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劇《人世間》近日收官。這部史詩巨作引發的全民情感共振。斷層領先的收視數據與網絡熱度則讓全行業咋舌,掀起的“隔代追劇”,口碑熱度“無短板”等種種狂潮現象,創下CCTV-1黃金檔電視劇近8年新高。成泰燊扮演的詩人馮化成最終遁入空門的結局,在全劇成為最大的驚奇而引起熱議,演員成泰燊也因此成功出圈。
在演員成泰燊看來,馮化成出家是他在飽嘗人生冷暖、洞察世事后,最終悟道的結果。對成泰燊而言,扮演馮化成的過程,同樣是他自己求道之路的一個探索。
成泰燊被影迷評價為“寶藏演員”,他用自性的光芒點亮角色,為每個人物注入生動的靈魂,讓觀眾沉浸其中,“以假為真”、“人戲不分”。對于演員來說,這已經是頗高的肯定了,但成泰燊的追求卻不止如此,他更想做一名演藝界的“悟道者”,成泰燊說:“中國傳統文化自古注重人的修身立德,能夠因此覺悟,然后入道,我認為演藝也是‘道’,進入演藝之道,同樣是回歸自心、本自具足。演藝藝術應該成為教化人心的平臺,這是演藝工作者的時代擔當,是我們的使命,也是中國未來的希望。所以,德藝雙馨的藝術家,就是能夠了悟演藝之道,幫助觀眾追求至真至美的人。”
好演技的秘訣是讓自己消失,讓角色進入
套用一句流行語--“你永遠可以相信成泰燊”,無論多么強大的劇組,無論他演的是多小的角色,成泰燊僅憑一個表情,一個眼神,就可以讓觀眾感受到那個角色,與之形成心靈和命運的共振,頗像中國畫的意境,一筆傳神。
成泰燊演藝事業的起點頗高,2001年,30歲的他憑借朱文導演的電影《海鮮》獲得了法國南特三大洲電影節最佳男演員獎,因此受到賈樟柯、王小帥等導演的青睞,接拍了很多文藝片,例如賈樟柯的《世界》、王小帥的《左右》、王全安的《白鹿原》等,他還出演過奧斯卡導演亞利桑德羅•岡薩雷斯•伊納里多的《美錯》,岡薩雷斯著名的作品包括《鳥人》、《荒野獵人》。朱文導演評價成泰燊是“一個可以成為大演員的人,”賈樟柯評價他“表演沒有痕跡”。
近幾年,成泰燊接連出演了《巡回檢查組》《柳青》《革命者》等影視作品,在中生代演員中以演技高超而占據“一席之地”,“劇拋臉”、“寶藏演員”,是觀眾對他的最多評價。
成泰燊塑造的人物中,眼神帶著明亮的光,在成泰燊看來,這道光就是人物的心光,是源頭活水,“沒有光,就不會是那個人物,就是演員在演角色。有了光,就是那個角色已經有生命了,他不是你了,是他帶著演員走。”
很多人好奇成泰燊是如何練就的好演技,成泰燊的方法就是讓自己消失,讓角色進入,“大家都說把這個角色演活了,其實,就是角色本身活了,你把自己消滅了,在開拍的那一剎那,你進入到角色的時空,角色帶著你,視頻和聲頻同步不可分切,否則你就會糾結、緊張、造作、炫技,虛假,演得虛假。”
也因此,成泰燊扮演角色前,要先自己接納角色、走進角色內心。這次在《人世間》中扮演馮化成,成泰燊就試圖為這個角色改變基調,為他涂抹上亮色。
在梁曉聲的《人世間》原著小說中,詩人馮化成是個“渣男”,他有才華,在詩人受追捧的年代成為了明星,可是隨著詩歌的沒落,他走下神壇,因為生活作風等問題,而被人所厭惡,是個不招人喜歡的角色。
因為之前合作了《巡回檢查組》,導演李路此次便邀請成泰燊出演馮化成,李路導演說這個角色太復雜,需要成泰燊這樣的戲骨來演繹,成泰燊在同意接演后,向導演李路和編劇王海鸰老師提出建議:修改馮化成的基調,不要讓他成為“渣男”。“他們基本上是接受了我的這個觀點,梁曉聲老師也認可了這個改變。此外,我說我要演一個真正的詩人,他經歷了時代的變遷,詩歌流派的變化,走下神壇以后,面對愛情破滅,生活的無奈和生命的坎坷,最后選擇了出家。《人世間》是一個熔爐,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程度的成長和歷練,馮化成作為詩人,他需要呈現出幾個層面的變化,例如人生的層面,藝術的層面,心靈走向覺悟的層面。”
《人世間》跨越近50年,以平凡的周家三兄妹視角切入,多方位、多層次描繪了近半個世紀來中國社會的深刻變遷和人情百態。
在“文學愛好者”成泰燊看來,這樣波瀾壯闊的史詩作品需要有更高的視角,有文人的代表來提高立意,詩人馮化成就是可以擔當這一任務的角色,“馮化成應該從他的磨難和人生的起伏中超越出來,貴州是王陽明龍場悟道吉祥地,馮化成同樣在貴州改造,最后又回到貴州出家,我內心一直在想他應該像王陽明當年被下放發配到貴州那樣,在命運跌宕沉浮中找到自己的本心。導演和編劇采納讓馮化成最終出家這個建議,圓滿了我對這個角色的二度創作愿望。”
沒有良知和道德底線的角色不會演,絕對的黑暗人物不演
“風,鉆入一截殘恒,刺透著凋零,云低鴉鳴。風,送來陣陣炊煙,融沒著香火,碎了鐘聲。風,懷著絲絲寒意,竄入毛孔,滅了心熱,喚醒無上清涼。”這是《人世間》中馮化成為北陀寺所作的一首詩,這是馮化成對自己人生的感悟,同樣也讓成泰燊感慨萬千。
在浮塵躁動的影視圈,成泰燊找到了自己的“清涼界”。他早期雖然演了很多受關注的作品,被視為“未來之星”,但2005年卻是成泰燊的低迷時期,他感到迷茫和苦悶。為此,成泰燊大量閱讀中國傳統文化古籍,這些古籍讓成泰燊“如雷灌頂”,于是他“閉關”了100天沒出門,系統認真地閱讀了儒釋道的經典之作,這些作品讓他“滅了心熱,喚醒無上清涼”,成泰燊說:“我們老祖宗為我們留下了顛撲不破的輝煌智慧。”
2005年之后,關注自身覺醒的成泰燊,戲路發生了改變,呈現的大多是人格成熟的人物,他在《天地民心》里演了世稱“三代帝師(道光、咸豐、同治)”的祁雋藻 ;在《于成龍》里演了一代廉吏于成龍;《中國天眼》里演了“天眼之父”南仁東;在《柳青》里演了“人民作家”柳青,“扮演這些偉人,是我的幸運,他們在歷史長河中存留下來能量和光明,仿佛進入到我的身體,給我加持,打開了內在精神層面的很多死角。”
成泰燊如今挑選角色的基本要求是:沒有良知和道德底線的角色不會演,絕對的黑暗人物不演,“我首先要想到我的子孫們能看我演的角色,他們不會臉紅,否則,我就是一個罪人。我更不能演了壞人,又污染了自己,為了賺錢而給自己心靈抹污。藝術不能傳遞負能量,藝術是傳遞真善美的。”
作為演員,成泰燊希望能夠去創作那些不追求流量和名利的作品,卻能夠“俯仰無愧天地”,“我希望有機會扮演一些歷史人物,像蘇東坡、王陽明等等,演員在心靈方面,首先是療愈自己,通過扮演圣賢角色,讓自己的精神受到洗禮,也給有緣的觀眾帶來一些益處,我覺得這是演員的幸福。”
對于崇尚“慢一點”的成泰燊來說,現在恰恰是他最好的年紀,智慧傍身、心有定力。最近,成泰燊簽約了金盾影視中心,成為金盾影視中心演藝事業部演員。金盾影視中心曾出品《人民的名義》《巡回檢查組》等爆款熱劇,向往以角色傳遞正能量的成泰燊與金盾影視中心的創作理念可謂非常契合,提及此,成泰燊也心懷感恩,“今年我51歲了,遇到了這么好的機會,我希望可以在未來的黃金十年把生命釋放,在這個走向盛世的十年當中,留下一些真正的好作品,留給下一代。”
德藝雙馨就是“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
在劇組,因為對中醫的熱愛,成泰燊被稱為“成太醫”,2021年,成泰燊開始全面學習中醫,“我覺得這是最幸福的一件事情,也是一個全新的生活。”也因此,對每個朋友,他都熱情地推薦閱讀《黃帝內經》和《傷寒論》,“在防治疫情中,中醫做出了巨大貢獻,我作為中國人感受到了中醫的博大精深。在這場疫情當中,作為中國人是很幸福、很驕傲的,這得益于中國幾千年來天人合一的文化,中國自古以來,講究‘正氣內存,邪不可干’,中國在幾千年的發展歷程中,傳承了這個智慧。”
成泰燊認為回歸自心非常重要,讓自己的心靈能夠安寧下來,找到一個安心之所,“回歸自心和民族自信、文化自信其實是一體的,疫情讓我們突然清醒,疫情給人類踩了一個剎車,讓我們對自己的發展、思維、行為有一些反思,對人生、對世界、對天地有全新的認識,這是非常重要的正面的意義。”
成泰燊會經常思考什么是真正的演員,演員應該往什么方向走?思考的答案是“應該走向一種制高點,然后回歸到傳統的中華文化,命運共同體。”成泰燊認為演員同樣應該向內求而找到本心,因為找到本心就是“見自己”,“我們說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見自己是回到自心,這是最接地氣的,如果做不到,你就是還沒有真正的落地。我們生活在信息時代、網絡時代、流量時代,怎樣從中看到自己的真面目?如果能做到見自己,我覺得才是真的‘人間清醒。’”
而這個制高點,就是德藝雙馨,“我認為所謂的寶藏演員,從根兒上來講,文藝工作者要把個人的道德修養、社會形象與作品的社會效果統一起來,堅守藝術理想,追求德藝雙馨,努力以高尚的操守和文質兼美的作品,為歷史存正氣,為世人弘美德,為自身留清名。文藝工作者要講品味、講格調、講責任,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做事,歌頌真善美,針砭假惡丑。”
成泰燊崇拜的榜樣是李雪健,“雪健老師,我覺得他就是天花板。無論是藝術創作還是人品,真的是德藝雙馨。”李雪健一直想演“天眼之父”南仁東,但因為年齡和精力而無法出演,成泰燊則在《中國天眼》里演了南仁東,這讓成泰燊很驕傲,他感覺離自己的榜樣近了一些,“有接棒的感覺”,這也給了他動力,做個像雪健老師那樣德藝雙馨的文藝工作者。
表演被成泰燊視為修行悟道的過程,例如他從自己所扮演的柳青、馮化成這些角色中,會和這些角色一起感受人生歷程的變化,“這些人物都是最終超越了自己,放下對名利等向外的追逐,而是向內去尋找圣人之道。“
也因此,成泰燊認為,作為一個演員,無論塑造任何角色,都應該向自己精神和內心深處去挖掘對生命、對文化的一種深層覺醒。演藝藝術應該承擔起傳播弘揚中國傳統文化復興的工作,提升作品的精神能量、文化內涵、藝術價值。
目前的熒屏上,兼具歷史的厚重感和溫暖人文情懷的作品正在成為觀眾們的“剛需”,而這樣的題材恰恰需要實力與擔當的演員才能駕馭。一個創作上的黃金年代已經開啟,而成泰燊則在經歷了多年不懈的上下求索后,“應時而生”,與這個時代悄然相遇,成為 “以藝載道”的一員。
成泰燊非常崇拜圣人王陽明,那首“人人自有定盤針,萬化根源總在心。卻笑從前顛倒見,枝枝葉葉外頭尋。”更是讓他時刻銘記“本自具足,不假外求“,在超越了自己之后,才更能塑造出更多經典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