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電影《影》,有一種感覺:無論電影如何,我們永遠可以相信張藝謀的影像美學,陰陽、竹林、煙雨,黑白水墨風氣的感染力充斥著東方文化的底蘊。子虞是本尊,境州是替者,鄧超通過強壯與虛瘦兩種身形表現人物的外在,主演鄧超的表現較為滿意。電影的不足是想用黑白、陰陽來表現人性,但劇情的敘事又不足以讓人性的黑暗表現的盡致,情節都沒有海報的張力感來的十足。
張藝謀雖然一直強調他并不想拍一個商業片,但終究此片還是有些商業片的氣味。作為影迷,我們就抱著電影是一個小型的商業電影,無需用文藝大片的視角去審視。當拋開先入為主的偏見,《影》還是不錯的。子虞,沛國都督,因受楊蒼一刀,重傷致身形變樣,啟用影子,自以為在斗室之中運籌帷幄。他想利用影子境州、國君沛王、將軍田戰收復失地境州,他與沛王一樣,都認為自己是沛國的天。
他想做王,但做王之前必須收復失地,境州是他的心魔。他始終認為沒有真身,何來影子,沒有子虞,何來境州。他殺了沛王,但自己的生命也到了摧枯拉朽之勢,臨死前他或許有了某種清醒,他不該沉迷權謀與征伐,他遺憾未能領略天下之美,所以他說出了讓境州帶小艾離開,但子虞怎會真的甘心看著境州帶小艾離開,他只是以此來引誘境州放下戒心,引誘境州殺掉沛王。
子虞精通權謀,但他沒有算到此時的境州已不再是影子了,他覺醒了,他有了欲望,他想成為了新的子虞,子虞在臨死前透過面具看到了境州眼里的欲望。境州起初一直在強調他是影子,他是個下人,但在人面前扮演都督的身份令他困惑、難受,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他自小被囚禁,懼怕黑暗,沒有光的存活,讓他心生恐懼。天下亂世,誰又能逃過權力和戰爭傾軋出的血腥與冷酷,他內心鄙視都督子虞,但又一直努力做好影子。
在他覺醒拋棄影子身份的那一刻,他毫不猶豫將劍刺向了子虞,然后殺了沛王,嫁禍子虞。做完一切,境州看向小愛的眼神始終是溫柔的,因為這個女人從始至終給予他的都是安慰和真心。他本以為殺了楊蒼,就可離開沛國去找母親,他不再是影子,而是境州。但權力者殺了母親,他們不放過他,逼他回到沛國。那一刻,境州決定做下棋人。沒有誰是影子,影子只存在黑暗,它見不了陽光,能站在陽光下的只有人,而非影。電影中說影子,舍命效主,出生入死,卻籍籍無名。
影片的最后,境州已然站在陽光下,眾人面前,他不再是影子,他是境州。整個影片最好的一處是孫儷最后透過門縫露出驚慌的表情,然后從驚慌過渡到冷峻,那個表情太耐人尋味,也許導演想讓觀眾透過小艾驚恐的眼神去猜誰是棋子,誰才是真正的下棋人。導演沒有給觀眾門外的答案,但我認為電影出場不多的田戰或許給了觀眾答案。田戰,一個忠于國家的將軍,但大臣的奸猾,他憂心,最讓他難以忍受的是沛王的昏聵。
見到真正的子虞,卻發現他認為沛國的英雄居然也是個野心家,所以當見完子虞,再次看到境州,他才有所感嘆。那一刻,他沒有說什么,只是點了一下頭,他內心承認的都督是境州。所以我預想境州走出大門,以都督的身份昭告群臣,唯一知道真相的兩個人或許都選擇了默認。田戰在門外選擇默認,小艾在門內也選擇了默認,境州以子虞的身份成為最終獲得勝利的下棋人。當然,這只是我認為的結局,一家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