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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2日。四天前，是香港導(dǎo)演杜琪峰67歲的生日。
1994年，杜琪峰沒有工作。他整整休息了一年，這一年他39歲，從演員轉(zhuǎn)行當導(dǎo)演的他，幾十年來幾乎沒有休息。年輕時的杜琪峰非常勤奮，“ 我那時候很刻苦，曾經(jīng)試過一個月睡不到40個小時，收了工站著都能睡著。”他拍了一系列賣座但自己都不喜歡的電影，直到他遇到了周星馳。有意思的事情是，兩人合作的《濟公》讓周星馳拿到了影帝，但從此再無交集。
他說，“我看到一個人，在攝影機走來走去，就可以了，不用我這個導(dǎo)演”。于是快40歲的杜琪峰，終于決定休息思考一年。“那時候我才忽然覺得自己像一個真正的導(dǎo)演，第一次有了建立自己的電影公司——銀河映像的想法。”
1995年，杜琪峰執(zhí)導(dǎo)了《無味神探》，成為他電影生涯中重要的轉(zhuǎn)折點。40歲后，他終于能把精力，放在最喜歡的黑幫警匪片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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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其他類型片杜琪峰也不遜色。
早在1989年，杜琪峰拍出了傳統(tǒng)愛情電影《阿郎的故事》，把周潤發(fā)送上了金像獎影帝的寶座。結(jié)局是，深愛波波的阿郎得知已有未婚夫的女友波波要前往美國，決定不顧年紀和身體狀況慘死在賽車場。煽情的故事，動人的演繹，和出人意料卻情理之外的處理，讓杜琪峰初步形成了宿命與人性，感性與理性交織的表達核心。
只不過，愛情與友情相較下，后者更能發(fā)揮他的技術(shù)與風格。所以在40歲后，他似乎已經(jīng)通過多部電影來證明自己的選擇，有多正確。
1999年，杜琪峰拍出了《槍火》，把吳鎮(zhèn)宇送上了金馬獎影帝的寶座，自己則拿下四個最佳導(dǎo)演獎。黑幫龍頭被追殺，聘請一班黑道中人保護，一場黑幫兄弟之間的槍戰(zhàn)。一句話的劇情，拍成了一個半小時的經(jīng)典。杜琪峰在有限的時間和的資金下，以克制鏡頭，拍出了極為強烈的個人風格。
讓他跳脫了前輩吳宇森那些白鴿亂舞、射不完的子彈的激情四射，區(qū)別于同齡人林嶺東那些隱忍的、被侮辱被損害被摧殘的邊緣人，而形成了獨特的宿命感。同樣是兄弟情，在杜琪峰這里，結(jié)局阿信并沒有死，但從此沒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了。從此之后，杜琪峰不斷強化輕描淡寫的結(jié)局和動人心魄的過程，進而形成自己的風格。
在杜琪峰這里，故事并不重要，怎么講才重要。形式并不重要，形式感才重要。2003年的《PTU》，已經(jīng)難以抽象出一個的中心事件，是尋槍、復(fù)仇，還是巡邏？反傳統(tǒng)的敘事，讓杜琪峰輕而易舉就站在危機、英雄、解決，出現(xiàn)矛盾、戲劇沖突、塑造人物的模式化敘事的反面。
他將形式感如潮水般不斷翻涌到觀眾面前，用技術(shù)和隱喻，找到非常有趣的互文。
他把男人間平庸的日常，無聊的游戲，拍成了角色互動的生動角力。他的主人公們開始吃飯，做著一些毫無意義卻必須完成的事情。
2004年，他拍出了自己最喜歡的《柔道龍虎榜》。
小夢、司徒寶、Tony三人夜晚在街頭大樹下疊羅漢，只為撈只氣球，最終紅色氣球飛了，但三個人卻因此開心了好久。
這個生動的日常細節(jié)，夸張點說正是杜琪峰所有電影核心，我們這一生，可以拼命追求為了某個結(jié)果，但得不到，也沒有關(guān)系。
在《放逐》里，他借著臺詞這么說“一噸夢有多少。一噸愛有多少。不對，愛怎么可以用重量來衡量呢。一噸辛苦有多少。一噸辛苦，你說重不重？”
“金子怎么辦？無所謂，江湖再見。”無論是殺人又放人、吃飯又做游戲、撈氣球，還是找到黃金又扔掉黃金，杜琪峰其實是在告訴我們，與我們我無法把控的命運對抗的唯一方式，就是在一個又一個重復(fù)的、無聊過程里找到樂趣。
3和感性的吳宇森、陳可辛不同，曾先森更傾向于杜琪峰是一個理性的導(dǎo)演。他有著和張藝謀一般嚴絲合縫的紀律性，有著和王家衛(wèi)一樣注重細節(jié)的執(zhí)行力，這讓他的電影嚴謹卻不失張力。
雖然他本人性格，火爆直接。拍《天若有情》，貪靚的劉德華每次拿下頭盔撥下頭發(fā)，都被杜琪峰罵。拍《楚留香傳奇》時，杜琪峰和女主角汪明荃因為工作吵架。
所以，他那整齊劃一的站位，固執(zhí)執(zhí)著的煙霧，對演員嚴苛規(guī)則的限制。
但周潤發(fā)、周星馳、吳鎮(zhèn)宇、劉德華、劉青云、任達華因出演他的電影，屢拿影帝。
秩序感、男人間的不動聲色的個人風格，也成就了他。
這種理性的秩序感，讓他的電影在香港電影里獨樹一派，男人的不動聲色也成就了他。
遺憾的是，最近幾年杜琪峰的電影質(zhì)量下降極其嚴重，但曾先森不會忘記他留來的經(jīng)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