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脫口秀大會第四季落下了帷幕,“天花板”周奇墨收獲了冠軍。雖有爭議,但他值得。去年一篇《北上廣沒有靳東,四五線沒有李誕》的文章刷爆全網,核心觀點是脫口秀還是一二線城市年輕人的綜藝,但并未下沉到四五線。但今年再看,笑果估值30億,脫口秀大會每期播放上億,話題屢上熱搜……脫口秀已經漸漸站穩了喜劇的舞臺,也收獲了四五線城市年輕人的青睞,并向著相聲、小品等主流喜劇節目的地位發起了沖鋒的號角。
2021年還未過去,但我們已經能夠確定脫口秀這個行業迎來了爆發。2006年,從低谷中走出的郭德綱,在相聲的發源地北京和天津都舉辦了專場,并創下了連續25次返場的紀錄。幾乎與此同時,周立波踏上蘭心大劇院的舞臺,開始了他海派清口的演出。彼時的國內市場,傳統的相聲已經開始了二次復興,而脫口秀這種藝術形式似乎還僅僅屬于上海這座國內最時尚的城市。
以后幾年,德云社已經將《太平歌詞》《探清水河》等曲子推向了全國人民的精神餐桌。而當年嘲諷相聲之于清口不過是大蒜之于咖啡的周立波早已黯然謝幕,消失在大眾的視野。脫口秀這個行業也只能在王自健、李誕等人的堅持下,苦苦支撐著《今晚80后脫口秀》,最困難的時候,這檔節目都失去了贊助商。后來,李誕、王建國等人靠著自己的天賦和堅持,做起了《吐槽大會》和《脫口秀大會》這兩檔節目。
但在市場沒有明朗的時候,多數人并不看好。脫口秀愛好者可能還記得,《吐槽大會》一開始請不到真正一線的明星,李誕自己都吐槽說“這個節目應該叫娛樂圈到底有多少你不認識的人”。而脫口秀大會簡陋的舞臺更接近嘻哈或是街舞,像一種小眾叛逆的地下文化。那時候的王勉只是一件樂器,那時候的張博洋比邱瑞更喪,那時候的李誕還親自下場講笑話,那時候的思文說起“上鋪的兄弟”時也沒有熱搜。時間到了2020年,《脫口秀大會3》突然橫空出世,端上了一盤色香味俱全的大菜。
被無數負面新聞纏繞了一年的笑果文化好像憋著勁兒要搞個大事情,受疫情沖擊的人們也好像在這個節目中跟著一起釋放出了自己壓抑已久的情緒。脫口秀,火了。越來越多的人們在談論脫口秀,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去嘗試開放麥,越來越多的熱搜涉及脫口秀演員,越來越多的活動給了脫口秀演員機會,越來越多的熱錢涌入了這個行業。順理成章地,《脫口秀大會第4季》用更華麗的舞臺,更精致的效果,更專業的剪輯出現在了大家面前。
但不同于上一季壓倒性地好評,大眾似乎對這一季的評價反而有了更多的分歧。選手們的段子依然好笑,而且演技普遍上漲,但是觀眾總覺得哪里不對勁。話題越來越窄,禁忌越來越多,幾個與脫口秀文化格格不入、與普通人難以共情的明星,說著一些無趣、無聊、無內容的話。沒有了羅永浩壓陣,大局觀崩塌。但再往深處想,似乎也不完全因為上述原因。
二十多年前,趙本山用“牛大叔”“范鄉長”等形象掀起了對官場的諷刺。十多年前,郭德綱用“我要上春晚”“我要反三俗”等作品宣告了對文化圈的攻伐。我們不難總結出語言類節目之所以出圈的原因,一是貼近生活,趙本山一副路人打扮,郭德綱從天橋練攤兒起家,他們就像是我們身邊的人,說的就像是我們身邊的事;二是敢于諷刺,敢于揭露,說出了大家想說卻說不出的話,一吐胸中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