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聽雪說影
這是一條風景優美的盤山公路,道路兩邊綠意盎然,一輛簡陋的三輪車,正緩緩地行駛在公路上。
駕駛三輪車的是一位白發的老人,老人的年齡看著已經不少了,可他的精神還算矍鑠,因為,他的身板在三輪車前挺得筆直。
一頂白色的草帽戴在他的頭上,而一縷白色的胡須,卻在他的下巴上倔強地張揚著,盤山路上車輛不多,車上一老一小,倒也逍遙自在。
不過,老人太老而小孩又太小了,讓人還是不禁替他們擔憂起來,這一老一小要去哪里呢?他們是游玩還是遠行?家里沒有年輕人陪同嗎?一系列的問題,引出了這部感人至深的影片《過紹關》。
這是一部沒有一個專業演員,卻獲獎無數的影片,它質樸而又充滿了柔情,在這部影片里,沒有煽情的故事情節,也沒有氣勢磅礴的制作畫面,更沒有精美的服飾與專業的道具,它普普通通平平常常,所有的元素與場景都來自于我們身旁。
故事里的老爺爺,他操著一口地地道道的家鄉話,從來沒有經過專業的訓練,也沒有學過什么表演的技巧,他就真實地飾演著自己,自己就是故事里的主人公,而那個飽經滄桑,卻心懷善良的老人就是他。
還有那個小孫子,他長相不俊俏,聲音不甜美,連說話的語調都帶著濃厚的鄉音,可就是這么其貌不揚的爺倆,卻讓我們感受到了那久違的真情,還有那發自于肺腑的感動。
一老一小,祖孫倆
李福長,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在他的家鄉,他伺候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地里有翠綠的西瓜,還有那嬌艷欲滴的黃瓜。
作為一個留守的老人,他的兒子與媳婦早就去了縣城,可他不愿意離開故土,更不愿意去麻煩兒女。
他一個人守著那間漏雨的老屋,仗著自己還算結實,自在地享受著這份辛苦與自在,空蕩蕩的院子里,雖然只有他一個人孤單的身影,可他的精神并不萎靡不振。
每天,他下地去擺弄他的西瓜,去伺候他的其它莊稼,倒也不太覺得寂寞。
這一日,遠在縣城的兒子回來了,他帶回了有些頑皮的孫子寧寧,因為,兒媳婦馬上又要生二胎了,而兒子工作繁忙,他們實在照顧不了這個七八歲,狗都嫌棄的孩子了,于是,他就把自己這個正調皮的兒子帶到了父親這里。
老人看到自己的孫子很高興,可孫子卻明顯地一臉不開心,因為,他不想自己的假期在這樣一個什么都沒有的鄉下度過。
可是,他卻拗不過自己的父親,最后,只好一臉嫌棄地下了車,兒子走時,給寧寧留下了沐浴露與洗發水。
鄉下的蚊蟲很多,這讓寧寧更加地不開心了,爺爺看出孫子的不開心,問他為什么不喜歡這里,寧寧說這里什么都沒有,而他的同學們不是去北京就是去國外。
老人聽后沒有說話,他想了一下,然后,他對寧寧說“自己也帶孫子去旅游”,寧寧這才開心地笑了。
第二天,祖孫倆去了瓜地,在瓜地,寧寧吃著香甜的西瓜,而爺爺卻忙著把成熟的西瓜給摘下來,因為,他要把這些西瓜摘下來去賣錢。
一車西瓜很快就摘好了,祖孫倆把它們拉到了收瓜的瓜販那,聽到瓜販操著外地的口音,老人很好奇,他問瓜販認不認識一個人。
湊巧的是,瓜販不僅認識那個人,他還知道那個人的境況,原來,他正是那個人的親戚,老人在知道了那個人的情況后有些著急了。
因為,那個人生病了,而且情況很不好,最后,老人讓瓜販留下了聯系方式,回到家,老人沉默了很久,他看了看老屋墻上的一張照片。
照片上有四個年輕的男子,從面目上看,中間的那一位,正是老人年輕的時候,老人拿出一只黑色的筆,他把四個人當中的兩個人給圈在了黑圈里。
照片上,現在只剩下他與另外的一個男子了,老人呆呆在看著照片,很快,他作出了決定,他對寧寧說,“走,明天爺爺帶你去三門峽。”
寧寧很高興,這一夜他笑了,第二天,說走就走,別看老人七十多歲了,可那生猛的勁頭一點都不比年輕人差。
千里走單騎
一大早,老人就收拾好了兩個人的東西,東西不多主要是一些吃的、喝的,老人騎上他的三輪車,祖孫倆正式出發了。
可首次出門不利,在一條狹長的小路上,他的三輪車為了避讓迎面來的小汽車,而開到了田地里,結果,車子發動不了,最后,他們只好先把車子放到了修理鋪去修理。
雖然車子壞了,可它卻沒有擋住這一老一小的出發熱情,第二天,老人又借了一輛三輪車,他們整裝待發地繼續前行了。
這一次比較順利,路上的風景不錯,老人與孩子的心情也不錯,車子開得不快,他們邊走邊停,在他們休息的一條小河邊,他們遇到了一位釣魚的年輕人。
可年輕人看著精神很不好,他雖說在釣著魚,可明顯他的心思不在釣魚上,老人看出了年輕人的心不在焉,最后,智慧的他只用一個小故事,就化解了年輕人的心結。
原來,年輕人由于包工程而欠下了很多的外債,他的一個朋友已經自殺了,而他也快扛不住了,今天,他明著在釣魚,其實,他也有了輕生的念頭。
而老人用自己親身的一個經歷,徹底打消了年輕人輕生的念頭,他說“命里的坎坷誰都會有,遇到了只能一關一關地過,逃避永遠不是辦法。”
老人說起了自己的往事,原來,那是一個悲傷的往事,許多年以前,他叔叔家里有兩個兒子,老大分家另立了門戶,而老二還與老爹在一起生活。
那時的日子很艱苦,而家里生火也只能自己去撿柴火,可那天,老二貪玩他沒有去,老人就生氣地數落他,沒想到,他竟然隨口騙老人說,柴火被老大拿走了。
老爹一聽就火了,他來到老大家,二話沒說就給了老大二個耳光,老大莫名奇妙地挨了耳光,他實在想不開,而一氣之下他就喝了農藥。
老大沒有了后,他的妻子就改嫁了,結果,剩下了兩個可憐的孩子,最后,老爹也懊惱地上了吊,老二本來也不想活了,可看到哥哥家的兩個孩子,他知道他不能死,他得養他們。
最終,他把哥哥家的孩子當成了自己親生的,而他再也不想開口說話了,最后,他竟然變成了一個啞巴。
老人說:“有些人,有些事,你無法控制,遇到了你就要去面對,就像這條河,如果沒有魚,你守在這一輩子也釣不上,可如果有魚,那你只需要慢慢等,因為一定會釣到。”
看到年輕人重拾了信心,老人很高興,他與孫子又一次上路了,在路上,他們遇到了一個大車司機。
司機的大車壞了,不過,只需要一條皮帶就能修好,可司機站在路邊已經很長時間了,卻沒有一輛車停下來幫他。
老人看到路邊的司機,他二話沒話就停了下來,在問清楚情況后,他熱情地把三輪車借給了司機。
司機嘴里說著這世道就沒有一個好人,可卻還是接受了老人的好意,他讓老人幫他看著大車,他騎著老人的三輪去買配件了。
在等待司機回來的時間里,寧寧問爺爺“這個人要是不回來怎么辦”,爺爺說“借出去的東西就要信任別人,這個世界還是好人多”。
他們等了好久,終于天快黑的時候,那個司機才回來,司機有些不好意思,因為他走得太急,把老人與孩子的水杯都帶走了,這一半天,一老一小連口水都沒有喝上。
老人沒有介意,最后,司機給老人掏出了50塊錢,老人拒絕了他的好意,可他卻把錢塞給了寧寧。
司機聽說老人要去三門峽,他說可以捎老人一程,因為,他正好也是走那個方向,這一次老人沒有拒絕。
大貨車司機將老人的三輪車放在了自己的車上,他們連夜趕路,在路上,他們遇到了攔車的人,原來有人被撞死了,而肇事的司機卻跑了。
沒有辦法,死者家屬只能在路上攔車募捐,司機不耐煩地扔下了10元錢,而老人卻下了車,他叫寧寧把司機給的50元交給了跪在地上的家屬,最后,寧寧把自己口袋里的口香糖,也給了那一家的孩子。
在路上,司機說老人真慷慨,還說自己以前在路上遇到了很多的壞人,老人說“壞人肯定有,可好人一定會比壞人多,再說了很多的事情,可能別人也是沒有辦法,咱活著的人不能與死人比。”
一夜無話,第二天,老人下了大貨車,他與寧寧繼續前行,可走著走著他們就迷了路,在路邊,他們遇到了善良的養蜂人。
養蜂人也是一位老人,他的嗓子不好只能靠著著電子喉嚨發聲,寧寧很害怕,可爺爺卻與養蜂人相談甚歡。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養蜂人也是一個苦命的人,從小家里窮,為了讓他活下來,父母都餓死了,他這一輩子窮了一生,也苦了一生,什么樣的風浪都經歷過,現在孩子們都大了,可他卻與他們說不到一起,沒有辦法只能一個人守在鄉下,守著自己這些蜂箱。
老人給養蜂人講起了人生就像過昭關,過了昭關還有潼關,過了潼關還有山海關,嘉峪關,再難過也得一關一關地過,直到過完最后一關,一直到埋進黃土才算終。
第二天, 老人與孫子繼續上路,而養蜂人給他們送了一罐自己釀的蜂蜜,二個古稀老人道了別,他們知道今生再也不能相見了。
最后一天很順利,他們終于到達了三門峽,可剛進市區,他們就被一輛警車給攔了下來。
看到警車寧寧有些害怕,老人安慰寧寧說“沒事,遇到事不要怕,經歷多了,也就不會害怕了。”
原來,老人的兒子報了警,因為,他打電話回去,發現一老一小都不見了,他急壞了,通過車行老板,才知道他們去了三門峽。
兒子很生氣,說他們給自己惹下了這么大的麻煩,老人無奈地笑了笑,從派出所出來,老人趁空去醫院看他的老友了。
在醫院里,老友看到他后激動得淚流滿面,老友說他沒有想到,在這最后的時刻,還能見到他。
老人對著老友,他沒有哭泣,也沒有露出悲傷的神色,他掏出養蜂人給他的蜂蜜交到老友的手里,只說叫他保重身體,他有時間了一定再來看他。
為了不讓兒子著急,他在醫院里陪老友的時間,還不到十分鐘,臨走之前,老人拉著他的手依依不舍。
雖然,這次的千里之行只停留了不到十分鐘,可老人卻很滿足了,回去的路很暢通,只用了短短的四個小時,而他們的三輪車卻開了四五天。
回到家,寧寧也要走了,只是這一次,寧寧卻不想走了,他還想著陪爺爺,他還想著爺爺與他的千里之行,他還想著爺爺給他做的捕魚罐子與小風車。
在瓜田里,寧寧問老人,死是怎么回事?老人說,他也不知道,不過等他死了以后,他就知道了。
寧寧說他還不想走,他怕爺爺突然就死了,爺爺笑著安慰著寧寧,叫寧寧想他了給他打電話,最后,寧寧還是戀戀不舍地走了,老人望著兒子的小車,他站了很久。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大雪紛飛的冬天,早上,老人還沒有起來,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把老人叫醒了。
他下床接聽了電話,原來是三門峽老友親戚的電話,親戚說“老友走了,不過走的時候很平靜,還說,生前能再見到老人一面他很欣慰”。
老人嘆了一口氣,生生死死他見得太多了,掛了電話他來到那張照片前,在照片上他又拿黑筆圈去了一個,現在四個人的照片上,就只有他一人了,他知道,他還有最后一關要過。
鄉音與親人,善良的人性
這部片子樸實到無法用言語去表達,在片中,那個70多歲的老人,就像自己的爺爺,他親切而又善良,他的手像個魔法師,什么都會做,他的腦子就像是一本故事書,什么樣的古怪與傳奇他都知道。
他教會了我們做人的道理,更放手讓我們去想去的遠方,可我們卻忽略了他也會老去,他也可能會離我們而去。
如今,那個手中能妙筆生花的人,已經是白發蒼蒼,那個帶著我們下河捉蝦的人,可能已經步履蹣跚,再也無法遠行了。
故鄉與老人,他們都老了,而我們卻永遠地離去了,曾經,我們想他們可能只在那一瞬間,可他們想我們卻是日日夜夜。
年齡大了,真不能看這種片子,它讓我在回憶里泣不成聲,說真的,看到片里的那位老人,我哭了,為所有的過去,也為那些再也找不回的記憶。
這部片子之所以感人至深,因為,它除了叫我們要關心老人以外,它還教會了我們要迎難而上與對人善良。
老人一生為人善良,他幫助一切自己能幫的人,他知道人生不易,每個人都會遇到或多或少的難事,可困難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勇氣與希望。
一部好片給了我們向上的正能量,在這個春意盎然的日子里,收獲一份善良、帶走一份感動、傳遞一份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