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盟成為中國最大的貿易伙伴,隨著RCEP的實施這一趨勢將會強化,中國應該鼓勵在與東盟的投資貿易中更多地使用人民幣。
據報道,歐盟委員會起草的一份政策性文件反映出,在特朗普上臺4年后,歐盟對美國和美元在國際金融體系中的霸權感到相當沮喪。這份文件提出了一個計劃,目的是促進歐盟的戰略自主性,避免對美國主導的國際金融體系過于依賴。
根據歐盟官員的描述,如果歐盟希望提升歐元在美元主導的全球經濟中的地位,就需要將歐元金融服務中心從倫敦轉移到歐盟,建立一個與美元競爭的金融體系。英國已經脫離歐盟,但歐盟的金融中心還留在倫敦。
疫情危機凸顯了美元主導的國際金融體系的脆弱性。與2008年次貸危機時類似,華爾街去年因受疫情沖擊瀕臨崩潰,各國金融體系出現巨大波動。每一次美聯儲都以無限量寬松與貨幣互換方式,名義上穩定全球金融體系,實則強化了美聯儲作為美元最后貸款人的壟斷機制,使得全球金融體系更加依賴美聯儲和美元。
此前,作為主導布雷頓森林體系的國家,美聯儲寬松與緊縮的周期容易引起新興市場國家的危機,比如拉美債務危機與亞洲金融危機。2008年次貸危機后美聯儲的量化寬松政策導致了美國自身對貨幣政策的依賴,去年疫情導致這種依賴更加嚴重,這也會影響全球經濟的穩定性。美國經濟反復衰退、赤字依賴癥加重導致美元國際地位受到廣泛質疑,華爾街有觀點認為美元的全球儲備貨幣地位岌岌可危。這可能是歐盟增強金融獨立性的宏觀背景之一。
歐盟追求獨立于美國的目標則是雙方利益沖突所致。在政治上,奧巴馬時代歐美裂痕已現,美國制造了烏克蘭危機與中東難民危機,破壞了歐盟的穩定以及與俄羅斯的關系。在特朗普時代,雙方在氣候變化、伊朗政策、軍費分攤、全球化等戰略問題上出現分歧。雖然目前拜登即將就任,但雙方關系或許難以恢復此前的信任水平。
導致歐盟強化金融獨立性的直接原因是美國將美元武器化與政治化,以金融制裁為手段推行霸權。比如制裁伊朗,迫使歐盟另建體系以便與伊朗進行貿易結算,威脅對參與“北溪-2號”天然氣管道的歐盟企業進行制裁等。歐盟希望“在第三方國家對歐盟的金融市場基建施壓、強迫其遵守該國單方面制裁時,能夠保護歐盟的金融行業”。此外,美國還對全球供應鏈進行政治干預,打擊中國產業鏈的做法使得歐盟企業在中國的業務受到影響。對于美元前途的擔憂、利益沖突以及避免金融制裁等原因,迫使歐盟強化其政策獨立性,擺脫對美元主導的金融基礎體系的依賴,當然,這也幾乎是大部分國家都想要做但沒有條件做到的目標。
在美國打壓之下,中國產業鏈供應鏈受到一定程度的挑戰,相關企業也面臨加征關稅的難題。同時,中國也是全球擁有美元外匯儲備最多的國家,并持有大量的美元債券。因此,中國也需像歐盟那樣“去美元化”,擺脫對美元體系的依賴,強化人民幣的獨立性,實現外匯儲備的多樣化。
首先,就是要積極建立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強化內需驅動,目前也建立了各類大宗商品的人民幣計價交易體系;其次,東盟成為中國最大的貿易伙伴,隨著RCEP的實施這一趨勢將會強化,中國應該鼓勵在與東盟的投資貿易中更多地使用人民幣,并在與第二大貿易伙伴歐盟的雙邊投資貿易中使用歐元;其三,逐步減少持有美元資產的比重,雖然華爾街提供了全球無可替代的交易深度與廣度,但中國必須逐步增強滬深與中國香港資本市場的吸納能力。
美國經濟反復衰退并嚴重依賴貨幣發行的趨勢或將會持續下去,美國濫用金融與產業鏈壟斷權力也會加速世界各國繞開“美國體系”,從而加速全球的“去美元化”。當然,全球對美元的依賴還會長時間存在,但大型經濟體將會有能力率先離場,后疫情時代這一過程將會加速,歐盟公開制定“去美元化”的計劃,使得全球金融體系的變局超越了所謂“中美競爭”,而且美元或將不再受到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