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她姐
明星和經紀公司之間總是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拉扯糾葛。
最近，前有龔俊經紀公司員工趙佑齊被扒出微博早期發過不當言論，引咎辭職并向龔俊道歉。
后有喻言因合同糾紛起訴經紀公司。
而這陣子二度忙著錄制《浪姐》的那英，在多年前也曾經備受困擾。
那是1995年。
那英正與臺灣福茂唱片鬧解約。
公司不考慮那英的個人風格，讓她走周慧敏的玉女路線，按照主流市場審美，把這位大大咧咧的東北女孩打造成小家碧玉的樣子。
美，卻不是她自己。
作為最早與港臺簽約的內地歌手，懷著無限憧憬的那英卻被經紀公司潑了一盆冷水。
合約到期后那英便想著解約。
這一想法觸怒了福茂高層，中間多少紛爭未可知，外界只能看見那英因此沉寂了三年。
彼時，剛簽約新東家的王菲著急那英的處境，便把她介紹給自己的新經紀人——
邱黎寬。
自此那英的事業運大轉，王菲事業也屢攀高峰。
對于藝人來說，一位好的經紀人可遇不可求。
而邱黎寬，就是那英和王菲的可遇不可求。
01
“娛樂圈第一女流氓”
邱黎寬人稱“寬姐”，是港臺演藝圈公認的大姐頭。
寬姐人如其名，身材寬大，性格和身材一樣不拘一格，是位性情中人，跟直腸子那英正相投。
寬姐做事，那是一個穩準狠。
得知了那英和福茂唱片的糾紛，直接打電話給福茂高層battle。
一番充滿“嗶嗶”音的唇槍舌戰之后，終于幫那英解決掉了這個糟心事，在1997年正式簽下那英。
1998年的央視春節聯歡晚會上，王菲和那英牽著手同臺演唱《相約九八》，誕生了我們至今都津津樂道的春晚名場面。
不久，寬姐為那英量身打造出專輯《征服》。
既保留了那英的高亢聲線和富有爆發力的演唱風格，又融合了港臺情歌的細膩與哀愁。
那英憑此入圍了臺灣金曲獎最佳國語女歌手。
另一邊，寬姐尊重王菲的意愿，不再制作粵語專輯。
同年，國語專輯《唱游》正式發行。
憑借這兩張專輯，王菲和那英在內地雙雙掀起風暴。
如果沒有寬姐扎實的資源和對藝人想法的尊重，兩位天后的內地事業，想必不會如此順利。
爆火的藝人少不了負面話題的糾纏。
寬姐處理起這類問題，那叫一個利索。
一次那英參加綜藝節目，在節目的安排下現場跳繩，意料之外的是，裙里的底褲被節目組拍了下來，“那英走光”的新聞鋪天蓋地。
寬姐第一時間沖到節目組對峙，放言旗下的藝人再也不會跟他們合作。
王菲和竇唯戀愛的時候，狗仔跑到兩人居住的胡同里，蹲拍到王菲去公共廁所的照片，便擬上王菲倒痰盂的新聞話題，瞬間占據各大頭版頭條。
人們熱衷于討論身為天后的王菲如何癡情卑微，全然忘了狗仔對藝人隱私的侵犯、新聞對簡單事實的歪曲。
寬姐搞到記者的聯系方式，破口大罵。
1999年，王菲被媒體惡意捏造說為情自殺。
邱黎寬二話不說，打電話給記者撂狠話：“自殺和殺人，我們當然選擇殺人。”
一句話讓寬姐一戰成名，自此她成了媒體口中的「娛樂圈第一女流氓」。
面對懷有惡意的外界，寬姐言辭激烈、臟話連篇，是不折不扣的“女流氓”；
但面對受到情傷的藝人，寬姐她細膩柔軟、始終陪伴，所做早已超越了經紀人的職責范圍。
王菲的《推翻》，便是寬姐看到王菲和竇唯婚姻結束后，為她作的詞。
沒有經歷過婚姻的寬姐，也許很難給到王菲有效的安慰。
但她依照著從前旁觀的種種，竭盡全力代入角色，站在王菲的角度，感受她的痛徹心扉。
「我以為坦誠是所有 一切的答案
所以全部的理由 總覺得自然
懷疑也 漸漸變淡
我以為回憶是彩繪 完全的色彩
所以對你我未來 從未失去期待
我相信你 你就是愛
突然間你連 瞞都不瞞
想也不想 就這么推翻
就這么說過去只是鬧劇一場
就這樣 你連探都不探
看也不看 像與你無關
像是只有我還可以承受
這無解的遺憾」
——《推翻》
外界給寬姐的不雅外號，她并不理會，她只想別再讓自家藝人受半點委屈。
李亞鵬和王菲離婚時說：“我要的是家庭，而你注定是傳奇。”
邱黎寬毫不客氣地懟回去：“她沒結婚之前就是傳奇了好嗎？”
像不像我們身邊，為朋友怒懟渣男的那種閨蜜？
其實，把幕前的藝人一手捧為傳奇、當作摯友對待的寬姐，早已是港臺娛樂圈幕后的傳奇。
02
嚇走黑幫的打雜女
寬姐常年穿黑衣，上節目穿個拖鞋就去，絲毫不講究。
套件白襯衫參加《康熙來了》，已經算是盛裝出席了。
圖源：《康熙來了》
曾經的寬姐，并不“寬”。
大家經常說寬姐年輕時有多正點。
藍心湄上康熙時夸贊她年輕時超美。
圖源：臺綜《SS小燕之夜》
蔡康永看了寬姐以前的照片，開玩笑說身材比小S還好。
問她想不想減肥，她一句話說出了不少女孩的心聲：
“我們花那么多錢，吃這么好，吃成這么胖，干嘛要減？”
蔡康永好奇問道：當初你這么漂亮，大家都怎么叫你呢？
寬姐的回答也很妙：
“我外號叫竹竿，夠惡心吧。”
但還沒發胖的邱黎寬，就已經有成為“大姐頭”的勢頭了。
寬姐高中畢業時，正逢臺灣卡拉OK文化興起。
家境困難的她沒有繼續讀書，開始做“代唱”掙錢。
結果不久就發現喉嚨里長了個繭，需要動手術，但手術風險不確定。
邱黎寬不得不放棄代唱工作，轉而做代唱藝人的助理，每天跟著藝人去片場。
機緣巧合下，邱黎寬當上了場記，最開始跟的劇組是導演張美君的《在水一方》，林青霞、秦漢主演，瓊瑤是編劇。
后來張美君罹患肺癌，邱黎寬為她到處借錢，掏家底湊了40萬臺幣。
但當時劇組給她的報酬是8000塊臺幣，她也只有20歲。
導演朱延平欣賞她的俠義，便把她招入門下當助理。
在片場她什么雜活都做。
邱黎寬當時的外號是「掃把寬」，
雜活之外，女星不想演的戲，也都找她當替身。
騎馬戲怕摔？掃把寬上！
高空戲害怕？掃把寬上！
不敢下水？掃把寬上！
總之別人解決不了的難題她都能盡力給解決。
當時的香港娛樂圈是黑道必爭的肥肉，黑社會去片場搶人是常態。
20歲的邱黎寬常常跟在朱延平后頭，硬著頭皮與這些人周旋。
有次，一幫人帶著槍去片場，朱延平戰戰兢兢。
反倒是邱黎寬安慰說：導演，我們勇敢一點，報警。
朱延平一聽更緊張了，嚇得雙手直搓臉，讓她不要開玩笑，他們是來真的。
畢竟，朱延平從前真的被黑道用槍抵著腦門，被迫在片場拍戲過。
邱黎寬依然不以為意，“那個槍搞不好是水槍啊。”
大大咧咧的邱黎寬，關鍵時候真的能頂事。
面對上片場找事的馬仔，她彪悍沖上去沖著他們大喊：“有種你就打死我！”
生猛的氣勢把馬仔們活活鎮住，良久沉默后，馬仔甩了一句“瘋女人”，竟然悻悻地走了。
從那以后場子再也沒人敢惹事，邱黎寬也聲名遠播。
天不怕地不怕的爽辣性格、能做盡做的行事邏輯，讓邱黎寬在紛亂的演藝圈站穩了腳跟，收獲積累了不少資源。
她從場記一步一步做到制片、副導演、導演、監制。
「寬姐」就此煉成。
03
行俠仗義真大佬
手握眾多資源的寬姐，對身邊的人一視同仁，不論咖位大小，只要開口了都會盡力幫忙，頗有「女版教父」的味道。
寬姐為各路明星撐腰的例子不勝枚舉。
最著名的要數「營救林志玲」。
2005年，美國的華美娛樂公司，花10萬美金把林志玲請到拉斯維加斯演出。
誰知到了現場林志玲就被禁足在酒店里，并且被威脅要她和富豪“單獨聊聊”。
林志玲想到了寬姐。
雖然只是點頭之交，但寬姐接到電話后二話不說，立刻動用自己的人脈把林志玲從火坑里救了出來。
2019年，林志玲大婚，專門給寬姐手寫了一張請帖。
林志玲不止一次表示，寬姐是她的恩人，是她的大俠。
回望八九十年代的香港演藝圈，一堆破爛事，不用她姐細數，大家也心知肚明。
陳寶蓮就是其中一個犧牲品。
陳寶蓮有著極不負責任的家長，母親在她還未成年的時候，就親手簽下了讓親生女兒演三級片的合約。
在片場，陳寶蓮痛哭，不讓所有人碰。然而面對巨額的違約費用，最終只能屈就，萬般無奈地走上了艷星的道路。
后來，從小缺愛的她遇見一個又一個渣男，生活得一塌糊涂，精神日漸萎靡。
2002年，不堪重負的陳寶蓮，從上海一幢公寓的24樓縱身躍下，香消玉殞，終年29歲。
留下剛滿月的兒子，父親不明。
這在當時引起了很大的轟動。
媒體肆意消費逝者，種種流言紛飛，令人心寒。
人們對孩子的生父是誰眾說紛紜，孩子的境遇卻少有人關注。
當年親手把陳寶蓮送到三級片片場的母親，以經濟貧困為由，拒絕領養外孫。
陳寶蓮的前男友匿名透露，愿意認養小孩，但需要證明是親生，后來也不了了之。
沒有人去認領孩子。
香港演藝協會，準備將孩子送去孤兒院。
未婚未育的寬姐聽說了這件事后站了出來，義無反顧地收養了這個孩子。
從此，寬姐在老板、經紀人、導演的身份之外，多了一個「母親」。
她將孩子當作親生兒子來對待，卻一直教導孩子銘記自己的生母。
孩子10歲之前，單名“煌煒”，沒有冠上任何姓。
無論工作多忙，寬姐都會抽出時間回家陪孩子，每次都等到晚上煌煒入睡后，才偷偷出門忙其它事。
寬姐和普通媽媽一樣，會幫煌煒寫作業。
會在煌煒闖禍時，被老師叫到學校陪著受罰。
還因為教室椅子太小暗暗不爽。
2010年，10歲的小煌煒在自己的生日宴會上，突然跟大家宣布，自己以后叫邱煌煒，永遠是邱黎寬的孩子。
“邱黎寬是我的媽媽，也是我的爸爸。”
平日雷厲風行的寬姐，淚如雨下。
有煌煒之前，寬姐經常去關愛之家看望小朋友，每次都帶生活用品給他們，還要陪孩子們玩游戲、變魔術。
如果有小朋友身患疾病，她也會出錢資助。
收養煌煒之后，寬姐不但沒有斷掉慈善，還帶著兒子一起身體力行去看望小朋友們。
楊乃文說，大家都叫她「寬寬天使」。
事業、家庭、朋友、慈善，寬姐一個都沒落下。
再看寬姐給王菲的《夜妝》寫的詞：
要為所欲為才無恙
我了如指掌
輕看人間風浪
以前覺得是在形容王菲，現在看，滿滿都是寬姐的意味。
行走于魚龍混雜的江湖中，寬姐摸爬滾打，如今手握一眾資源，是圈內公認的幕后大佬；
生活在人情冷暖的人世間，寬姐一路行俠仗義、濟貧扶困，身懷俠骨亦有柔腸，是大家心中的真大俠。
如今的娛樂圈雖法制咖眾多，但早已沒有了黑社會的身影，到底比當年規范許多。
可那股子江湖俠氣，卻也消失不見。
微博上或是為資源互撕，或是為番位吵架。
經紀公司發的最多的，是冷冰冰的澄清申明，和千篇一律的律師函。
哪怕流言滿天飛，也難見哪位經紀人出面打抱不平。
對自家藝人都是如此，更不要說幫襯別人了。
不止是經紀人，明星們也變得謹言慎行。
我們看著屏幕上越發小心翼翼的明星，只覺得越來越不真實。
她姐無意過多批判他們，可回望過去，還是不免唏噓感慨。
誰不喜歡有血有肉有性格的、立體的活生生的人呢？
“路見不平放聲嗆”的寬姐身上，充滿著那個年代獨有的江湖氣息。
與其說喜歡寬姐，不如說是在懷念著那個黃金歲月。
那時的娛樂圈，大家敢做自己，敢說真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