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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林
付林是公認的音樂奇才,他既能作詞又能譜曲,共創(chuàng)作了上千首音樂作品。付林的代表作主要有《太陽最紅毛主席最親》《小螺號》《媽媽的吻》《小小的我》《故園之戀》《祝愿歌》《樓蘭姑娘》《彩云追月》《故鄉(xiāng)情》《天藍藍海藍藍》等。
這些金曲堪稱時代的經(jīng)典,至今還有著旺盛的生命力。
付林是個遺腹子,從未見過生父。他人生坎坷,妻子早年患乳腺癌,后來女兒又遠嫁臺北。生活中的付林有些“呆”,但妻子包容他……
01
付林(原名王付林)1946年1月出生于黑龍江省富錦縣,上面有4個哥哥姐姐,他在家排行第五。
付林本姓耿,親生父親名叫耿富,是個木匠,曾被日寇抓去做勞工。1945年日本宣布投降,耿富從勞工營里出來回家,途中不幸遇難身亡。
早年付林
父親去世4個多月后,付林降生了,他從未見過親生父親。付林的母親獨自撫養(yǎng)5個孩子太艱難,便與一位名叫王崇富的漁民再婚了。從此付林跟父親改姓王。
母親和繼父又給付林生下了5個弟弟妹妹,付林共兄弟姐妹10個。
生長在這樣貧窮的大家庭里,付林很壓抑,性格也變得沉默寡言,但繼父善待付林。
付林喜歡音樂,繼父有一天打漁回來,花5塊錢給付林買了一臺收音機,而繼父冬天卻連一條棉褲都舍不得買。付林捧著收音機流淚了。
繼父這份沉甸甸的父愛,付林一直銘記在心。多年后他參加工作了,不僅孝順繼父,還省下工資替繼父養(yǎng)弟弟妹妹。
繼父買的收音機成了付林的啟蒙音樂老師,他跟著收音機學會了幾百首歌曲。
付林
上中學時,付林迷上了小提琴,可最便宜的小提琴也要20元一把。付林撿了兩年廢銅爛鐵,然后賣了20元,買回一把小提琴。
可小提琴很難學,他在家里拉小提琴時,不僅鄰居煩他,兄弟姐妹也煩他。于是,付林學吹笛子。他自己動手做了一把竹笛,跟著收音機里學著吹。
1963年,付林從富錦第一中學畢業(yè)了,來到哈爾濱準備報考沈陽音樂學院。
恰巧解放軍藝術學院有兩個老師來招生,老師對付林說:你家里經(jīng)濟條件不好,還是考軍藝吧,不僅讀書不要錢,還給你發(fā)生活費。
1964年,付林考入解放軍藝術學院音樂系民族器樂專業(yè),他獨自離開富錦來北京求學。
卞小貞演唱《太陽最紅毛主席最親》
1968年,付林大學畢業(yè),被分配到北京的海政文工團工作。當時團里已經(jīng)有10個作曲家,而詞作家只有一個,于是領導安排付林寫歌詞。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付林創(chuàng)作了大量的歌詞,基本沒有署名。
1976年,付林創(chuàng)作出歌詞《太陽最紅毛主席最親》,由王錫仁譜曲后,準備交給團里一位17歲的小姑娘演唱。這位小歌手因為年紀輕,生活閱歷不夠,不能完美地演繹這首作品。
付林的師妹卞小貞在軍藝深造,付林便請她來演唱。結(jié)果《太陽最紅毛主席最親》經(jīng)卞小貞完美演繹,迅速在全國走紅。這首歌也改變了卞小貞的命運。
02
付林早在軍藝讀書時就戀愛了,女友名叫石秀娟,比付林大3歲,從軍藝畢業(yè)后留校教聲樂。
付林與石秀娟
雖然石秀娟沒有教付林的課,但兩人還是屬于師生戀。有些人勸石秀娟:找個小男友不靠譜,勸她分手。
但石秀娟覺得,付林出身貧苦,性格樸實,能吃苦,這樣的男人值得托付終身。
1971年,付林與石秀娟在北京組建家庭。為了更好地照顧家庭,石秀娟也調(diào)入海政文工團,從事行政工作。
1972年,夫婦倆的女兒王雪寧降生。當時,付林經(jīng)常在外面出差,妻子臨產(chǎn)時,他將石秀娟送到南京的妻姐家,雪寧是在南京降生的。
她出生時天正在下大雪,大姨便給外甥女取名雪寧。雪寧跟著大姨生活了3年,直到1975年,付林夫婦才將女兒接到身邊。
付林與妻子石秀娟
雪寧遺傳了父母優(yōu)良的藝術基因,有一副好嗓子。她與王菲曾是央視銀河少年合唱團的成員,小時候兩人關系很好,雪寧還將王菲帶到家里與父親見面。
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付林將事業(yè)的方向轉(zhuǎn)為作曲,此后20年是他創(chuàng)作的黃金時期。也就在1980年,石秀娟被查出了乳腺癌,付林的心被撕裂了。
幸虧乳腺癌屬于早期,石秀娟在醫(yī)院接受病灶切除手術后,病情穩(wěn)定下來了。付林在醫(yī)院守護著妻子,石秀娟出院后,付林又開始忙得不著家。
石秀娟只有自己照顧自己:她自己熬藥,自己去醫(yī)院復查;藥用完后她自己騎車去醫(yī)院買。經(jīng)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康復,石秀娟的病情基本痊愈。
當妻子將體檢報告遞給付林,說自己不會再有事時,付林流淚了。他對妻子說:要是你有點什么意外,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付林夫婦與女兒
程琳
丈夫樸實,不會說甜言蜜語,也不浪漫,沒有給石秀娟帶來生活的激情,但他覺得丈夫是個好人,是個有家庭責任感的好男人。
石秀娟告訴丈夫:你忙你的,不要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和女兒。
那時海政歌舞團出了個蘇小明,海政歌劇團也想推出一位歌手,大家便將目光瞄準了程琳。
程琳1967年出生于河南洛陽,11歲考入海政文工團當二胡演奏員。程琳有一副好嗓子,能將鄧麗君的歌模仿得惟妙惟肖。
1980年,付林作詞、作曲《小螺號》,將它交給程琳唱。程琳年紀小,很可愛,叫付林“老師”,喊石秀娟“師母”。
03
程琳《小螺號》專輯
付林在程琳身上花的心血比女兒還多。
石秀娟在家里給程琳做演出的海軍服,程琳在體育館演唱《小螺號》,深受歌迷歡迎。但因為時代的原因,后來這首歌不讓唱了,程琳依然在單位拉二胡。
為了讓程琳唱歌,付林帶她找了很多人,后來程琳終于可以演唱了。
不久,付林創(chuàng)作出《媽媽的吻》《童年的小搖車》等歌曲,并幫程琳打造專輯。程琳年紀小,付林經(jīng)常騎著自行車,載著程琳去錄音棚錄歌。
后來,付林又把程琳推薦到東方歌舞團。可以說,付林將程琳當女兒,是程琳在音樂上的引路人。可后來因為種種原因,兩人的師生情誼遭遇寒流,這讓付林遺憾和心痛。
雪寧
朱曉琳
1984年,付林收到一封來自揚州的信。這封信是一位姓朱的父親寫的,他說自己的女兒朱曉琳很有歌唱天賦,懇請付林培養(yǎng)。
付林也是一位父親,能理解對方的迫切心情,便讓朱曉琳來到北京,住在自己家里。
付林一家三口住的是一居室,房子很狹窄,朱曉琳與雪寧住在一起。付林為朱曉琳制作了《踏浪》專輯,又讓她演唱電視劇《追尋》主題歌。
就在這年,付林又推薦朱曉琳為廣州太平洋影音公司錄制專輯。《媽媽的吻》程琳沒有唱紅,付林讓朱曉琳演唱。
結(jié)果朱曉琳憑借這首歌紅遍全國,她錄制的專輯《媽媽的吻》,當年發(fā)行量突破240萬盒。可以說,程琳和朱曉琳的命運都是付林改變的。
雪寧(中)與陳汝佳(右)
后來廣州歌手陳汝佳演唱付林創(chuàng)作的《故園之戀》,獲得全國青年歌手電視大獎賽一等獎,陳汝佳由此在全國走紅。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付林除了創(chuàng)作大量的歌曲,還開辦了7期明星培訓班,一個班二、三十個人,很多歌星就是從明星班里出來的。
付林忙于教別人的孩子,卻沒有時間培養(yǎng)自己的女兒。1988年,雪寧高中畢業(yè),考入北京管理學院服裝設計專業(yè)。
1992年,雪寧大學畢業(yè)準備找工作,可這個專業(yè)就業(yè)前景并不好。于是雪寧在父親的支持下,成立了國內(nèi)第一家演藝經(jīng)紀公司。
付林與女兒又接下了《江蘇音樂》雜志,改名為《歌迷大世界》,父親做主編,女兒兼任編輯部主任。
雪寧
2000年,雪寧戀愛了,男友名叫楊振華,祖籍東北,現(xiàn)為中國臺北的音樂人。楊振華的父親是臺北民航公司的普通職員,楊振華下面還有個弟弟。
楊振華是臺灣音樂組合“特別快車”的吉他手,家里經(jīng)濟條件很一般,一家四口擠在一居室里。
楊振華的弟弟結(jié)婚后,在外面租房子住。雪寧與楊振華是工作中相識,并產(chǎn)生感情的。
04
得知女兒的戀情,石秀娟堅決反對:一是她不希望女兒嫁那么遠;二是男方家的條件太一般了。
一向孝順的雪寧與母親發(fā)生了爭吵,堅決要求與楊振華在一起。付林只得給妻子做工作,最終石秀娟含淚接受了。
付林與作曲家姚明
2000年12月,雪寧與楊振華結(jié)婚了,兩人沒有辦婚禮,也沒有拍婚紗照。付林和妻子是在女兒結(jié)婚時才見到楊振華。
雪寧讓公婆從臺北來到北京,與自己的父母一起吃了一頓飯,就算履行了結(jié)婚的程序。
雪寧的工作在北京,楊振華的工作在臺北,婚后夫妻倆兩地分居。雪寧與丈夫感情很好,夫妻倆每天都要通電話,一打就是一個多小時。
當時北京和臺北還沒有直航,楊振華來北京看望妻子,要在香港轉(zhuǎn)機。他長途跋涉趕過來,與雪寧只待兩三天又要返回臺北。
雪寧一直與丈夫分居3年,夫妻倆的積蓄全花在了路上。2003年秋天,雪寧懷孕了,說要去臺北生產(chǎn),付林和妻子答應了。
付林
這年12月,雪寧在臺北生下一個女兒。做了媽媽后,她在電話里告訴父親,說自己以后不回北京了,就在臺北生活。
付林很著急:北京的公司怎么辦?雪寧說要關閉。女兒為了愛情婚姻,連打下的事業(yè)都不要了,付林和妻子特別難過。
女兒降生后,雪寧沒有出去工作,靠丈夫養(yǎng)家。楊振華收入不高,一家三口過著很普通的生活。
2011年,付林去臺灣當歌唱評委,來到女兒女婿家。這時女兒已結(jié)婚11年了,付林才第一次登門。
女兒一家住的是一套80平米的小房子,而這套房子還是公婆讓給他們住的,為此公婆在外面租房住。
付林與妻子石秀娟
看到女兒這樣的生活條件,付林心里很難過。
2012年春天,付林在北京接受心臟支架手術,雪寧過來陪伴父親,石秀娟希望女兒一家能夠來北京生活。雪寧說丈夫喜歡臺北,她就在那邊定居,石秀娟很傷心。
付林安慰老伴:女兒長大了,成家了,應該有自己的生活,我們就尊重她吧。說這話時,付林心里是有糾結(jié)的。
付林想讓女兒住得寬敞些,他和老伴有點積蓄,想給女兒湊錢買房,但女兒堅決不接受。她沒有在父母跟前盡孝,不忍再加重父母的經(jīng)濟負擔。
05
2012年,雪寧將自己的教子心得寫成一本書《愛和陪伴——樂活派媽媽的慢教養(yǎng)手記》。這本書由北京一家出版社出版后,成了暢銷書,雪寧也成了育兒專家,經(jīng)常應邀出去講學。
付林與女兒雪寧
此后雪寧又出版了多本育兒書籍,經(jīng)濟條件越來越好。看到女兒可喜的變化,付林和老伴終于放下心來。
付林雖是詞曲大家,但與妻子一直過著普通的生活,他們住的是普通的一居室。生活中的付林經(jīng)常犯迷糊,連簡單的家務都不會做。
一次妻子不在家,付林在家里炒木耳,看到木耳在鍋里跳,他很害怕,忙去敲鄰居卞小貞的門,詢問是怎么回事。
卞小貞告訴他沒事,讓他將火開小點。
還有一次,幾個朋友來家里,付林給他們煮餃子。他將餃子和冷水一起煮,結(jié)果煮成了一鍋粥。
付林
付林自嘲是生活中的“呆瓜”,妻子喊他“老呆”“呆瓜”,他樂呵呵的,一點不生氣。
石秀娟能干賢惠,能包容付林的缺點,夫妻倆結(jié)婚幾十年從沒吵過架。
2018年,72歲的付林依然在為音樂事業(yè)做貢獻。他專門創(chuàng)辦了一個音樂網(wǎng)站,教學員演唱流行歌曲。付林桃李滿天下,培養(yǎng)出很多知名歌手。
有的歌手沒成名時,叫付林“老師”。一旦出名了,就不再叫他老師了。有的一年到頭也不給付林打一個電話,有時在活動中碰面,還故意裝作沒看見。
付林創(chuàng)作一首歌只有幾十元稿酬,而歌手演唱他一首歌,出場費就是幾千甚至數(shù)萬。付林心里很平衡,但少數(shù)歌手成名后的冷漠讓他寒心。
從左到右:付林、程琳、谷建芬
然而大部分歌手還是知恩圖報的,付林也不希望對方感恩戴德,只希望碰面時別躲著自己就是了。
2022年,付林已經(jīng)76歲了,老伴79歲了,老兩口身體還算硬朗,精神狀態(tài)也很好。因為女兒不在身邊,老兩口平時互相照顧。
女兒有時打來問候電話,付林總是說:“你別擔心我們,安心過好自己的日子,我和你媽一切都好。”
女兒不在身邊,付林與老伴的生活也很快樂。平時付林應邀參加社會活動,要是去外地,老伴就跟在身邊。付林現(xiàn)在還注冊了抖音賬號,在抖音平臺上講授樂理知識。
付林近照
付林與妻子石秀娟
平時他與老伴遛彎,在家養(yǎng)花種草,有時他還幫著老伴學做點家務。女兒雪寧很孝順,經(jīng)常在網(wǎng)上給父母買一些吃的、穿的。
現(xiàn)在交通越來越便利,遇到重大節(jié)日,女兒會從臺北趕到北京與父母團聚。
付林與老伴的晚年生活安穩(wěn)祥和,有滋有味。老兩口沒有將喜怒哀樂全部寄托在女兒身上,活出了自己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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