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轉身向北
側臉還是很美
我用眼光去追
竟聽見你的淚
我一路向北
離開有你的季節
——《一路向北》
電影里特意提到了周杰倫,還用山寨的旋律做片尾曲。像周杰倫一樣用旋律和歌詞,訴說著孩子們的煩惱。
其實這部電影拍的非常好,非常寫實,寫實到我根本看不下去,經常感覺乏味。忽然感慨,需要看這部電影的人,不正應該是學校的領導,老師,班主任,家長,以及那么依舊自私的人們嗎?
但偏偏這些最需要看這部電影的人們,不會去看,也看不懂電影里講了些什么,就像他們怎么也理解不了開篇《一路向北》中,周杰倫的歌詞里,那些細膩的感情一樣。
電影中的主角,楊學謙違反校規,被公開鞭刑,他自覺羞辱難堪,寫下了:今天,楊學謙死了!于是老師辭職,思考自己是不是錯了。
電影上映多年以后,在某個大學某個教室的一個考場里,一位學生作弊被老師發現,并沒收試卷,他自覺羞愧,從窗臺上一躍而下,那一天,他死了。這位老師辭職了,在自責的陰影中沒有走出來。
用電影中符老師的話說:“真是可悲”,這樣的悲劇,一直會發生,而唯一的解決方法,或許真的只有如電影中所說的:多關心關心孩子,多一些稱贊,多一些陪伴。
但是導演只是給出了一個樣例,就像電影中的肥婆,兒子胖是優點,女兒考65分要說我愛你。其實看看身邊,她并不是生活中的特殊榜樣,而是生活中早已經存在的,別人家的好家長。明明子女又差又丑,還那么開心自得。讓人受不了。所以該怎樣的人,還是怎樣的生活。人人獻出一份愛,只是一個偽命題。
同時,父母再多的贊美和愛,也只是為孩子在痛苦的人生上,增加一絲安慰和寄托。
電影中的符老師,說出了問題的關鍵:“僧多粥少”。
這是一個商品化,金錢化的社會,像胖媽媽說的那樣,社會很現實,如果你的孩子讀書好,運動好,是有錢人的孩子,高官的孩子。哈巴狗們早就已經擦好座位等你了。
所以家長們會理所當然地問出,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欣賞,你有什么用,稱贊你有什么用,為什么你不能考的再高一點。不是他們看不到優點,不知道怎么稱贊。而是孩子們可憐的才華和小聰明,在這個人吃人的,現實的社會里,毫無優點,一文不值。
看著別人家的孩子,考試滿分,清華北大保送,出國留學。自己家的孩子,在你事業不濟,被老板炒魷魚的時候,跑過來和你說王者榮耀終于上白銀了,還不是最強王者。你真的可以做到開心地稱贊他么?
孩子們會抱怨:你們喜歡的,我們都不喜歡,我們喜歡的,你們都不喜歡。
家長們會抱怨:等你們長大了,就知道我們用心良苦了。
孩子和家長都是對的,只是他們所處的立場不同,
孩子們追求的是自由快樂,最美麗的理想。
家長們追求的是金錢利益,最丑陋的生存。
當孩子們長大,開始為了丑陋的生存而活的時候,他們就會發現當初父母的話是完全正確的,并以此鞭打自己還在追求快樂的孩子。漸漸的,大家想讓自己的孩子更早地參與社會競爭,早早地剝奪他們的快樂。為了最丑陋的生存,這好像是最無可奈何,但又是理所當然的選擇。
于是,我們為考試而生,為金錢而活。
學校,是每年一次篩選的工廠。
老師,只是一條流水生產線上的質檢員而已,好的蘋果往上,壞的蘋果往下。
最后封裝好的蘋果,一箱箱運送給高管,資本家,精英啃食。
家長們不想我們成為被啃食的蘋果,想要我們成為啃食別人的精英。
而鼓舞人心的贊美和鼓勵,只是在傷痛下,漸漸麻木的鎮痛劑。
有些孩子開始受不住折磨,開始“覺悟”,就像電影中的小兒子,原來爸爸的一個小時陪伴等于五百塊,這么簡單的小學數學,孩子們一點都不笨,馬上就明白了自己只是一個商品,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早早地輟學打工,搶劫,賣淫,上大學想著的也不是多讀些書,而是什么時候可以兼職賺錢,什么時候可以畢業工作,什么時候可以擺脫家庭束縛獨立。
所以,大學生裸貸,也就變得再正常不過,初中生援交,包養小學生,也已經司空見慣,反正一切是為了錢,為了生存,什么途徑方便,什么途徑最好,孩子不笨,一切看起來匪夷所思的事情,在這個荒唐的社會里,理所當然。
孩子們最后終于明白了一個真理,家長們千方百計想讓孩子們明白的真理:有錢就有尊重,有錢才有自由,
小孩子的世界,與大人們的世界,終于連在一起,用錢連在一起。
但是當時間和感情只能用金錢來衡量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死了。我們心里的那扇門關上了,什么鑰匙都打不開了。我們也長大了,成了大人們想要我們早早成為的樣子,沒有靈魂,自私的,吃人不眨眼的魔鬼。
電影里,大兒子在最后終于變成強盜,搶了老奶奶的項鏈,在奔跑的時候發出吶喊:我們表面上什么都有,其實什么都沒有。這是事實,到最后,我們有房有車,有令人羨慕的工作,用從弱者那里“搶”來的錢進行揮霍,我們看似擁有了一切,但我們已經失去了一切。
我們還有救嗎?
有救,就像電影最后可笑的結局一樣。
當我們失去最珍貴的一切,當我們辭去令人羨慕的高薪工作,當我們相親相愛,當我們忽視死板的法律規定,接納愿意改過的人,當一切不可能成為可能的時候。
那放到現實里,我們還有救嗎?
有救。
當高曉松不再對清華的學子失望,當我們不再有高考,當王思聰這些富二代不再是國民老公,當奶茶妹妹嫁的是需要從零開始奮斗的窮屌絲。
當學校不再分快班慢班,當學校不再寄成績單,當考試不用記成績,當上課不用考勤點名,當圖書館比行政樓要高,當保安不再打流浪狗,當給老師發工資的,不是校長和政府,而是我們的學費。
當我們始終是長不大的小孩,當我們還有夢想。
可惜,我們已經長大了,我們不再是那個小孩,父母的話依舊不會聽,但我們已經開始知道金錢和工作才是一切,我們已經不能靜下心來,演一朵花,我們也已經沒有了可笑的夢想。我們能做的,只有放棄最后一點尊嚴,成為野獸和惡魔,將獵物咬碎,為了能再將最好的一切帶給蜷縮在窩里,酣睡著的,還沒長大的孩子們。
希望自己的,笨笨的小孩,不要這么早的成為這個丑陋的,黑暗的,世界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