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龍,國家一級美術師(正高職稱),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齊齊哈爾書畫院院長,齊齊哈爾市群藝館副館長,農工黨中央書畫院理事,黑龍江省美術類高級職稱評委,齊齊哈爾市政協委員,農工黨齊市文教支部主委、前進書畫院院長,中國藝術研究院訪問學者,作品多次參加國家級展覽并獲獎,出版個人作品集多種。
穿巖透壑不辭勞
——評張海龍山水畫
雷茗
樹格落落,石骨索索。張君海龍的山水畫在取材上誠然有遍歷廣觀所賦予的助力,但究其本來面目,卻畢竟深植于峰巒渾厚、勢狀雄強的寒地黑土。“北方山水奇杰而雄厚,人生其間,得氣之正者,為剛健爽直,其偏者則粗厲強橫,此自然之理也。”由此而觀海龍畫中的深景真意,我們身之所容的皆是山長樹秀,我們目之所矚的皆是水活石潤,有剛健爽直之貌,無粗厲強橫之弊——其人若非“得氣之正者”,如此這般的奪人之境又焉能出乎其筆下?
境能奪人,筆能奪境。習畫之前,張海龍曾在懸針垂露、奔雷墜石的書法道場里修持多年。筆墨功夫的增益,使張海龍的丹青事業具備了達臻筆境兼奪的潛質。“具境而皴之,清濁在筆;有皴而勢之,隱現在墨。”疏密其雄健之筆,濃淡其紛披之墨,張海龍以此創造了一個意之所游的“元宇宙”:峰巒環抱、屋宇蠶叢之處,幽邃可居;路徑紆回、蹊橋映帶之處,平曠可行……“意欲雄厚,筆圓氣足。”對一代代古人的筆墨實踐進行伐毛洗髓的轉換之后,張海龍在他的山水畫作中漸次抵達了一種“倒轉乎縮地勾魂之術,捉摸于探幽扣寂之鄉”的妙境。
層疊皴起,郁郁盤盤,此番巒嶂氣象必然需要有筆內筆外的起伏開合來與之相契。生發為開,收拾為合,這是畫理常談。然而能做到“隨意經營,皆是一隅”倒也殊非易事。通覽海龍之作,竊以為其最可貴處,乃在于他對“畫中龍脈”的參悟。“龍脈為畫中氣勢源頭,謂之體也。開合從高至下,賓主歷然,起伏由近及遠,向背分明,謂之用也。”體用兼具,斯為作手!
“詩是無形畫,畫是有形詩。”無論畫師,還是詞客,如何在現代性轉型中考量文化內核的穩固性都是一個難以規避的挑戰。對于海龍君而言,這也是他作為當代藝術家必得直面的處境。為了應對邊緣化的困局,古典詩詞在新文學的壓力下至少嘗試了兩個嬗變方向:顧隨在修辭技術上對法國象征派的挪用,以及王國維在“作詞本旨”上對康德、叔本華等先哲義理的汲取。與其相仿,中國畫也有如出一轍的更新之道:其一,宗白華強調“色彩的音樂”,“傾心注目于彩色流韻的真景,創造濃麗清新的色相世界”;其二,李長之對“形上學”的叩問,“中國繪畫的特色和價值,在它有一種形上學,但是可惜這種形上學已經崩潰了!新的形上學還沒鑄造起來,即使鑄造起來,也豈能和過去的一樣呢?”由此審視海龍的畫作,我們可以看到:他那充盈著炎緋寒碧的青綠山水已從“初生芙蓉”轉向了錯金鏤采,而他的雪域風景更是讓人遙遙地望見了另一座信仰的殿堂……
傳統藝術百年來迭經蛻變,終于在21世紀迎來了轉捩點。透過海龍的筆底波瀾,我們分明能感到,一個點眼拍板的時刻正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