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勞動合同法》第14條規定，用人單位與勞動者連續訂立兩次固定期限勞動合同，在勞動者沒有本法第39條、第40條第1、2項規定情形時，雙方協商一致可以訂立無固定期限勞動合同。蘇惠（化名）認為，在單位與她均同意續簽合同且同意調崗的情況下，單位僅僅因為她拒絕接受降低薪酬就視為雙方未協商一致，而終止其勞動合同是違法的。由于雙方觀點不同，本案訴至二審法院。
基本案情
蘇惠于2018年10月19日入職一家社會工作事務所擔任社工。在職期間，雙方簽訂過兩份勞動合同，第二份合同于2020年11月30日到期。按照合同約定，其基本工資為每月2300元，績效工資根據績效指標完成情況及排名進行計算。薪酬計算周期為自然月，次月15日前以銀行卡轉賬的形式支付。
蘇惠說，2020年9月25日至11月30日，事務所與她溝通，提出勞動合同到期后調崗降薪。她同意調崗、續簽，但不同意降薪，雙方由此不能就續簽事宜達成一致。
對此，蘇惠提交的通話記錄、微信聊天記錄予以證明。其中，2020年9月25日，事務所工作人員王某與她的談話內容是：王某告知蘇惠勞動合同快到期了，問她是選擇續簽還是有其他的考慮，事務所可以做一個調崗處理。蘇惠表示，愿意續簽。王某表示，現有兩個崗位，其中一個是困服所，項目合同到年底。另一個崗位工資、績效差不多3300元，一年還能拿到1萬元左右的獎金。
2020年9月29日，王某又告訴蘇惠無合適的崗位，合同到期不再續簽了。合同滿一年給一個月的補償金，滿兩年給兩個月的補償金。
2020年11月2日，王某告訴蘇惠有一個街道辦事處的婦聯崗，但未明確工資情況。蘇惠表示，同意調崗但不同意降薪。王某表示，婦聯崗工作量沒有那么多，成本也沒那么高。此外，還有一個空崗，也未明確工資情況。蘇惠仍表示，想續簽但不同意降薪。
2020年11月30日，蘇惠詢問負責人吳某：“合同今天就到期了，后續有什么安排。”吳某答復：“人力會直接跟你溝通，你直接聯系人力也行。”此后，王某與蘇惠通話。王某表示不是不跟他續簽，只是崗位需要調整。蘇惠再次表示，不同意降薪。于是，雙方約定，2020年12月1日辦理離職手續。
事務所表示，認可上述談話內容，并稱蘇惠曾服務過的街道辦事處于2020年9月23日通知不再需用蘇惠，所以，蘇惠續簽合同的工作崗位需要變更。此后，事務所先后提供4個崗位讓蘇惠選擇。其中，困服所的薪資和蘇惠之前的崗位相同，另一崗位離蘇惠家近且工資待遇與此前相當，但蘇惠只同意在原崗位續簽合同，雙方協商不成功，合同到期終止。
蘇惠對事務所提供的相關證據材料的真實性認可，但認為除了困服崗外，其他崗位的工資均低于原有工資標準。另外一個崗位雖然合適，但2020年底到期，具有不穩定性，雙方未再討論這個崗位。
爭議焦點
蘇惠在勞動合同到期終止后，以事務所存在違法終止勞動合同為由，要求公司支付賠償金 30050元。
事務所否認蘇惠的說法，主張在雙方協商續訂勞動合同的過程中，蘇惠明知“雙方都想續簽的話那肯定就是調崗”，卻堅持不調崗的續訂條件，實質上沒有續訂意愿、不同意續訂。此外，事務所維持原勞動合同條件續約的意思表示明確，且盡力促成調崗續約，而蘇惠則以各種理由拒絕，其行為應當視為拒絕續約。
事務所表示理解員工的不易，但對沒有續約意愿、意在索要離職賠償的員工，即使單位再努力也無法實現續訂勞動合同的目的。因此，不同意蘇惠的要求，且不承認單位存在違法終止勞動合同的事實。
法院判決
因與事務所談不攏，蘇惠向勞動爭議仲裁機構提出申請。經審理，仲裁裁決駁回她的全部請求。她不服該裁決，在法定時限內起訴至一審法院。
一審法院認為，勞動者的合法權益受法律保護。經查，蘇惠已與事務所連續訂立兩次固定期限勞動合同，現雙方簽訂的第二次勞動合同已到期，蘇惠同意續簽并調崗，故事務所應當與蘇惠續簽無固定期限勞動合同。
本案中，事務所認為，其已同意維持原勞動合同約定的條件，但因蘇惠不同意續訂才導致雙方未續簽勞動合同。庭審查明的事實是事務所首先提供了與蘇惠薪資崗位相近的困服所崗位，但該項目將于年底到期，后雙方未就該崗位事宜進行進一步的商量。事務所提供的其他崗位薪資或明顯低于蘇惠原崗位，或未能明確薪資標準。這些事實說明，事務所并未對新崗位能夠維持原勞動合同約定的工資標準作出明確承諾，進而導致蘇惠雖有續訂意愿最終未能續約成功。事務所在雙方勞動合同期滿后終止勞動合同屬于違法，一審法院認為，事務所應當向蘇惠支付相應的賠償金。
據此，一審法院判決事務所支付蘇惠違法終止勞動合同賠償金30050元。事務所不服判決，向二審法院提起上訴。
二審法院認為，蘇惠已與事務所連續訂立兩次固定期限勞動合同。結合《勞動合同法》第14條之規定，在蘇惠提出或者同意續訂勞動合同且沒有該法第39條和第40條第1項、第2項規定情形的，事務所應當與蘇惠簽訂勞動合同。現雙方確認勞動合同已經終止，事務所未能提供充分證據證明存在未簽訂勞動合同之合法事由，應當支付蘇惠違法終止勞動合同賠償金。因一審法院對此處理并無不當，事務所上訴請求缺乏事實及法律依據，故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據勞動午報消息 勞動午報記者 趙新政）
責任編輯：姚怡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