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費斯克在《理解大眾文化》中提出的另一種類別的快感是“生產式快感”,它是“生產諸種意義時所帶來的快感,它們圍繞的是社會認同與社會關系,并通過對霸權力量進行符號學意義上的抵抗,而在社會的意義上運作”。
與“躲避式快感”不同,這種快感集中體現在心靈層面。這類快感需求在新世紀國產喜劇電影也體現明顯。
觀影者積極參與的第二文本構建就是其中之一,無論是觀影中的彈幕解析還是觀影后的個人影評,都屬于此類生產式快感。這種快感屬于微觀政治層面的快感,它們是生產出意義的快感,這些意義既是互相關聯的,又是功能性的。
相關性所要求的是,宰制的力量(霸權式的,規訓式的)與抵抗這些力量的力量,二者都應該被涵納在這樣一些意義當中,當這些意義被構建成個別被支配者的社會體驗時,它們就會被生產出來。
而功能性所要求的是,這些意義對了解日常生活是有用的,而且有助于影響每個個體在日常生活中內在與外在的行為。生產性、相關性與功能性的混合,其結果便是快感的誕生”。
觀影者有關電影的參與闡釋所獲得的快感具有這類生產式快感的屬性特征,即“從一個文本中所創造的意義”進而獲得快感,這些意義對于觀影者而言是具有意義的,并且以“切實”且“直接”的方式與觀影者的“日常生活”發生關系。
觀影者正是借由從電影文本中創造出他們自己的意義,進而獲得“生產式快感”。
在媒介大發展的新世紀,這種生產式快感被拓展到更多的參與空間,它已經由觀影后的影片拓展至觀影前的營銷以及觀影中的彈幕,內容也由與第一文本相關的影評,泛化到對可能與電影創作相關的任一元素的吐槽。
但是實際上這類貌似由觀影者發揮能動性參與而引發的生產式快感,已經摻雜了越來越多的資本引導,從顯性的營銷造勢到隱性的意見領袖引導。
這里面充斥著更多的順從式快感,而這類快感屬于資本方,觀影者在貌似生產式快感的獲得中,也在配合著一場無意識自我規訓。
國產喜劇電影營銷模式已于2014年開始進入電影中心期,即電影營銷開始著重發掘電影本身的閃光點,回歸理性,以做一部好電影為出發點。
電影營銷的中心開始轉向電影本體,探討演員的演技、拍攝的技術、劇本的功底以及藝術性與思想性的高下,這是一個可喜的轉變,但是“好”的標準又是什么呢?話語權又在哪里呢?這依然是一個沒有得到很好解決的問題。
以對喜劇電影的深度解析為例,新世紀喜劇電影的悲喜性及諷謔特征本是優質喜劇電影的主要特征,這也為資本制作“生產式快感”提供了土壤。
誠然,悲喜性與諷謔性是很多高口碑電影的顯著特征,但是過度的隱喻構建、泛濫的彩蛋設置也成為“快餐化”生產偽優質影片的主要手段。
這類快餐類偽優質喜劇影片,有著較為成熟的生產規則與制作技巧,從劇本的悲喜性構思到彩蛋的設計,再到制作成片都呈現出較強的套路化模式。
其與傳統優質喜劇影片的區別在于,過度刻意地故弄玄虛,而缺乏深刻的意義,甚至使文本的藝術性讓位于模式化的“生產式快感”構建。
這類影片以給予觀影者更多的“生產式快感”為主要目的,讓觀影者認可其所獲得的意義是從文本中而來,但是卻不是文本自身生產出來的,而是靠觀影者自己發揮主觀能動性,自主生產出來的。
這類意義具備生產性、切身相關性以及功能性。在這一過程中,觀影者可以獲得一種富有抵抗意味的“生產式快感”,而這正是當下主體意識較強的青年觀影群體所渴求的。
顯而易見,這類密集設置彩蛋的喜劇影片會導致其藝術性受損,甚至思想性也在多義復雜的彩蛋堆砌中被解構。其核心問題,在于創作的初衷對喜劇精神及文本意義的忽視,過度的市場化定制是導致這類影片藝術性缺失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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