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在北京宋莊三藝堂藝術空間舉辦了一場大型當代藝術展《鳥·窩》。由李鐵軍先生創作的大型藝術“霧·我的馬”讓筆者深為動容,也足以讓中國當代藝術界羞愧和反思,這幾十年來,中國當代藝術究竟有多么可笑。
李鐵軍的“無用之用”
此次當代藝術展的主旋律是“大鳥解衣”——《鳥·窩》當代藝術展前言“解衣磅礴”,典出莊子外篇,重點不在描述藝術家的“裸行”,而是藝術家的自由狀態。
與莊子同時期的古希臘懷疑派庇雍,因跟隨亞歷山大遠征見多識廣,認為人生沒有正確的道理,一切似是而非,遂提出折衷處世之念。
莊子也認為一切事物都是相對的,否定事物的本質區別,莊子顯然與庇雍有對話的可能。
美術館大門前高高吊著輛老式吉普車,車窗前面安著一個鹿頭,車廂里不斷冒出煙霧,逐漸,車子,車頭的鹿頭在霧里若隱若現。霧里看花,你知道哪個是原創那個是抄襲?李鐵軍說,那吉普車頭上的鹿頭是馬頭,你有意見?霧其實不大,可以看見。看破不說破,國人的聰明做法。
在李鐵軍的藝術思想中,無不透露著莊子“無用之用”的思想,并且用這樣的思想,在和藝術圈中“流行的抄襲”做著對抗。
李鐵軍認為:莊子在為人處世方面,有許多地方可說是與老子大為相同,如在政治思想、處世之道等各方面;其中,莊子對于處世之道更提出了所謂的“無用之用”思想,他認為在是非不明,權力角逐的塵世里,“無用之用”無疑是保全天壽的一條途徑。
所以莊子教人,在觀念及行事中,時時不忘獲取心身之自由為其最大之職志;祇要各人對個人之天份才具及因此而獲得的東西感到滿足就可以得到幸福。
莊子要人適性,適其天然之性,一切回歸自然,則人間社會就會有快樂,有安祥;祇有天樂才是人人所當追求的,也才是莊子倫理的基本目標,因為一切隨從自然的法則,則人倫社會中的犯分亂理,自然就消除了,人世間沒有了爭奪,則人人可能安居樂業,無爭無欲,豈不就是大同世界的來臨嗎?
莊子以老子的無爭社會為其目標,而發為其快樂人生的幸福自然的倫理思想,而希望借此進入自然的生活,并與萬物合為一體的最終理想。
而功利主義思潮下泛起的“抄襲”行為,與人追求自然性格格不入,并且給社會帶來了極大的傷害。
李鐵軍在反思當下的藝術界,應該走在一條什么樣的道路上,是用“指鹿為馬”的虛幻獲得暫時的快感,還是追求“古之真人”自然而然的藝術天性;是用“自我閹割”的方式,來一場“功利的狂歡”,還是用“無用之用”的沒有雕飾來詮釋當代藝術的必然。
藝術家王藏說:《鳥·窩》在“當代藝術寒冬”和“投機功利主義廢墟”具有非同尋常的意義:既是對“藝術黑幫”的解構和追問,也是對當下“政藝交媾茍且語境”的反思和批判,更是對缺乏主體獨立、自由擔當和信望靈魂的不止于藝境之“窮途末路”的重要提醒和優化努力。
葉永青的抄襲
在過去的2019年,藝術圈最被詬病的就是大陸藝術家葉永青被來自比利時的藝術家西爾萬指控抄襲其作品,而且長達數十年的事件。
面對這種任何文明中都不能容忍的丑聞,中國社交媒體率先譴責,批評界較早要求葉氏道歉的,是中國批評家年會創辦人之一賈方舟先生;之后很少一部分藝術從業者和媒體對這件事進行了討論,當然,更多的藝術從業者用沉默回答了社會的追問,直到進入年尾,承諾進行調查的四川美院依然未給出一個坦蕩的說法。
葉永青抄襲事件,也罕見有真正批評的聲音發出,基本是一片沉默,尤其是以前對其有過溢美之詞的評論家們,此刻更是一言不發。不能不說這是一種非常奇怪且可怕的現象。從中也多少能夠看出,當代藝術領域究竟存在著怎樣一種不健康的價值觀,以及多么灰色的關系紐帶、利益鏈條,以致于批評家們在面對社會問題時,竟選擇集體性失語,連最起碼的職業操守、基本的社會責任感都惘然不顧,這也是非常令人失望、可悲的地方。
正是針對“抄襲”這一40年屢現藝術界的“解衣”問題,這次參展的藝術家李鐵軍,用藝術的方式表達了中國大學的應有的姿態和判斷。藝術家的作品以行為、裝置、架上、霧、音樂等觀念藝術,詮釋了多元與是非、自由與原則、中庸與無限、獨立與底線等藝術界亟待思考的藝術主體參照問題。
著名藝術評論家王進玉先生直言不諱:當代藝術在中國的抄襲行為大行其道,公眾對此早已麻木。不止公眾,就連所謂的專業圈,尤其是學術圈、批評家群體,對此也早已無動于衷。很多時候他們對抄襲行為竟給予了極大寬容和諒解,甚至會為其袒護、“洗白”,以致于強詞奪理、生搬硬套、自圓其說的情況時有發生,這也是令人不可思議,難以理解的地方。毫不客氣地說,一些無原則、無底線、見利忘義的批評家,在其中起到了很壞的作用,扮演著推波助瀾、混淆是非的角色,嚴重誤導了大眾對當代藝術所本該清醒的認識和判斷,也助長了這股歪風邪氣。
“中國當代藝術教父”栗憲庭先生坦率的承認“我一生的短板和最大的弱點是過不了人情關。”老栗這句話實在,也代表了大多數藝術批評家心理。
中國的當代藝術、當代藝術家們,尤其是當代藝術批評家們的確應該從根本上,從做人與從藝的原則和底線上來一次深刻的反省,來重新審視和檢討一下當代藝術在發展過程中存在著的問題。
李鐵軍先生在這場展覽中用自己的行為藝術作品對“抄襲”進行了打臉。這臉打得好,因為它戳破中國當代藝術界的“笑話”。
(文:王仙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