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7日，由上海國家會計學院主辦的2022年度管理會計論壇——管理會計助力企業高質量發展在線上召開。元年科技常務副總裁郝宇曉在“創新開放：管理會計與轉型升級”主題演講中分享了對于數字化時代管理會計的看法，從企業外部環境變化、商業模式變化和技術演進角度梳理了管理會計的新變化。
回顧百年歷程，管理會計從一開始的簡單成本核算發展到如今強調價值創造的綜合管理，在實踐中取得了眾多成就，但也留下了諸如數據不通、系統割裂等問題。進入數字化時代，管理會計又遇到的新挑戰、新問題，也迎來了新空間、新機遇。管理會計不變的核心仍然是在企業戰略的指導下，推動并且逐步引領企業的價值創造、風險控制。但隨著企業信息技術、數據應用變革引發的決策機制、商業模式、組織架構等領域的變革，管理會計也在數據技術驅動下產生了一系列重大變化。
一、管理會計的百年演進
1765年珍妮紡紗機問世揭開了工業革命的序幕。隨著工業革命的興起，企業生產力的發展和提高，企業管理者對企業成本管理的要求進一步提高，一些簡單的成本分攤計算方法開始產生，形成管理會計的萌芽。該階段管理會計的產生主要是為了滿足特定公司的成本核算需要。
從20世紀初到50年代，泰羅科學管理思想成為主流。企業管理強調不斷地提髙生產和工作效率，同時盡量減少生產經營中一切可以避免的損失和浪費。同時期，杜邦公司創建并使用“杜邦分析體系”，開創了財務分析的先河；哈里森提出標準成本的理論，成本會計人員開始建立生產領域的“標準成本”，并經常把標準成本與實際成本進行對比，嚴格地實施“差異分析”。1922年，美國會計學者奎因坦斯在其《管理會計：財務管理入門》一書中首次提出“管理會計”的名稱。
20世紀50年代，現代管理思想的發展異常活躍，眾多學者從不同角度，采用不同的方法研究管理問題，各樹一幟，建立了許多管理理論學派。從20世紀60年代開始，管理學界出現一種尋求管理理論的統一或集中的趨勢，力求建立公認的、普遍適用的管理理論。期間，管理會計形成了以決策與計劃會計、執行會計為主體的結構框架，強調效益的追求。
1993年，哈默發表《再造企業-管理革命的宣言書》提出流程再造理論，強調以客戶為中心和戰略性的企業價值創造。21世紀后，管理會計在我國的發展也日益迅速。此前，由于歷史條件等種種原因，我國管理會計的研究中以介紹國外理論方法居多，結合我國實務需要的創新不夠。
2014年起，我國財政部陸續發布《全面推進管理會計體系建設的指導意見》、《管理會計基本指引》和管理會計工具相關的“管理會計應用指引系列”，至今已有34項。《基本指引》+“應用指引”彰顯中國管理會計的先進性和技術引領性。自此，管理會計在中國第一次有了官方的、全面的一幅知識地圖。
圖1 管理會計知識地圖
在管理會計的百年歷程中，企業的管理會計實踐也形成了一系列的成果，從系統建設到管理應用、從應用體驗到人才培養，形成了一系列的創新的實踐。同時，盡管歷經百年發展，現階段企業的管理會計實踐依然存在一系列的不足和挑戰：一是數據不通，傳統煙囪式IT建設的弊端尚未消除，主數據、參考數據以及數據標準不統一；二是系統割裂，業財資稅流程存在斷點，仍存在大量線下溝通與操作的活動節點，業財融合也沒有實現，而且管理會計體系內部，預算、成本、績效、管報之間體系也還存在局部割裂的現象；三是需求散發，系統功能基于零散的業務需求開發，存在冗余模塊、缺乏體系化設計；四是體驗欠佳，管理決策層難以實時、自由獲取所需數據，操作執行層操作界面缺乏UI設計。
如今，隨著數字化從C端向企業內部B端的演進以及企業內部新技術的應用，管理會計又遇到了新挑戰、新問題，也迎來了新空間、新機遇。
二、數字化時代管理會計的不變與變
（一）本質及終極目的不變
管理會計工作的本質和終極目的，仍然是在企業戰略的指導下，推動并且逐步引領企業的價值創造。管理會計服務于企業戰略，希望能夠幫助企業創造價值、幫助企業規避風險、支持管理者的管理決策以及應用于對業務的賦能——這一點不會隨著企業決策機制、商業模式、技術手段、組織架構、數據應用等領域的變革發生改變。
從管理會計的本質不變出發，管理會計在活動領域和實踐活動本身也基本沒有變化，活動領域仍以預算管理、績效管理、成本管理、風險管理、運營管理和戰略管理為主，實踐活動仍然以規劃、控制、決策、評價為主。
圖2 管理會計的本質及終極目的不變
（二）外部變化與內部迭代
管理會計的本質及終極目的雖然未發生變化，但企業管理的內外環境都發生了重大變革，并引起管理會計在數字化時代的變化和發展。
1.外部環境的顯著變化
政策與管制方面：新冠疫情出現以來，宏觀經濟下行，企業一方面面臨“降本增效”的巨大壓力和供應鏈短缺風險，另一方面也面臨更加激烈的競爭環境；俄烏沖突和中美關系緊張，進一步沖擊全球供應鏈，由此帶來的大宗商品價格和人民幣匯率波動，使企業原材料供給風險和外匯風險上升；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大潮來臨和數字化轉型政策密集出臺，指導及推進企業數字化發展，能否抓住數字化轉型機遇影響企業在生死存亡的關鍵。
經濟與行業方面：建設世界一流財務的要求，為企業提供了新時期財務管理的全景框架和各項財務管理功能的細節標準，也為財務管理應用數字化技術指明了方向；產業數字化規模巨大，國產替代大勢所趨，數字經濟在現階段騰飛基礎上未來仍大有可期；此外，數字化有效化解供需市場波動，成為了規避市場風險的利器。
消費者習慣方面：新冠疫情帶來無接觸式場景，消費行為向線上轉移，個性化需求、沉浸式體驗需求催生一系列新業態新模式，促使數字化浪潮沁潤衣食住行，。
技術應用方面：端邊云網智等新IT發展，深化實體經濟與服務業融合；在數據驅動下客戶洞察力和體驗得到大幅提升。特別是數據中臺、數據賦能、數據驅動等等一系列的以大致云為核心的現代信息技術的演進和人工智能技術的應用，為管理會計的發展變化提供了無限可能。
2.企業內部的快速迭代
以商業模式的變化為基礎，以企業內部運作機制的變化為核心，以作業的變化和數字的賦能為體現，形成了一系列我們在企業端看到的管理會計應用的新的變化和新的空間。除了外部環境所帶來的業務調整，商業模式的變化顛覆我們內部運營機制的調整，也直接對管理者的行為產生了新的影響，使管理者面臨更大的競爭壓力、更強的不確定焦慮和更迫切的成功愿景。與此相適應，管理會計的新需求和新應用也隨之產生。特別是當企業融合線上線下，需要兼顧個性化的需求和大規模的生產時，管理會計有了進一步的創新發展空間。例如，現有業務的數字化，需要配合搭建新的商業模式，從做產品、做服務到做平臺、做鏈接，最終實現擴大企業生態圈或開拓新業務，這一全過程都需要管理會計作為支持，而另一方面數字化技術使管理會計對外部響應的積極提速成為可能，數據、鏈接、智能成為管理會計的關鍵詞。（如圖3）
圖3 企業內部管理的快速迭代
三、數字化時代管理會計的新趨勢
在對企業充分采訪調研的基礎上，我們總結了在數字化時代管理會計的八大趨勢：
趨勢一 服務對象的逐步下沉
在企業越來越扁平化的趨勢下，在那些重要的決策越來越由聽得見炮火的人做決策的情況下，管理會計的應用服務對象從企業的少數高層領導變成了企業內部所有有需求的全部的職能人員。無論是經營分析的管理者，還是負責產銷協同的協調者，亦或是面對客戶、需要做客戶數據分析的營銷活動決策者，都需要用管理會計的工具來給他提供支持。
數據分析與使用，逐步滲透至基層人員：內部運營人員根據經營數據分析收支利，及時發現經營異常或風險。生產采購人員通過合同訂單、銷量預測，調節產能、儲備物料；銷售人員使用內外部數據分析影響銷量、價格的因素并預測未來趨勢。
服務對象的逐步下沉要求管理會計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為不同的需求形成有針對性的解決方案，并能應對具體的應用場景的變化。
趨勢二 工具應用的頻率加速
當不確定性成為惟一的確定，企業愈加快速的決策需求使管理會計工具應用的頻率越來越快。以預算為例，過去的預算按月滾動就可以，但是以不少企業的經驗來看，他們在預算管理希望能夠分解到周，細化到天。像海爾集團這種大型集團公司，他們能夠看到整個公司6萬種產品，包括每種產品從全年到今天、從當月到今天的相關損益和現金流。
隨著業務場景深入，工作頻率的提升、管理工具的隨需而用以及對決策支撐的近乎實時，對數據使用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企業需要通過更加充分、更加有效的算力、算法和數據來支持新的管理需求。
趨勢三 時間軸方向上的變遷
過去管理會計無論是預算管理、成本管理還是管理報告，大部分時間只能充分運用已有的數據，面對管理場景的事后分析是工作的重心。但是現在管理會計的應用越來越從事后分析關注結果，到事中管理關注過程、再到事前預測關注動因并模擬。
例如，A企業建立了債務風險管理平臺，平臺最基礎的工作是對已經產生的經營成果，從財務數據的角度分析債務的風險，是典型的基于財務數據的時候分析。但在實踐中A企業管理層逐漸認識到，這樣基礎的財務分析遠遠不能滿足業務需求，他們更需要的是通過實時的債務經營過程信息來跟進債務現狀，也就是從事后轉變成了事中。進一步的，管理層希望能從業務源頭上、從經營銷售、從各項財務指標的實時變化來預測企業債務情況的未來變化，從而更好對提前做出應對決策。
這樣的轉變具有雙重意義：一方面，企業從被動接受結果、事后倉促應對，轉變為面向未來預謀、預判；另一方面，企業從結果反饋、滯后分析，轉向高質量決策，并執行有效行動。
圖4 管理會計在時間軸方向上的變遷
趨勢四 專業內容的深刻變革
管理會計包含預算、成本、績效、管報四大模塊，數字化時代這每個模塊內部都發生了變化和演進：
預算管理從以傳統的構建模型來編制年度預算，向以商業模型來進行業務預測的“算”到“測”的轉變；為更好的應對外部環境從“重年度”轉向“輕年度、重滾動”；從完整的、全面但可能很笨重的預算體系向關注更多場景化應用的“場景化”。
績效管理從關注法人績效到關注管理架構下的組織績效、責任中心績效；從組織績效到產品、客戶、商業模式績效到人人績效；從關注重點的KPI到平衡兼顧的BSC；從立足資本強調對標到關注過程，實現OKR；從關注量化信息到兼顧量化、非量化信息，都產生了非常大的變化。
成本管理方面，從傳統的成本分析、成本控制向追求即時化、動態化、精益化的成本核算、獲取最小單元的實際成本進行即時、準確核算轉變；管控重點向前延伸，形成覆蓋價值鏈全周期成本管理體系；成本任務安排與商業模式和流水線更相匹配，形成對更多復雜管理場景的支持。
管理報告方面，管理報告日益依賴多維數據庫，靈活高效創建模型及報表，實現業財數據全流程貫通；支持多維模型分析，嵌套杜邦分析、EVA、財務歸因等豐富分析模型也成為對管理報告的突出需求；管理報告不再是提供匯報資料的“一紙文書”，更成為實現風險主動預警、數據主動“尋找”用戶、主動觸發業務管理動作并及時糾偏的一系列閉環管理行為。
這些模塊內部的功能迭代使得管理會計自身也在不斷的高質量的演進。
趨勢五 管理動作的全程滲透
在傳統的模式下，管理會計無論是在哪個活動領域，都更多的是看、是分析、是判斷。從現在來看，企業更希望能夠把看一個結果、看一個狀態轉變為分析一種可能、分析一層原因，再進一步形成對管理決策的支持，進而演變成我們對于指揮的行動。換言之，管理會計除了要實現可視、可監控、可追溯，還要能感知、會思考、強執行且可演進，能夠將管理動作滲透到企業經營管理的全流程中。
數智運營中心（IOC）概念框架可以作為企業管理會計全流程滲透的參考（如圖5）。數字運營中心涵蓋“四中心一平臺”，即：監控中心、決策中心、智慧中心、策略中心和技術平臺。其中，監控中心大體對應了過去的管理分析場景；決策中心增加了更多人工智能的深度應用；策略中心會把企業的經營過程管理措施形成一系列的策略和機制，用策略和機制來支持管理者形成更好的決策；指揮中心，則是將這些指令變成直接可以干預、可以影響企業活動的行為的戰略樞紐；行動結果再通過監控中心反饋形成閉環，最終達到實時全面感知、主動預警、科學決策、數據賦能、高效執行的目的。
圖5 數值運營中心（IOC）方案架構圖
趨勢六 工具的平臺化智能化
一流管理會計體系的構建需依托前瞻性的數智化平臺體系建設，構建搭載各項工具，并使之平臺化、能力化、智能化的體系，是實現數字時代的管理會計的著力點。
傳統的工具是以套裝軟件為基礎，以ERP為依托，然后來做單獨的預算軟件、核算軟件、成本軟件等等工具。與此不同，未來的管理會計可能更多的會是基于平臺上一系列的能力組合和能力應用，將體現為和企業應用平臺的深度融合。同時，未來的管理會計從底層的數據上也要實現和業務、和ERP、和傳統核算之間的有效打通。
進一步的，管理會計未來在依托平臺來實現管理工具平臺化的基礎上，將通過平臺形成工具的能力化，進而通過人工智能引入形成工具的智能化。
趨勢七 數據治理下的融會貫通
從趨勢一到趨勢六的種種變化都依賴于數據的支持。經過多年努力，管理會計已初步從組織體系、科目體系和傳統法人報告等方面達成了基于法人架構的核算體系的打通，在數據范圍、數據內容、數據邊界都實現了非常大的拓展。隨著數字化時代的到來，管理會計需要進一步實現融合貫通：從傳統的財財融合到現在的業財融合基礎上，來進一步實現管理和財務的融合、企業內外的融合。（如圖6）為確保融合過程順利進行，則需要通過數據治理，夯實企業數據基礎。
圖6 管理會計方法論的融合發展過程
數據治理是一個整體的系統工程，需要從上至下引導，從下而上執行的工作。因此，在指導方面必須得到大家的共識，要有一個強有力的組織、合理的章程、明確的流程、健壯的系統，這樣才能使數據治理工作得到有效的保障。本文遵從1-5-8-5原則，設計了數據治理體系建設的方法論。
一個主線：定義企業戰略的業務、數據、技術融合的縱向一體化咨詢主線。
五個要素：數據戰略、組織與人員、原則與規范、管理流程、技術實現。
八個領域：數據治理、企業數據架構、數據標準管理、元數據管理、主數據管理、數據質量管理、數據安全管理、數據生命周期管理。
五個節點：數據資源盤點、規范數據標準、推進數據治理、融合數據資源、數據資產應用。
趨勢八 高效互動的體驗輸出
管理會計方法、工具、系統等等的變化最終都會轉化為使用者的體驗，而體驗的輸出則是人工智能在人工交互領域的大量應用突出結果。在過去，企業領導、業務人員經常無法第一時間獲取想要查詢的數據，業務部門和IT人員為了準備管理報告和儀表盤需要耗費很長時間，傳統的管理會計工具需要漫長的培訓和復雜操作，無法提供個性化服務，嚴重影響了使用者體驗。人工智能的應用打破了傳統的體驗輸出方式，可以用類似百度搜索、微信聊天的社交協同方式大幅度縮短了用戶與數據的距離，讓用戶與數字世界的感知和交互方式發生巨大變化，帶來全新的多感官、多模式體驗。
以數據智答機器人為例：智答機器人可以讓數據使用者隨時隨地用語音與數據進行實時交互，找到自己想要的數據答案，讓數據用戶感受到對話式分析的應用體驗；同時，系統能理解用戶多樣化的日常用語以及專業化的業務術語，并給予更精準的回答；此外，智答機器人還可根據分析對象自動推薦最適合的數據可視化展示模板，并能學習用戶個性化需求，打造千人千面的專屬數據助手。
我們有理由相信，管理會計在數字化時代，能夠很好的或者說更好的滿足企業管理者的要求，能夠為企業的戰略實現、價值創造、風險管控提供更多的管理者賦能和業務應用的賦能，為使用者帶來更好的體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