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下山回到村里，看到全村都被鬼子屠殺干凈了。昨天還鮮活的村民，今天只剩下焚尸坑里的一堆骸骨。牛二被嚇得跌坐地上，映入眼簾的一只鐲子讓他肝膽俱裂，這是昨天他送給尚未過門媳婦的銀鐲子，如今卻待在一只被燒焦的手上。
之前外國友人送了一頭奶牛給中國的抗戰事業的八路軍，因為鬼子的掃蕩一波接一波，可八路軍經常轉移陣地沒辦法牽著一頭牛到處轉移，最后決定把奶牛留在了堡壘村，堡壘村負責照顧這頭牛，就這樣惹來全村民的圍觀，聽說很快就有鬼子來掃蕩，本來正在圍觀奶牛的村民一哄而散。牛二一點都不慌，他早就在山上挖好了一個洞，足夠塞下她和自己的牛。靠著這個藏身之所，牛二每次都能巧妙脫身，所以此時他并不急著逃命，注意力全在這頭黑白相格的奶牛身上。看著食槽里的細糧，牛二罵道，比人吃的還好。奶牛體型比牛二的小黃牛大了一倍還多。可這么大一頭牲口，每天消耗的口糧擱誰身上都心疼。
再者八路軍決定把奶牛藏在堡壘村里讓村長想辦法，而村里的最有威望的老祖宗決定用一顆紅豆和一小碗綠豆摻和在一起這種方式抽簽，誰抽中紅豆的就由他負責照奶牛。牛二已經有了一頭小黃牛，他躲在老弱婦孺群里想躲開抽簽。小寡婦九兒簡直就是牛二的克星，她不僅自告奮勇幫牛二抽簽，還一抽一個準。在幾百顆豆子里抽到了那顆紅豆，被牛二一把搶到手吃到嘴里，硬被九兒直接喊了出來。盡管百般不愿，這差事還是落到牛二身上。老祖宗同意一手敲定由牛二負責，如果牛二愿意照顧牛，就讓九兒嫁給他。一樁婚事就這樣稀里糊涂的成了。晚上九兒翻墻來牛二這里要鐲子，這是進家門的規矩，牛二卻扣扣索索的不愿給，畢竟還沒進家門。九兒威脅他，如果不給就告他虐待奶牛。牛二手忙腳亂心慌意亂連忙求九兒。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牛二還是被村民五花大綁游街被狠批一頓。鬧歸鬧，這奶牛還是要他負責收藏，牛二被派去山上給牛挖個大洞，臨行前，他還是把鐲子送給了九兒。沒想到鬼子的掃蕩說到就到，等牛二從山上下來，之前熱鬧的村子已經成了一片焦土，昨天還在批斗自己的村民，鄰居，朋友都變成一地的尸體骸骨。牛二害怕又傷心地躲在塔樓上哭得不知所措。突然，一陣牛叫聲傳來，難道是見鬼了？牛二循聲找去，突然前面二樓的一堵山墻被撞開，奶牛安然無恙。難道是村里的的亡靈護住了這頭牛，果然，承諾有時候比命還重要。牛二把奶牛帶回家中，當他盯著奶牛的奶譜看得入迷，不自覺的，他把眼前這頭牲口帶入到了自己媳婦的角色中，因為這奶牛跟九兒的脾氣太像了。
當時老祖宗為了防止鬼子來掃蕩的時候奶牛亂叫，他就配了一副藥讓牛失聲了。牛二在老祖家里找到解藥，可這牛死活不吃，被牛二踹了一腳之后反倒愿意吃了。這股子倔脾氣像極了九。牛二一邊給奶牛洗澡，一邊絮絮叨叨，把九兒生前未曾聽見過的話一股腦倒了出來。吃了藥的奶牛喉嚨里有了些好轉。牛二決定帶著奶牛往山上躲藏，因為害所鬼子會隨時回來。可是牛脾氣倔起來，牛二根本拉不動他。與此同時，突然一伙流竄的鬼子來到了村里，他們之中多數是傷病，跟在大部隊后邊，一邊繼續掃蕩，一邊找個合適的地方休養。
奶牛的喉嚨恢復得很快。躍躍欲試，要仰天長嘯一聲，一聲渾厚的牛叫聲響徹整個村落。正在修整的鬼子們立刻警惕起來，尋著牛叫聲包圍了這里。牛二反應神速地逃到了后山，他看著按了手印的承諾書發呆，一陣風過來吹走了它，牛二正開心地想著：肩膀上的擔子突然就卸了下來，這也是天意，自己可以一走了之了，可沒想到單子又飛了回來。有這張單子在，牛二即便逃走了也不安心山下。此時，這些鬼子們正在安頓奶牛，因為這是唯一的營養來源。次日一早，鬼子的大部隊就要繼續開打，留下傷員照顧奶牛，這些傷員寥寥數人，他們在門口埋了。一堆地雷用來保護陣地，屋外兩個民兵正在悄悄靠近，他們本來是過來營救奶牛的，沒想到中了鬼子的地雷。這一幕給躲在暗處的牛二看見，這下能心安理得的走了，畢竟這正是自己也干不過對方。
可是深夜奶牛的嘶鳴像是在對牛二一聲一聲叫的，聽到這牛二不舍，于是從枯井迂回到了院子里，準備帶它走，可是奶牛并不急著走，畢竟這里有吃有喝。而且還生氣地朝牛二的腳踩了一腳，牛二快速跳下井里地道逃脫，差點被鬼子發現，氣得他跳腳。第二天他拿著弓箭想去射死這鬼子領頭，可是弓拉得太滿直接把弓弦扯斷了，誰知他接好弦就被鬼子捉住，一把刺刀頂在牛二的脖子上，鬼子要將他斬首。可是在牛二臨死前卻迸發出神力，瞬間扯斷綁帶，跟鬼子一對一比劃起來。正巧一對游擊隊趕到整個戰局瞬間扭轉，正和自己拼命的鬼子倒下，村里雖然只有幾個鬼子，但是因為他高樓上的機槍火力迅猛掃射，仍舊是一場惡戰。這時牛二被一顆手雷炸暈過去，打掃戰場的戰士以為牛二已死，倉促的給他披上一件棉衣，便迅速離開。等牛二醒來的時候，奶牛已經不見了，天空中飄起碎雪，牛二四處尋牛，來到后山上，傷心欲絕地在山邊坐下來等死。不知過了多久，奶牛竟自己找了過來，用牛舌添了添牛二，當牛二睜天眼看到是奶牛，又興奮又生氣，耍起鼻氣對準奶牛就是一頓訓斥，但最后還是心疼地抱著奶牛。
一人一牛回到村里，奶牛開始產奶了，也許這么生活下去也不錯，只是麻煩又上門了，一伙難民找到了這里，黑壓壓的難民擠滿了胡同，這把牛累死也不夠這些人喝奶，奶牛被累得病倒在地。難民中有幾個野蠻人竟想殺了奶牛吃肉，牛二氣的和他們扭打在一起，一個郎中過來調停他，讓大家都繼續逃難，尋找下家，自己留下給奶牛看病，吩咐牛。二去老祖家里找藥材。牛二跑到半路，聽到牛的哀嚎，這才明白這些人沒安好心，可是雙拳難敵四手，尤其是這里還有個練家子，牛二只能隔著墻頭扔石頭搗亂。他現在真的害怕失去奶牛，因為這是他在村子里唯一的親人。另一邊，郎中已經準備下手，可是他是個割雞眼的郎中，手里最鋒利的刀不過是一把雞眼刀，一刀下去，奶牛沒死，反倒兇性大發，它繞開滿院匪徒，自己逃上了鐘樓。牛二看見這一幕，笑開了花，一人一牛就躲在了鐘樓上，幾個匪徒包圍過來，卻踩了鬼子留下的地雷。一伙人渣被炸成了人渣，在鐘樓上躲了一夜，牛二決定帶著牛上山。這世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們再也不想下來了。沒想到第二天剛走到樓下，又撞見一個躲在這里的日本傷兵。牛二本來準備審判了他一把鍘刀，眼看就要輪到傷兵脖子上，日本兵卻從胸口拿出了全家福。牛二下不去手，但是不能不殺，他點起香，求村子里的亡靈們給自己一點力量。
沒想到這傷兵卻是個飼養員，它能為九兒治傷，治好九兒比報仇更重要。牛二用九兒拖著傷兵上山，不巧的是一個國軍傷兵。在他們挖好的洞里，國軍和日本傷兵面對面掃射，牛二害怕傷著九兒，拼了命過去把牛按在地上。一陣亂槍過后，兩個傷兵都沒了氣息，只是這回亂槍炸的牛二看不見聽不清了。他牽著牛尾巴回到村里，迎面撞上一群土匪。這伙土匪還是有點腦子不準備殺了吃肉，而是要玩可持續發展。他們弄來一頭老黃牛，準備跟奶牛配種，牛二也被扔進枯井里等死，他順著枯井的地道爬了出來，跟土匪沒什么好說的，同歸于盡吧。牛二來到村頭，拔出那顆尚未引爆的炸彈，此時的村里也在激烈的交戰，誰跟誰打已經不重要了。
牛二被流彈炸暈過去，這次輪到奶牛過來護著他。不知過了多久，戰斗又一次結束，牛二活了下來，但是奶牛卻被冰天雪地凍得站不起身。牛二拼命地抽打著奶牛，此時的他已經不能把自己跟奶牛清晰的分割開來，他就是奶牛，奶牛就是他，鬼子、國軍和土匪都把它們當作食物和草芥，只有牛二和奶牛珍惜著彼此的生命。
牛二帶著九兒上了山，種菜開田，一人一牛依偎在一起，安逸的生活了六七年，直到這天，山下來了一隊人，牛二看清是八路，他趕緊下山把當初的契約交出來。他完成了這份承諾。可是作戰部隊依舊沒辦法收留奶牛，道長做主，把奶牛送給了牛二。牛二向首長討了一副字，用作自己的墓碑。他此生不會再從山上下來了，一人一牛，在山上種出了綠油油的蔬菜，一切看上去都充滿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