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精神病人》是2000年上映,諷刺美國上流社會的黑色喜劇。本片充滿80年代的味道。
劇情敘述帕特里克·貝特曼(克里斯蒂安·貝爾 飾)是在華爾街工作的上班族,除了平日的工作及跟同事的交際往來外,他私底下有不為人知的秘密,他會用具有黑色幽默的手法殺人。
本片的時間點設定在1980年代,男主角和同事是一群外表光鮮亮麗的白領階級,每日爭相比較誰可以在知名餐廳訂位、誰的名片印刷精美(有一幕眾人拿出各自的名片比較)、坐在知名餐廳談論世界大事和八卦。
不過這都是表面而已,實際上這是個虛偽至極、人際關系疏離,彼此之間互不關心的世界。例如,有人把男主角當成其他人,男主角則利用這家伙的身份做事和殺人。男主角殺了一個流浪漢,沒人在乎流浪漢的死活。
因為本片是黑色喜劇,有些橋段表現得很有黑色幽默的風格:男主角本來拿著機器對準秘書的腦袋,準備射下去,卻因為一個電話而停止。男主角原來準備殺一個同事,在掐他的脖子時,同事轉頭發現他用手對準自己,同事接著親吻他的手,說早就對男主角有意思了,原來這位同事是同性戀。男主角模仿《德州電鋸殺人狂》,拿著電鋸,追殺妓女。
至于《美國精神病人》的結局,引起很多討論,也有不少網友針對貝特曼到底是否殺了人做出猜測。就我觀來,我傾向接受他沒有殺人這個說法。話說這個說法背后還藏了一層含義,留待本文文末再談,這邊先講我為什么認為他沒有殺人。
《美國精神病人》全片暗示意味濃厚,從開頭那像是血珠的餐點醬汁就可以看出本片的調性,迷失在沒有溫度的世界里,再平凡的事物也能與嗜血的獸性渴望連上關系。
從電影的前半部分不難看出,主角貝特曼是個自我要求甚高,甚至有些自戀的人。但這樣的個性卻觸發了他在外在環境受挫后的連鎖反應,引發了他心中的獸性。
我觀察出第一個有趣的暗示是他對女調酒師咆哮的畫面,鏡頭轉到了鏡子,通過鏡子讓我們看到貝特曼失態的辱罵,但女調酒師卻好像什么也沒聽到的一樣,甚至連一點反應都沒有。于是,貝特曼崩壞的心理與「他是否真的有咆哮」成了我在理解電影的劇情時的第一個判斷標準。
再來,隨著故事不斷往下發展,貝特曼在心理壓力上受到的沖擊不斷增加,名片制作上的好壞、高級餐廳的訂位成功與否、甚至是同事間那有意無意的言語調侃,都讓貝特曼的黑暗狂想越來越暴力而變態。
其中,一個有趣的暗示是,他殺人時那極度夸張而不自然的情境,例如他殺艾倫時,手持斧頭身穿雨衣,地板上還鋪好了報紙以防血灑在高級的地板上。而當他把尸體拖出大廳時,地板上很明顯滲出了一條血漬,管理員又怎么會視若無睹?
更不用提經典的持鋸追殺妓女,全身LUO體手持電鋸腳上還穿了一雙球鞋,滿滿的鮮血噴灑在公寓之中,說完全沒有人注意到也太過夸張,再者,就算貝特曼清理現場等級再怎么專業,畢竟還是不太可能將現場復原得天衣無縫。
故,雖然以上問題可能只是影片本身風格所致,但我還是比較愿意去推論貝特曼本身并沒有殺人。但導演卻也留下了幾處不自然的缺口,如房東看到貝特曼時那種不自然的神情,雖可解釋為想趕走陌生人,但說是另有隱情又有何不可?再來導演也一再強調都市中人與人的疏離感,這也讓片尾那句:「我和艾倫最近才吃過飯。」變得不甚可靠。
就這樣,我們始終不知道他有沒有殺人,確定與不確定之間,一個曖昧不明的問號,就有如他那再也無法聚焦的眼神一般,看似散亂卻也凌人。
是與非找不到定論,殺人與否再沒人在乎,影片結束那刻,我與貝特曼的眼神一樣空洞,直到字幕升起,我的情緒才忍不住爆發。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我今天想反過來說……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