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俗小說》曾在戛納電影節上大放異彩,是一部徹底打破傳統電影觀影經驗和線性敘事手段的獨立電影,充滿了奇思妙想和解構的快感。
影片在顛覆傳統線性敘事的基礎上將看似并無關聯的五個段落隨意拼貼,卻通過首尾相連的方式形成了一個完整的故事,大大增強了觀眾參與解碼、重構故事的快感,昆汀·塔倫蒂諾更是以反叛者的身份掀起了后現代主義電影美學的浪潮。
影片中非傳統的結構方式、人物設定、語言表述等諸多元素都帶有鮮明的后現代風格,極具荒誕色彩和黑色幽默效果。
從4方面細節來看電影《低俗小說》,品析其中的非傳統元素及優勢。
打亂時間線的全新敘事結構
片中的三個故事和首尾序幕被拆分成數個敘事段落,按照打亂的時間線排列,最初是情侶“小南瓜”和“小兔子”在早餐店打劫,與h社會成員文森特和朱爾斯對峙。
接著文森特和朱爾斯奉命前往公寓拿回老大馬沙的箱子,然后酒吧中老大馬沙收買拳擊手布奇打假拳,之后文森特奉命陪伴老大馬沙的妻子米婭玩樂。
布奇騙了馬沙,打贏比賽跑路,卻因遺漏父親的金表返回寓所,殺死在此等候的文森特,又在逃亡途中偶遇馬沙。
文森特和朱爾斯在公寓里被突襲居然安然無恙,開車爭執時失手殺死線人,到朋友家處理尸體,最后還是換掉血衣來到快餐店的文森特和朱爾斯遭遇情侶搶劫并說服對方離開。
如果按照傳統的線性時間排列,這將是一個恰如其名的無聊故事。然而隨著昆汀的自由拼貼和重構,無數懸念產生了。
雌雄大盜和黑幫兄弟是否血洗早餐店?嘲弄了黑幫老大的布奇能否順利逃脫?文森特是否染指老大的妻子?文森特和朱爾斯血洗異己卻不知身在險境……由于敘事的邏輯被完全打亂,角色的命運和情節走向衍生出無限可能。
布奇偶遇馬沙助其脫險兩人宿怨兩清、朱爾斯與文森特在室內被亂槍偷襲卻安然無恙、文森特被返回寓所的布奇毫無預警地殺死……
突如其來的結果又給人以意想不到的驚喜和快感,導演與觀眾的編碼—解碼游戲便在這個過程中完成了。
后現代主義電影的代表作
作為后現代主義電影的代表作,《低俗小說》的結構極具“狂歡化”色彩。
除了在形式上打破線性敘事隨意拼貼外,還在人物塑造和價值觀層面消解黑幫片的英雄人物光環,無視傳統的正邪對立和道德倫理,將暴力日常化和游戲化,傳統影片中的“暴力動機”也消失了。
文森特和朱爾斯在打斗中大開殺戒,被對方亂槍掃射卻毫發無損;兩人在車內誤殺無辜線人沾滿鮮血,絮絮叨叨狼狽不堪,場面如同滑稽的肥皂劇。
而文森特卻在另一個片段中如無辜線人一樣被拳擊手布奇一槍打翻;黑幫老大馬沙是人盡皆知的恐怖人物,卻在追殺布奇時遇到尷尬事。
在片中的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是暴力事件的主角,任何地點都可能是暴力事件的發生地,暴力不再是嚴肅的、批判性的。
如同生活般隨意地到來,如同游戲般隨時翻轉著命運轉盤,營造出個人命運的不確定性與不可把握性,充滿了黑色幽默意味。
低角度拍攝的運用
片中大量采用了低角度的仰角拍攝,畫面中頻頻出現天花板等“第五面墻”。眾所周知,大仰角拍攝常常令被攝者在鏡頭中顯得高大,視覺心理上產生敬仰、崇高之感。
“小南瓜”和“小白兔”持槍搶劫、朱爾斯和文森特奉命奪回老大的箱子這兩個段落均采用仰角拍攝。
從情節內容上看,情侶持槍搶劫早餐店、黑幫馬仔奉命環節都對接下來的局面有把控之意,然而觀眾“仰視”著一觸即發的暴力場面,卻發現身處暴力旋渦之人漸漸失控。
仰角中持槍的“小南瓜”和“小白兔”看起來強勢有威脅性,整個餐廳以及觀眾的視角都被兩人壓制著,然而當他們錯誤地挑選了朱爾斯和文森特之后,四人的對峙令整個場面的危險性和懸念性大大增強,仰角反而強化了人物心理的緊張和失控。
與此類似,朱爾斯和文森特開車前去奪取老大箱子的段落,使用了逼近垂直角度的大仰角鏡頭,兩人從車后備箱取出武器的鏡頭,令藍天完全成為襯托人物的背板。
當然,視覺上的強勢和隨后寓所內的偷襲事件產生了強烈的對比,傳遞出暴力的不可控和惡性循環之意。
紅色調的精彩運用
色彩的運用奠定了能片的基調,尤其是紅色,渲染了暴力和欲望的泛濫。
黑幫老大馬沙作為片中暴力事件的源頭,出場時就被籠罩在一片紅色的燈光中。
在酒吧里,以馬沙的光頭為焦點的過肩鏡頭中,他吩咐布奇打黑拳輸掉比賽,后景中的布奇被柔焦虛化了。
紅色在此處是象征危險的顏色,和鏡頭中的焦點虛實暗示了馬沙與布奇力量的懸殊對比,強化了馬沙的威脅和神秘。
執行完任務的文森特和朱爾斯來到酒吧,在他倆的主觀視角鏡頭下,后景處的馬沙和布奇完全淹沒在刺眼的紅色燈光中,紅色在此時成為一種強烈的暗示。
結語
極不正經、東拉西扯、大段落的無厘頭對話加上黑色幽默效果十足,這就是影片后現代性的典型特征。
朱爾斯和文森特執行任務時爭論哪家的漢堡好吃,朱爾斯大段朗誦《圣經》,《低俗小說》再次印證了怎么講故事比故事是什么更具創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