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Uber以“共享經濟”的概念成功地顛覆了傳統出租車行業,但它自己卻越來越像一個傳統出租車公司。自備干糧的Uber司機雖然不用像以前那樣“起床就欠公司300塊”,不過Uber向司機收取的提成費用卻越來越高。
根據BuzzFeed的報道,在2015年底美國Uber司機的每小時平均收入僅為8.77–13.25美元,除此之外司機自己每年還需要在車輛維護、燃油費上自掏腰包約3000美元。但在2013年接受《華爾街日報》采訪時,Uber稱一個“典型的”Uber司機年收入要高于10萬美元。按照這個標準來算的話,現在的Uber司機至少需要全年無休地每天工作20.6個小時才能達到這個標準。
這種轉變是由Uber在逐漸掌控當地專車市場后,減少補助、提高抽成費用和降低乘客費用造成的。在剛進入一個城市時,Uber會以“零抽成”甚至是高額獎勵的政策來吸引司機入駐,但隨著在當地獲取到了足夠的市場份額后,Uber就會逐步降低獎勵,并將每單抽成比例逐漸提升至25%。
但Uber司機們認為這種高抽成是一種壓榨,原因是他們自己承擔了所有的成本和服務,而Uber僅僅提供了一個交流工具。
Abdoul Diallo為Uber當了3年司機,并且一直以來都是一個Uber的抗議者。他在2014年設立了一個叫做Uber司機網絡(Uber Drivers Network,簡稱UDN)的組織,希望引起人們對Uber壓榨司機的關注。UDN的宗旨是“讓司機們團結起來,共同發聲,推動改變。”
“我們發起UDN是因為我們希望抗議降價、抽成和Uber對司機實施的一系列政策,以及以多種理由或者評分過低為由封禁司機的賬號。”Diallo說。
UDN主要通過網絡發聲,但也有Uber司機會以線下抗議的形式呼吁人們關注。今年2月就有數百名司機在Uber紐約總部大樓前聚集,抗議Uber高達15%的降價幅度,他們認為此舉損害了司機的利益。
令Uber司機們更為不滿的是,雖然他們全職為Uber工作,但Uber卻沒有為他們繳納應有的社保和其它保險費用。在洛杉磯,38.5萬名司機將Uber告上了法庭,要求Uber把這些司機當做正式員工對待,也就是說Uber需要為他們支付多達幾十億美元的工資和社保經費。
但Uber僅花1億美元就和這些司機達成了和解,這主要是因為司機和工會無力支付巨額的訴訟費用,所以Uber一有退步他們就愿意和解。
與此對比的是美國威斯康星州麥迪遜市在1979年組建的“出租車聯盟”(Union Cab)。為了抵制出租車巨頭對司機的壓榨,當地的出租車司機和工會成立了這個聯盟。出租車聯盟在正常的打車費用之外還會為司機提供固定的底薪和醫療保險等福利,但即使是支出了這些費用該聯盟仍然能夠盈利,并依靠司機的支持成為了當地出租車市場的主宰者。
UDN也想通過這種方式顛覆Uber(這家公司剛剛用七年時間“顛覆”了一百年的傳統出租車業),但他們進行的是一個更加帶有空想社會主義色彩的計劃,他們要成立一個類似于Uber司機的合作社。
“在發起這個組織一年后我們意識到我們對Uber產生的影響非常小。”Diallo說,“因為Uber根本就不關心司機的訴求。”
“我們自己買車,自己買保險以及其他一切費用,但是除了這些投入,Uber還會從我們的收入中提取一部分錢作為自己的抽成,僅僅是因為它提供了一個連接司機和乘客的應用。”Diallo說,“我們做了所有的工作,我們承擔所有的費用……那我們為什么不自己做一個(Uber)呢?”
于是他發起了Swift項目。這是一個跟Uber類似的專車呼叫平臺,但區別是這個平臺的擁有者是平臺上的專車司機,也就是說每一個專車司機都可以獲得Swift的股份。
Diallo說這個應用已經開發完成,他還通過UDN的Facebook主頁發布了一個視頻展示Swift的操作方法。
這種一切并不是異想天開,因為他們已經做出了成型的產品。而Diallo也不僅僅是一名普通的Uber司機,他還擁有計算機科學的碩士學位。另外他還聲稱已經為Swift招募了一個擁有設計和編程經驗的開發團隊。
盡管這個項目還沒有更詳細的介紹,但 Diallo團隊已經把Swift當做是Uber的替代品。根據Diallo提供的資料,Swift公司將會以一個類似于合作社的形式存在,也就是平臺上的司機將擁有公司的股票和大部分利潤。
“我們不會讓大投資者進來,”他說,“這是我們的,我們賺的也得歸我們自己。”
Swift平臺上的司機將以全職司機為主,也就是那些需要靠開車維持生計的人。根據2015年的數據,80%的全職司機每周的工作時間超過35個小時,大多數Uber司機還會在開車之外進行一個全職或兼職工作。
很難知道這種合作社的方式能夠吸引到多少目前在其他平臺上工作的司機,但Diallo正在努力讓Uber司機們轉移到這個平臺上。“我們已經擁有了很多簽約的司機。”Diallo說。
雖然已經有很多司機選擇離開Uber平臺轉向Lyft或者滴滴,這些平臺能夠給司機提供更高的價格和更多乘客,但讓司機們轉向Swift這個新平臺可能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不過Diallo仍然認為Swift是最好的平臺,他并不認為其他平臺會對Swift“構成威脅”。
“到目前為止,Uber、Lyft和其他平臺都是在一條離司機利益越來越遠的船上行駛,他們沒有一個有意做出改變。”Diallo說這些公司沒有注重提供勞動和服務的司機的訴求,而這就是Swift想要改變的。
“美國的Uber司機抱怨的問題,全世界的司機都在抱怨,”DIallo說,“令全世界的司機不滿的就是這些事情。”
根據Uber的內部數據,81%被調查的司機都對Uber感到滿意。不過有一些司機表示他們害怕因為作出負面評價而被Uber懲罰。而在Uber司機兼Ride Share Guy博客作者Harry Campbell做的一項針對435個Uber司機的調查中,只有不到一半的司機表示對Uber公司感到滿意。
很難證實哪一項調查結果更接近事實,但是在乘車費用和收入逐漸降低的情況下,司機們的不滿意度一定是要上升的。在這種情況下,司機轉移到Swift平臺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Swift還需要考慮如何獲取乘客的問題。Diallo認為這個問題的解決方法是:讓司機更愉快地工作,這樣他們就會提供更好的服務,從而吸引到更多乘客。
“Uber的商業模式是數量,而Swift的商業模式是質量。”Diallo說。
但Uber的乘客并沒有像司機那樣反感Uber這個平臺。畢竟Uber作出的降低司機收入的決定,反過來會讓乘客支付更少的車費。另外Uber能夠更快在更大范圍內提供服務,也是乘客難以離開這個平臺的原因之一。Forum Research在多倫多市的一項調查顯示,93%的Uber乘客對自己的乘車體驗感到滿意。
這樣看來,獲取乘客才是Diallo面臨的最大問題。Diallo自己也表示將會大力推廣Swift這個產品。這項服務將首先在紐約開展,其次是舊金山、洛杉磯和倫敦等城市。
Swift現在還沒有正式發布,但它已經開始接受司機注冊了。這個“注冊頁面”似乎過于簡介,是存儲在表單提交網站Typeform上的一個簡單的表單,你需要在上面填寫姓名、電話、城市、郵箱、Uber車種等信息,另外Swift還會詢問注冊者“你認為Swift應該抽取百分之多少的提成”,以及是否愿意成為Swift的股票所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