邁克接受的「認罪協議」屬于臨時起意的過失殺人。
換句話說，認罪的邁克也不是認為自己有意殺害妻子。
如今案件已經過去許久，但外界對于案情的探討卻從未停止。
不同許多其他相似案件，最后找到明確的殺人動機、犯罪手段等等。
本案中這一切都是謎。
邁克到底有沒有說謊？
他的妻子到底是意外死亡、蓄意謀殺還是過失致死？
兩起相似的階梯案件，是否有聯系？
除了邁克本人，也許沒有人能知道真相。
在本劇之前，網飛就曾出過一部有紀錄片——《樓梯懸案》，花了13集的篇幅近乎全面地記錄了本案的全部素材。
不過素材雖全，卻被不少觀眾詬病立場有問題。
《樓梯懸案》從一開始就站在了男主邁克的立場，違背了紀錄片「客觀記錄」的初衷。
隨后大家發現，原來紀錄片導演是邁克請來的，紀錄片的剪輯還和邁克建立了新的戀愛關系。
盡管她說兩人的關系沒有影響到紀錄片的創作。
但這段聯系案情內外的關系線，還是成了整個故事最抓馬的橋段之一。
相較之下，《階梯之間》雖然不是紀錄片，而且經過了戲劇加工，但在內容表現上，卻客觀全面很多。
劇中早早交代了邁克請來紀錄片劇組的故事，使得本劇更像是對之前紀錄片的一段回應。
而這樣的橋段也讓整個故事有了些「戲中戲」的意味。
同時，本劇在許多細節上極盡還原。
比如開場那段深夜報警電話。
幾乎就是一字不落地還原真實通話記錄。
再比如邁克出庭時接受采訪。
聚光燈下的他多次強調自己對妻子的愛。
但是冷峻的燈光加上無數鏡頭，讓人禁不住懷疑：他到底是真性情還是假演戲。
一旦了解了案情始末，就能發現這部劇的獨特之處。
自始至終，我們都很難判斷主角是否有罪。
案情復雜，迷霧重重，反轉不斷。
觀眾的思緒在對主角「清白」和「有罪」的判斷中不斷拉扯。
即便看到結局，還依然看不到真正想要的答案。
從這個角度看，《階梯之間》像是一眾懸疑犯罪劇中的另類——
看不透結局，猜不到人心，看不懂過程。
即使在今天看來，仿佛一切都塵埃落定。
但審判了近16年的邁克，依然躲不開殺妻的爭議。
他的謊言、隱瞞的性取向、立場奇怪的紀錄片……繁雜的元素讓整個故事籠罩上更多疑云。
當然，大家關心的不僅是案件的奇詭，更關心正義是否真正得到伸張。
那么，十多年的審判，帶給邁克的究竟是無盡痛苦，還是重獲自由的僥幸呢？
恐怕這個答案，也只能像案件真相一樣，只有他自己知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