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麒,這個名字實在生疏。
倒是與他相關的名字比較出名。
曾經的同班同學現在的鄰居:辛柏青、朱媛媛。
多年的同學兼老友:李乃文、王千源。
趙麒就夾在中間,五十歲還是籍籍無名。
倒是最近,他飾演的一個角色有了一點熱度:
《天下長河》里的徐乾學。
作為觀眾,對徐乾學的態度清一色的就是:
愛不起來,也恨不起來。
這個角色在趙麒的塑造下實在是過于立體和飽滿。
徐乾學是一個出場自帶BGM的男人,是最具喜劇色彩的一號人物。
他得知高中做上探花郎的時候,發瘋癡傻,宛如加強版的“范進中舉”;
進入翰林院,他被處處打擊,游走于各樣的狠角色之間,戰戰兢兢也如履薄冰;
面對昔日好友、下屬,狐假虎威、裝腔作勢;
面對強權,動輒下跪求饒,到處認爹,拍馬屁還時常拍不到點子上;
徐乾學,諂媚無能,沒有主見,又慫又糊涂,沒有擔當,隨波逐流。
在趙麒的演繹下,徐乾學沒有走向臉譜化,而是變得立體而又喜感,不少時候,戲都被徐乾學搶光了。
觀眾覺得好笑的同時,又怒其不爭還心生憐憫和悲哀。
能把這么不討喜的人設演繹得這般有意思,能在“高手如林”中占據一席之地,趙麒這個演員真有兩把刷子。
在對其演技嘆為觀止的同時,也不免感慨,有這般“武藝”的演員竟然到50歲才有“出頭之地”。
夸張點說,“徐乾學”這個角色稱得上是趙麒半輩子“心血之作”。
雖然,滿打滿算,在影視圈里,他也混了二十來年,但是都是一些戲份不重且影響力不大的小角色。
《機靈小不懂》里的“娘娘腔”南宮越意;
《北部灣人家》里的魯志偉;
《政委》里的杜重遠;
《大決戰》里的郭汝瑰……
《警察榮譽》里的徐處長;
但這些無名角色卻是他實力的積淀。
出生于雜技世家的趙麒曾經也有過15年的雜技學習生涯。
父親是沈陽雜技團的團長,子承父業是父親對他最深的期許。
所以顧不上喜歡還是不喜歡,趙麒從年少開始就扎堆在這一行里。
他成為了當地名氣最大、年紀最小的臺柱子。
6歲到21歲,15年時間里,苦是不用說的,打罵是少不了的。
雜技團的日子宛如“煉丹爐”般地煎熬。
早上五點半到晚上九點,雷打不動,每天累得渾身麻木。
直到成年,到了叛逆期,趙麒才開始有了自主意識:
“我好像并不喜歡練雜技。”
雖然那確實鍛煉了他吃苦耐勞的堅強意志、肢體的靈活性、表演的天性解放力,但是他實在對此興致缺缺。
沒有樂趣的雜技練習并沒有助長其生活的厚度,反而有如消耗生命。
趙麒決定另尋他路。
偶然間,在演出的時候,他跟著父親一起拜訪了姜昆。
這件事雖然不值一提,但是姜昆說的一句話卻改寫了他的人生:
“這孩子挺機靈的,要不學學表演?”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雖然有點客套的成分,趙麒卻聽進去了。
在中央戲劇學院招生,他想都沒想,就報考了。
雖然忤逆了父親的期許,但結果證明,這步棋他下對了。
雜技生涯還是給他的表演打下了很堅實的基礎,表演比雜技豐富得多。
在那兒,他遇見了同班同學李乃文、辛柏青、朱媛媛、王千源。
曾經,趙麒還和王千源一起在學校門口合開了一家烤肉店。
結果沒想到兩年時間就讓班里的同學吃倒閉了。
剛畢業的時候,大家都沒掙錢,所以每個來都給免單,結果自然是倒閉了。
如今那幫朋友還沒走散,一同成為中國國家話劇院的同事。
但是紅的程度就天差地別了。
辛柏青、李乃文、王千源哪一個不是赫赫有名?
相比之下,趙麒這個名字實在過于生疏,他也一直被媒體冠以“王千源同班同學”之類的稱號。
不過,事業不順也是可以預見的,畢竟在長相氣質上,趙麒就注定了要走許多彎路。
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一邊努力,一邊等待。
趙麒跟著田沁鑫導演排演了十年的話劇。
于是在別人眼里的應該要大紅大紫的黃金十年成為了他默默無聞不斷積累經驗的十年。
不過人生就是在這個樣子,在為你關了一扇門的時候,必定會為你開一扇窗。
雖然事業不順,但是趙麒感情上卻十分順利。
他娶了許多為妻。
許多,曾是選美冠軍,后來成為了一名演員,還是一名導演。
她擔任過北京奧運會開幕式《文字》節目的統籌表演,呈現了活字印刷術的視聽盛宴。
后來許多首次執導的電影《呦呦鹿鳴》還助力丈夫趙麒奪得了加拿大金楓葉國際電影節的最佳演員獎。
稱得上一句“夫妻雙雙把家還”。
趙麒十分愛護自己的妻子,雖然不善言辭,但是他十分顧家。
演員這一行少不了離家異地,可能一年到頭都不著家。
于是趙麒卻時常帶著孩子、媳婦一起到外地工作。
這倒是十分難得并且有心。
“說實話,這一行很難很好地顧及到家人,但我會盡最大努力,和家人多在一起。”在妻子眼里,趙麒是一個溫文爾雅、不急不躁的好老公。
“趙麒是一個非常非常溫暖的男人。”
趙麒在家里就是完全對老婆、孩子、老人百依百順,任其“揉搓”。
在妻子朋友的眼里,他時常成為了他們口里的“別人家的老公”。
許多一些待嫁的女性朋友常常調侃他們夫妻倆:
“嫁不掉就在你們家過,讓大麒哥帶著一起過。”
夫妻倆舉案齊眉,琴瑟和鳴,日子自然越過越好。
家庭這個大后方陣營及后盾安頓好了,前方的打拼都顯得輕松許多。
在家的時候,趙麒的消遣是聽書,哪個作家得了諾貝爾文學獎,他就把他所有的作品聽一遍,這成為了他學習沉淀的一個方法。
不在家的時候,趙麒就在各個戲里積累經驗,大大小小的角色都會全力以赴。
在參加一個戲的表演的時候,為了演繹出不同年齡的不同狀態,趙麒的體重變化的幅度和頻率過大還導致了其在片場的暈厥。
類似的事件不勝枚舉。
但這算不得苦,這是一個演員的必經之路。
要不然就不會有之后的“那一點點好”。
“徐乾學”可謂是他演藝事業上最出圈的角色了,也是他蟄伏多年,辛苦多年所得到的“那一點點好”了。
拿到這個角色,他也說完全是運氣使然。
剛好,他就與歷史上的徐乾學的人物畫像十分相像。
導演張挺一看到試裝后的趙麒就按捺不住驚喜地說:
“哎,行了,就是你了!”
但趙麒的演繹下的徐乾學能如此討喜,也證明了這個角色也并非誰來都行。
徐乾學牽毛驢的名場面就是一個無心的設計。
本來劇本設計是角色牽著毛驢就走了,沒想到驢太倔了。
趙麒死活都拉不動,然后他就靈機一動,就著毛驢演了,還妙手偶得,現掛了一句:
“你也欺負我!”
徐乾學的哭哭唧唧下的“慫”勁兒更加入木三分了。
都說,“是騾子是馬得牽出來溜溜”,所謂的本事不是憑空產生的,你得有輸入才會有輸出。
角色的名場面背后是演員幾十年功力的沉淀。
徐乾學得知自己中了探花,高喊“中了”這個“瘋狂”的場景,趙麒拍了六七條。
脖子上保持暴著青筋、身體保持渾身僵硬,然后快速疾走,身體上的累不言而喻。
但是演員心里卻是愉悅的,創作的過程酣暢淋漓,結果自然皆大歡喜。
類似《天下長河》的群像戲對許多默默無聞但是功力深厚的好演員來說是難得的。
在這樣的劇集里,配角也可以有發揮的空間。
不敢說,趙麒能因 “徐乾學”走紅,但他起碼證明了“堅持和努力是有用的”,“觀眾的眼睛是雪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