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2003年執導第一部電視劇《鐵血青春》到現在,彈指二十年,導演劉江一共拍攝了十八部影視作品,分別是兩部電影,十六部電視劇,期間還監制了兩部電視劇。在業內,這稱得上是高產導演,平均每兩年不到,他就有一部導演作品問世。
劉江導演,在創作上是快手,又能保持每部作品的高品質,他創作出一大批膾炙人口、家喻戶曉的經典影視作品,包括家庭劇《媳婦的美好時代》、情感劇《咱們結婚吧》、諜戰劇《黎明之前》、生活劇《歲月》、勵志劇《歸去來》、傳奇劇《老酒館》,電影《即日啟程》《咱們結婚吧》等。劉江導演多次斬獲飛天、金鷹、白玉蘭、春燕、華鼎等重要大獎的最佳導演獎,其執導的作品也包攬五個一工程獎和飛天、金鷹、白玉蘭等國家級電視劇大獎的最佳電視劇獎,是國內極其少有的作品和最佳導演獎項都實現“大滿貫”的最年輕得主。據不完全統計,導演劉江已獲海內外100多個獎項。2019年,劉江導演入選“中宣部文化名家暨‘四個一批’人才”。今年3月,劉江導演作為中國當代文藝創作的中堅力量代表,中宣部、人力資源社會保障部、中國文聯決定,授予他第五屆全國中青年德藝雙馨文藝工作者稱號。
劉江導演還是多面手,他這些年的作品,涵蓋刑偵、商戰、諜戰、年代、革命、家庭、生活、都市愛情等等題材,類型極其豐富,風格也迥然不同。
劉江導演很少重復自己,更從未在某部作品火起來之后緊接著繼續拍第二部。對于創作者來說,要頂住這種誘惑重新出發并不是易事。但劉江導演卻從不以為然,始終以好故事為唯一標準,跟隨自己的創作本能,任由一個個精彩故事在某個瞬間緊緊抓住他,然后義無反顧地拍下去。
十月,在深秋時分的北京,劉江導演在公司接受了《時代面孔》的專訪。他的新戲《溫暖的甜蜜的》在一個月前剛剛殺青,目前進入了后期制作階段。忙碌的工作節奏之中,劉江導演依舊顯得氣定神閑。
他說,隨著歲月的流逝,他愈發成為了真實的信徒,希望用鏡頭盡量接近生活的本來面貌,寧愿舍棄虛假的戲劇性,也要追求真實的情節。
在采訪中,他將拍電視劇比作一場汽車拉力賽,故事與人都需要足夠的耐力。在取得了大滿貫之后,這場“拉力賽”,依舊在繼續。
以下整理自劉江導演的口述:
《溫暖的甜蜜的》是我的都市情感三部曲的第三部,同樣是熱愛生活,熱愛人生,相信愛情的這么一個主題,現實主義加浪漫主義的風格一以貫之。
三部曲的第一部是《媳婦的美好時代》,偏向于家庭倫理,婆媳關系;第二部是《咱們結婚吧》,聊的是大齡適婚男女的愛情故事。第三部雖然依舊是都市情感,但跟前兩部相比更復雜了,話題也更多。
很多朋友看完樣片跟我說,同樣是溫暖又喜感的戲,但這個戲好像比以前扎得更深了。
對于我來說,這十年是一個逐漸從稚嫩走向成熟的過程,我現在對于虛假越來越無法容忍。
年輕那會兒,有時候為了屈從于呈現某種戲劇性,會影響一點真實性,但對于當下的我來說,真實永遠是第一位的。這是一個很大的不同,主次變了,我寧愿不要一個虛假的戲劇性,也要一個真實的情節。因為這樣,人物的根才能扎得更深,人物跟觀眾的共鳴感才會更強。
你看像《黎明之前》《咱們結婚吧》,有人說自己看了好幾遍,每一遍看的感受都不一樣。因為里面的細節、人物它經得起琢磨,所以常看常新。如果在創作的過程中,沒有做到那么精道,只是做成了一個應時應景的東西,觀眾可能看一遍就不想看了。
作為一個創作者,你不能欺騙觀眾,更不能欺騙自己,要知道,任何一個細節你想湊合過去,它都是會報復你的。在我看來,制作過程中的每一個細節,從我的職業道德上,從我的良知上,從我的學識上,必須過得去,才能呈現到觀眾的面前。
在創作上,我一直希望自己能保持多元。不能在某一類作品上有了些成績,就吃這種作品的紅利,因為這樣做是不符合創作規律的。作為一個創作者,你難免喜新厭舊,會被不同的題材所吸引,那種工業化的重復無法滿足這樣的需求。
當年拍完《媳婦的美好時代》,大家都勸我拍第二部同類型的,但我接著就去拍了部諜戰劇——《黎明之前》。那時候《潛伏》剛播完,做這么個選擇多少有點不識時務。但當時就想著不要那么功利,有感覺就去做,想真誠地去創作自己感興趣的作品。很幸運的是,那個戲播出之后也很受歡迎。
而且,不是說哪個戲火了,就一定代表了正確的方向,有很多的火只是題材紅利帶來的,并不是創作者真的打動了大家。那種粉絲經濟下的所謂爆款也是這個情況,因為粉絲們喜歡,即便演得很不專業,只要偶像在大家就都追,結果點擊量滿天飛。
這時候就非常需要一個公平公正的評價體系,來幫大家擦亮眼睛,告訴大家什么是真正的好,讓創作者們有一個方向去努力。而不是都去找更大的腕兒,跟人家拼粉絲去。
千萬別小看評價體系的重要性,我始終認為一個行業要健康發展,評價體系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如果沒有它保駕護航的話,很容易就出現劣幣驅逐良幣的現象,整個行業就會缺乏前進的動力了。
我跟完美世界合作之后,雖然多了一個出品人的身份。但更多時候還是以一個創作者的態度,以導演的身份來工作,當利益跟創作發生沖突的時候,我一定是先滿足創作。可能因為心里還是覺得,我們不能做金錢的奴隸,必須對得起觀眾。
這一點跟完美世界的創作理念也是相通的,“完美世界”是我們董事長起的名,這是一個多強迫癥的名字。“每一個作品,不惜代價,不惜成本,就是要做到最好”,背后是這樣一種觀念。
有人問我,為什么這么多年以來只拍了兩部電影。其實一方面是我跟我的公司之間有個約定,在電影和電視劇的創作比例上偏向于電視劇。另一方面是,我一直覺得,在中國,電視劇的觀眾要遠遠多于電影的觀眾。
年輕人管劇和綜藝叫“電子榨菜”,那是吃飯的時候用來下飯的。其實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對于多數人來說,它其實是主菜。大家每天朝九晚五,回到家里需要在飯后有些精神娛樂。加上現在老齡化越來越嚴重,老年人們的娛樂方式也比較有限,電視劇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很重要的娛樂內容。
電影是一次性地連續觀賞,觀眾買張票坐到電影院里,好看或不好看,也很少有人會看了個開頭就走了。但電視劇不是的,要是你吸引不住觀眾,他可以馬上停下來跟你說拜拜。所以對于電視劇來說,故事跟觀眾之間的粘性就很重要。
如果把故事比作發動機。那么電影的發動機,更像是一級方程式賽車(競速賽車)的發動機,它更要求這種精確,猛烈快速。電視劇的發動機,更像是拉力賽的發動機,跑的是長途,不是一口氣能解決的事兒,需要強勁又耐用,得皮實。
但無論是電影還是電視劇,想拍好了都難。現在我也積攢下了很多好的項目,有電影,也有電視劇,希望在未來時間逐步去實現。
最近這十年,對我來說真的是收獲滿滿的十年,也是走向成熟的十年。在我五十歲的時候,入選了“中宣部文化名家暨‘四個一批’人才”,第二年又拿了導演大滿貫——飛天、金鷹、白玉蘭三項國家級獎項的最佳導演獎,今年又很榮幸地獲得了“第五屆全國中青年德藝雙馨文藝工作者”的殊榮。得到這么多榮譽的垂青,讓我由衷地感到幸運!下一個十年,我會繼續努力,爭取做到更好!畢竟我才五十出頭,還能干個一二十年。總之就是,腳踏實地的,往前走吧。
策劃|無忌
撰文|山卉
編輯|波仔
校對|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