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歡迎來到國劇60講第三季,我是主講人李星文。今天這一期,我們聊一聊2020年的懸疑劇雙子星之一《沉默的真相》。
《沉默的真相》是愛奇藝迷霧劇場第一季的壓臺之作,于2020年9月16日上線。這部劇由陳奕甫執導,劉國慶編劇,廖凡、白宇、譚卓、寧理、黃堯、趙陽、田小潔、呂曉霖等主演。
根據紫金陳的小說《長夜難明》改編,講述了檢察官江陽歷經多年,付出心血、前程乃至生命代價查清案件,伸張正義的故事 。
這部劇有三個顯在特征。首先是檢察官江陽的浩然正氣和獻身精神。《沉默的真相》并不以懸疑見長,而是以冤案昭雪為主要的敘事動力。
只有一個懸念是最后才揭開的,那就是江陽如何借助器械自殺。這一招,調動了更高的社會關切和司法資源,徹底掀開了遮天蔽日的鐵幕。
在屢敗屢戰的過程中,江陽不是沒有動搖過,但他終于選擇了義無反顧的“死間”之計。劇情層層鋪墊,情緒層層疊加,當這個謎底揭開之時,沒有人能不動容。
其二是三個時空的絲滑轉換。侯貴平保護學生,勇斗黑惡勢力,不幸被害,發生在2000年。江陽接觸到侯貴平案件,展開不屈不撓的調查,遭到阻撓和陷害,是2003年開始的故事。而嚴良因為一起地鐵棄尸案,而發現侯貴平的陳年冤案,發生在2010年。
案件雖然不復雜,但牽涉甚廣,遷延日久,太多的障眼法和保護傘在起作用。劇情從2010年開始,2000年和2003年的陳年往事穿插其中。不用線性敘事法,很容易講成一團亂麻。
三個時空首先是色調上的區別。嚴良時空以灰冷色調為主;江陽時空前期非常陽光,中后期遇挫后用了混合色調;侯貴平時空最為古早,色彩豐富,飽和度高,很多影視劇里回憶時空會用到這種色調。
得說導演陳奕甫對鏡頭語言的運用非常嫻熟,三個時空齊頭并進,忙而不亂。嚴良和江陽在調查案件時,有地理空間的交集,這個時候通過分屏來展現不同時空的故事,實現轉場。
其三是所謂的嚴良宇宙。根據紫金陳小說改編的三部劇里都有一個主人公嚴良。2017年的《無證之罪》里,秦昊扮演的嚴良是因個性張狂被降職使用的警察,出場時有三分落魄。
2020年的《隱秘的角落》里,嚴良是個從福利院中逃出來的問題少年,有情有義。而在《沉默的真相》里,嚴良是廖凡扮演的敏銳、勇敢的刑警隊長,不按常理出牌,每每直達真相。
很難說,《隱秘的角落》里的少年嚴良,長大后就成為了警察嚴良。而兩版警察嚴良也有著個性上的巨大差異,很難說是同一個人。這個所謂“嚴良”宇宙,并非邏輯縝密的同源故事,而更像是原作者“偷懶”,在不同故事里隨手用了同一個名字。
就像編劇徐兵的不同作品里,男主人公的名字永遠叫徐天,而他的身邊還往往出沒著叫鐵林和田丹的男女配角。這些作品的故事風馬牛不相及。
說回《沉默的真相》,權貴階層侵害底層少女,會調動觀眾的被剝奪感,引發共鳴。支教老師主持正義被害,新銳檢察官追查真相被害苦,足見黑惡勢力之神通廣大和肆無忌憚,這讓觀眾更加情思郁結,悲憤莫名。
直到江陽反戈一擊,嚴良撥云見日。觀眾才算大大地舒了一口氣。這種真正關心民瘼,敢于觸碰社會問題,又把故事講得跌宕起伏的劇,每部都會受到觀眾的歡迎。
導演陳奕甫出生于1985年,曾先后在多倫多大學大眾傳播系和美國南加州大學電影制作專業學習。他在2010年參加湖南衛視選秀節目《我要拍電影》并獲季軍。之后,陳奕甫創作過一些微電影和電影長片,但影響不大。
愛奇藝制片人戴瑩在獲得《長野難明》的改編權后,花了很長時間尋找合適的主創團隊。戴瑩認為,類型化內容的創新需要新鮮血液,陳奕甫對這個項目的渴望和用心給她留下深刻印象。
陳奕甫說,“看完小說我就很激動,特別想拍這個故事。在確定有機會合作的時候,我和團隊就開始籌備,我們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包括劇本大綱、改編思路、敘事結構、視聽設計等等,制定了比較詳細的方案,提供給愛奇藝。”
2018年上半年,《沉默的真相》確定由陳奕甫執導,劇本細化和定稿的任務隨之而來。與陳奕甫并肩作戰的編劇,是他在南加大的同學劉國慶。
他們共同商定了“三線并行”的敘事結構,這意味著三個時空的戲分要大致均衡。由于原作中嚴良的部分很少,他們對這條線進行了豐富。
嚴良被設計為一個胸中有溝壑的定海神針般的人物,他手里總是玩著一個網球。來來回回之間,一切盡在掌握。而江陽則是年輕、熱血,敢于與黑惡勢力正面剛,哪怕粉身碎骨也不改其志。這樣的反差,是戲劇之所需,也是人生不同階段的心態使然。
此外,他們還設置了新角色記者張曉倩。這個人物主要負責推動九宮格照片的懸疑線,后來又搖身一變成為了當年一個受害學生。
從受害者到記者再到證人,張曉倩成為串聯劇情的關鍵人物,讓三位主人公侯貴平、江陽、嚴良之間的連結更加緊密。這條暗線,可謂妙筆。
劇本完成后,是緊鑼密鼓的前期籌備。2019年7月31日,《沉默的真相》在重慶開機拍攝,中間輾轉朱楊鎮、涪陵等多地取景,歷時3個月,于10月8日正式殺青。
陳奕甫說,“進入到拍攝期,一開始還挺緊張的。畢竟這是我第一次拍這么長的作品,又是跟這么多大牌演員合作。但是這種感覺拍到第三四天就消失了,他們都很專業、敬業,對角色有強烈的認識,能夠準確展現我對人物的想象,甚至超越設想。”
三線并行是復雜的結構,拍攝也不是按照時間順序來。如果演員沒有清晰的時間感,表演準確是無從談起的。陳奕甫每天第一件事就是和演員溝通,讓他們清楚每一場戲的前因后果。
檢察官江陽和“平康白雪”朱偉、法醫陳明章是暗夜提燈的正義小組。各種辦法都用盡后,江陽決心以死相拼。三個人商定分工,灑淚相擁。
陳奕甫說,“劇本里是所有人直接抱在一起,但是第一次拍的時候好像哪里不對勁,情感不夠強烈。后來就想到先讓朱偉沖上去,陳明章是最后一刻控制不了自己,突然抱上去。這個感覺才對。”
江陽自殺這場戲,白宇是化身角色的沉浸式表演。陳奕甫采用了固定機位的拍攝方式,充分發揮了表演的沖擊力。
中國的網絡懸疑劇,呈現出階段爆發式的發展態勢。2014年的《暗黑者》和2015年的《心理罪》是小爆,這是網絡劇利用電視劇的題材空白,并且借重電視劇培養的專業創作者,實現了這個類型劇的陣地遷徙和站穩腳跟。
2016年的《余罪》是中爆。這既是網絡懸疑劇的進階,也是罕見的男頻當代題材小說改編成功的案例。可惜,余罪吊兒郎當的樣子和非典型的破案手法實在是太另類了,這部劇很快就下架了,已然拍好的后兩季也沒有機會再見天日。
2017年是里程碑式的一年,《白夜追兇》和《無證之罪》把網絡懸疑劇推向了成熟。一個極致高概念、強腦洞,一個極致社會派、風格化,實現了大爆。從此,網絡懸疑劇和電視警匪劇花開兩朵、各自嬌艷。
這之后就是較長時間的沉寂。網絡懸疑罪案劇到海外搞事,觀眾一下子就有了距離感。臺網聯播劇倒是出了個《破冰行動》,從主創到形貌,它更像傳統電視劇。
直到2020年迷霧劇場開張,5部劇下來,《隱秘的角落》和《沉默的真相》不僅原著同源,劇名對仗,更先后成為現象級作品。這兩部劇把紫金陳推上了神壇,也給愛奇藝自制帶來了巨大的聲譽。
今天的節目就到這兒,謝謝收看。
主講人 | 李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