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有幾個朋友要我寫幾幅書法,當把半瓶墨汁倒進硯臺的時候,便難免生出一些遺憾,現代人真是會偷懶。有硯臺而不去磨墨看似省時。但對藝術的虔誠卻大打折剋。自九月底來北京,一直住在朋友家里,藝友老徐是個陶藝大師,他做的那些陶瓷藝術品是精美絕倫的。每一件都價值不菲。但我更欣賞的是他對藝術的執著與虔誠!他每年都去名山古剎行腳一至兩次。所謂行腳者,無論走幾千里,都不能坐車,只能徒步。而且每天至少走三十公里以上,有時為了趕路,一天可能會走五六十公里。也就是從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里走到夕陽西下,月掛疏桐影。這還不算,在藝瓷入窯的日子里,還要清倉七日(也就是絕食七天),這便令我感到震撼,問其原由,藝法無邊,只為誠達,其藝便妙不可言!就如夢筆生花,妙玉作詩,其天地神靈均為其虔誠感化也!
現在的藝術家也有許多磨墨作畫的,如我所認識的許英輝,吳震寰,鄒少林,劉志蘭。。。
還有張利勇,康永樂賀海峰,劉熙,曾慶勛等等青年才俊,這都是難能可貴的!
九十年代我曾花高價收藏過一些“古墨,”有成盒的,也有單塊的。賣墨的都是一些搞古董的生意人,方于魯,程君房,胡開文的都有,記得有一個叫蔡老頭把一塊墨送到我家里來讓我看,把包裹墨塊的盒子和絹綢一打開,只覺異香撲鼻,于是一個對古董比我多玩了幾年的親戚要我買下來,對方開價二千,我出價八百八十元,結果成交了。當夜我拿它當至尊寶一樣看了又看,聞了又聞。我生怕藏得不高,便把這個寶貝放到高排柜上。后來忘了高柜上藏了寶貝,在拿別的東西時把那塊墨挪動掉下來了,而且甩做兩節。當時我傷心不已,狠狠的在自已臉上摑了一巴掌!那時慈父還健在,便好心勸慰我,要我不必傷心,也許這塊墨并不像書上寫的那么值價。是不是淸代的御墨也很難說!于是我便慢慢釋懷了。
舊樓新月,時過境遷,歲已秋高,精神氣爽。近日在小堡的文化用品店逛了逛,只見方于魯,程君房,胡開文的各種墨塊到處皆是,而且只要二三百一塊!方,程,胡都是明清制墨的大家,如果是真的,少說也要一二十萬一塊。哪有那么便宜?
所以當我想起那塊“黼黻昭文”的所謂“御墨”時,我便想起我的父親,想起他那秋高氣爽的日子,帶著我在磚廠一塊裝窯,一塊在瓦窯前把劈柴一根根放進熊熊烈焰里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