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牛奔騰的他,本姓張。
1935年的天津。
一戶張姓的家里,第六個孩子出生。
父母給他取名學景。
童年,他生活在戰亂中。
1941年,他的父母雙雙過世。
家里沒了依靠,6歲的張學景只能跟著哥哥生活。
哥哥是一名汽車司機,在北平謀生。
從此之后,他便跟著哥哥生活在了北平的胡同里。
與其他地方不同的是,新家的附近,有很多電影演員。
彼時的他,還不知道謝添和齊衡等人的名氣有多大。
他只知道,有時候這些大人,會經常讓他跑腿買東西。
由于聰明機靈,大家便對這個小孩兒有了深刻的印象。
轉眼在北京又生活了5個年頭。
1946年,一部反映抗戰的電影《圣城記》正在拍攝。
張學景的鄰居謝添,在劇中飾演一個神父。
根據劇本的要求,劇中還需要一個小演員。
導演沈浮正在選角之際,謝添推薦了自己的這位“小鄰居”。
孩子機靈,倒是可以試一下。
雖然他從來沒有接觸過拍電影,不過既然是謝添的推薦,
導演決定試一試。
一試戲,沈浮覺得他還不錯。
就這樣,毫無經驗的他便在劇中飾演了“小牛子”這個角色。
這一試,張學景從此就算踏入影視圈了。
第二年,他又在三部電影中飾演孩子的角色。
這個非科班出身的演員,漸漸找到了演戲的訣竅。
1948年,他接連又在兩部電影中飾演角色。
彼時的他,加起來已經在5部影片中有所表現了。
這一年,他還收到了導演的邀約,到香港去拍電影。
臨行之際,謝添對他表示,要去香港發展了,應該有一個響亮的名字。
你飾演過小牛子,而且恰好又屬牛,那以后就叫牛犇吧。
于是,13歲的小伙子帶著自己的新名字南下去了香港。
牛犇在香港沒有待多久,新中國成立后,他便返回了北京。
17歲的時候,他在電影《龍須溝》中飾演二嘎子。
隨后他去了上海電影制片廠。
作為一個年輕的演員,他不但繼續拍戲,同時也有機會學習影視表演的相關知識。
在上世紀五十年代中后期,他是電影幕布上的常客。
馬幫里的匪徒,沙漠中的小朱,再到海邊的虞文孝,
他詮釋的角色越來越多,而且對于人物的把控也愈發地熟練。
不過這一時期的牛犇,還是以配角為主。
1959年,電影《沙漠追匪記》上映后,牛犇也遇到了自己的初戀。
彼時的牛犇喜歡打乒乓球。
有一天來打球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年輕的姑娘。
兩個人沒有過多的說話,而是在球臺上切磋了起來。
最初,女孩的球技比牛犇還要厲害,幾次三番地贏他。
這讓小伙子的臉上很掛不住,于是彼此約定之后再戰。
可再打的時候,女孩卻突然頻繁輸球。
這讓牛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于是,便想和她交流了解情況。
一來二去,他知道了姑娘的名字叫王惠玲,19歲。
而且也了解了對方更多的情況。
兩個人就通過打球的方式慢慢熟識了。
多年以后,再次回想起這段感情,
牛犇不無幽默地表示,那個時候沒顧得上談戀愛,
不然就沒時間打球了。
不過,該來的感情還是會來的。
何況在那個交往中相對質樸的年代,彼此間的交往干脆而直接。
上世紀五十年代末,牛犇和王惠玲結婚。
牛犇是北方人,而妻子是地道的江南人。
一南一北,年輕的小牛,時不時會露出大男子主義的氣概。
不過家里的財政大權,則由妻子牢牢地掌管著。
兩個人的分工也很明確,
拍戲的事情,丈夫自己說了算。
不過拍戲到手的工資和片酬,牛犇則統統上交給老婆。
他在家里,從來不過問錢的事情。
更何況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演員還沒有片酬一說。
作為上影的正式職工,牛犇每個月拿的是固定的工資。
因此彼時的他,無論是在工作還是生活上,都是很簡單的。
進入六十年代,10年中牛犇拍攝了差不多5部電影。
而且所有拍攝的電影,都集中在1963年之前。
出演的頻率不高,飾演的角色也基本還是配角。
戲份雖然不多,不過空余出來的時間,卻能讓他鉆研。
對于演戲來說,彼時的他已經有了自己的一整套理念。
與此同時在生活中,牛犇的兩個孩子,也在六十年代初期相繼出生。
此后17年的時間,因為時代的因素,牛犇再沒有出現在電影的幕布上。
待到他再次飾演一個看守人的角色時,那已經是1980年了。
彼時的牛犇45歲。
雖然人到中年,但是他的演藝之路還有很長。
在同年,他又在另一部電影《天云山傳奇》中飾演了王立漢。
重新開始拍戲的牛犇,不但內心高興,而且也迎來了自己演藝生涯中的高峰。
1982年,牛犇出演了《牧馬人》。
他在劇中飾演牧民郭諞子。
雖然是個配角,但牛犇對人物的詮釋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以至于多年后,當年的老觀眾看到他,還會沖著他大喊:你不是郭諞子嘛。
憑借這一角色,牛犇既捧回了金雞,也拿到了百花。
彼時的他46歲,從小時候的客串算起來,牛犇入行已經37年了。
而他的演藝事業則還在繼續。
飾演牧民之后,同一年的牛犇,又出演了電影《泉水叮咚》。
還在另一部電影中飾演了一個酒店老板。
他正在用自己精湛的演技,為觀眾奉獻一幕幕的電影盛宴。
整個八十年代,牛犇出演了近20部電影。
在熒幕上,他幾乎飾演了各種角色。
從正面到反面,從高大上的角色再到不起眼的小人物。
不管是什么樣的角色,他都能信手拈來。
這份拼搏的精神,也讓他在拍戲中經常受傷。
但是對于表演,他從來沒有放棄過自己的興趣。
與此同時,隨著電視劇的出現,他也開始出演角色。
1986年,牛犇出演了自己的第一部電視劇《聊齋》系列。
雖然還是配角,不過他對角色的飾演,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隨后在1990年,他又在電視劇《平凡的世界》中扮演孫玉亭。
與此同時,他的電影事業依然在持續。
小人物不斷上演,他對角色的闡釋和表演,則幾乎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彼時,他的演戲生涯已經過去半個世紀了。
就在牛犇還繼續在演藝圈奮斗之時,
他的兒子在早年的時候,也想進入這行。
值得一提的是,牛犇有兩個孩子,但孩子們都姓王。
這是他和妻子在婚前的約定。
牛犇的兒子王侃,年輕的時候也喜歡表演。
25歲的時候,作為業余演員,他就出演過一部電視劇。
彼時,他打算報考上海戲劇學院。
父親卻明確跟他表示,不會給他找后門,一切憑借自己的本事。
就這樣,王侃在最終的報考中沒有通過。
而牛犇對兒子也說了實話。
你這樣的形象,要到中年之后才能有所發揮。
初入影視行業受挫,王侃選擇到日本留學。
在東京他學習了日語,而后就讀于音樂學院。
畢業之后,他留在日本從事服裝和餐廳生意。
隨后,他在日本結婚生女。
雖然妻子也是中國人,但因為彼時他的事業都在日本,
所以如果繼續待下去,女兒的成長勢必會更加遠離母國。
為此,他在女兒童年時期,把妻女送回了上海。
在新領域的發展,幾乎都讓他忘記自己還曾有過演員夢了。
直到46歲的時候,他才轉讓了所有生意,回到了國內。
第二年,李安正在上海拍攝《色戒》。
劇中需要一個日本人,而擅長日語的王侃,順利通過了試戲。
從此之后,他幾乎成為了戰爭題材中的常客。
日語,成為了他敲開影視劇大門的敲門磚。
隨著片約的增多,他干脆辭掉了在上海外企中的工作,
專門飾演各類抗戰題材中的日軍軍官。
正如他父親所說的那樣,他的事業起步于中年之時。
兒子開始了自己的演藝生涯,
已經過了古稀之年的牛犇,同樣也奔波在各個片場。
他依舊在熒幕上出演著各種類型的小人物。
牛犇不但成了影壇上的常青樹,而且還是那個最勤勞的演員。
據不完全統計,進入新世紀后的前10年,
他一共出演過8部電影,22部電視劇,加在一起一共有30部。
這樣的拍攝量,對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來說,工作量是很大的。
所以,他當之無愧地成了影視圈內的勞模。
此后的牛犇年老心不老,從古裝劇到現代劇,從喜劇到懸疑劇,
各種類型的片子他繼續進行著嘗試。
雖然年紀大了,但詮釋角色的力道卻愈發純熟。
79歲那年,他還應邀參加了戶外的真人秀節目。
在《花樣爺爺》中,他和其他幾位老演員,一并出游了西歐。
從上海出發之前,牛犇的妻子特地給照顧四個老人的劉燁寫了一封信。
她特意讓劉燁在路上多照顧著點老伴兒。
接著妻子話鋒一轉,便在信中數落丈夫,說他喜歡吃涼的,睡起來就昏天黑地。
看起來是老伴兒的數落,不過卻是幾十年在一起的夫妻,對彼此的相互了解。
到了歐洲之后,把這封信拿出來給他看。
眾人問他,對于老伴兒的關心感動嗎?
他說,感動不了啊,旅途太遠,身體已經累到沒法感動了。
香港演員曾江,是其中的另一位爺爺。
在旅行途中,他倒是經常和牛犇搞摩擦。
因為曾江年輕的時候,在西方生活過一段時間。
所以飛機一落地,他就給其他三位老人當起了“老師”。
他還幾次指導牛犇,告訴他該如何吃飯,以及如何與人交流。
對此,牛犇倒是不以為意,認為曾江不過就是有好為人師的毛病。
于是一路上磕磕絆絆,他還吐槽曾江的廚藝不咋樣,
幸好他們三個人不計較,生的熟的都能對付。
劉燁像照顧著四個小孩一樣,不時還要為他們制造出來的“麻煩”捏一把冷汗。
剛到法國的機場,牛犇就找不到自己護照了。
只見他摸索來摸索去,就是忘了護照放在哪里。
就在眾人為這驚險的一幕倒吸涼氣時,所幸護照最后被他搜摸出來了。
有驚無險,但是接下來的旅行中,他還是不當回事。
有一天早晨,收拾好大家準備往下一站去。
但是臨行之際,牛犇的護照再次“不翼而飛”了。
他又是一通翻找,幸虧又找著了。
事后,其余三個老頭都數落他,說他總是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面對大家的指責,他立刻轉移話題。
把火力全部投射到雷恪生的身上。
說他在旅行途中,不是把門票丟了,就是忘了脫下來的衣服放在了哪里。
面對老牛的倒打一耙,三個老頭也拿他沒轍。
尤其在參觀途中,牛犇更是給他們制造了不少“麻煩”。
到了巴黎后,老牛對城市的一切都感到很新鮮。
外出的時候他左看右看,經常會跟丟大隊伍。
有一次剛下地鐵,他就獨自一個人跑到一尊雕像跟前看起來。
急得劉燁團團轉,找了半天才把他重新拉回隊伍中來。
事后參觀盧浮宮,他更是一個人跑來跑去。
以至于其他人只能等著他。
事后,其他三個老頭數落他沒有組織紀律。
老牛又一番辯解:剛進大觀園,劉姥姥可不得使勁看看吶。
等到吃飯的時候,老牛又展示了自己“牛氣”的一面。
差一歲就80歲的他,一口氣吃了十幾片面包。
面對他這個“牛胃”,他還辯解:他們又是黃油又是酸奶的,
自己吃不慣那個,可不得干吃面包嘛。
雖然十幾天的行程,并沒有讓幾個老人“瘋夠”。
不過牛犇事后也表示,如果真玩夠了,實際上也沒意思了。
保持一種適可而止的狀態,才能更讓人充滿向往以及保持充足的激情。
這或許也是牛犇一生的態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