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十歲,本該是甩著五顏六色絲巾跳廣場舞的年紀,卻當起了新媒體小編。從注冊賬號、拍片、編輯文字,到開通廣告收益,全部親力親為。雖然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但淘了一桶金,認了一村親,酸甜苦辣都嘗過,值了。50后做新媒體還有啥有意思的故事?
王九云丨文
1.為了開號
我找到了萬能的“度娘”當向導
前段時間,有個文友給我吐槽,說混自媒體毀三代。
文友本職是傳統媒體人,利用業余時間做自媒體。他花1萬元買了個單反相機,徒步幾十里,趁雙休日到偏僻的農村去拍片片,天天累得跟個狗似的。
我問他結果如何,他說沒臉提,更不要說還買相機的貸款了,爆文是個玄學。
我聽后深有感觸,因為我也有相似經歷。
2016年夏天,在朋友圈結識了今日頭條一位三農自媒體的主編。他發的都是有關農村吃喝住行的組圖,點擊量動輒幾十萬,三四百萬是常有的事。
有隨手拍的嗜好,很多圖片很適合他賬號的風格,遂投石問路,向他投稿。
主編很爽快,不打折扣就發表了我的作品,而且憨厚地給我一筆豐厚的稿費,這使我大大提高了拍片的積極性。要說以前拍片純屬自玩自樂,那么后來拍片就是有的放矢了。
我拍圖,他幫我提煉文字。
在他的指導和影響下,我拍片選題水平也有所提高。比如,農村廟會多,地方傳統小吃多,要把這些內容展示出來,不僅要拍傳統小吃制作過程,還要拍食客進食的狀態。
那次拍“安陽燒灌腸”,開始幾位食客只是悶著頭吃,后來有個奶奶模樣的女人抱著個兩三歲的孩子,坐在小桌子邊,待老板娘端上來以后,孩子下手就抓了一把,我急忙抓拍了手這個有趣的鏡頭。
又一次拍“羊湯”,長時間等不到食客,我讓老伴買了碗羊湯喝,直接上鏡頭了。
由于拍的片子多,主編的組圖一次只挑十來張,剩下的棄之可惜。主編說,你也可以自己開個賬號啊。
我一個五零后,對于開賬號一竅不通,想讓子女們幫我開,我來經營,可給他們一說,哪個也不支持。
我知道,他們班上太忙,顧不上。閑來之余,我找到了萬能的“度娘”當向導,一路斬殺,到傳“手持個人身份證”的照片時卡住了,因數字不清,竟然申請了三次才被通過。
2.拍片認了一村老親
我終于在“今日頭條”有了自己的賬號,申請的是三農,名曰“故鄉雨”。
給別人供圖,隨意性強,拿得起放得下。而自己有了賬號,得保證發稿的連續性才能漲粉。扒拉著散啦吧唧的庫存稿,一天發一篇,沒幾天庫存就見了底。
好多頭條號說一個月還沒過了新手期,我有點氣餒。
沒料想第九天,就接到系統通知,過了新手期,并開通了廣告收益。這對我來說是極大的鼓舞。
讓馬兒往前跑,沒糧草了啊!下鄉拍!
我住的生活區離南嶺不遠,嶺上嶺下許多村子還保留有六七十年代的老房子,還保持著農村特有的生活習慣,比如街頭飯市,燒火做飯,甚至紡花織布,這些都是極好的素材。
隨意拍,也有很多講究,要與被拍者聯絡感情,縮短距離,才能得到有效地配合。常言道,在城隨城,在鄉隨鄉,到了彭城就得學捏缸。
如果你戴著墨鏡遮陽帽走村串戶,誰見了還不把眼睛死盯你,踩點?人販子?自然沒人愿意接近你。
我翻出多年不穿的過時衣,甩掉太陽帽,摘掉保護眼睛的太陽鏡,使自己盡量融入農村這片熱土。
我在農村長大,熟悉農村的一切,與土地有著深厚的感情,這樣一打扮,感覺到返璞歸真的愜意。
單反我是不帶的,一是抓拍不方便,二是太扎眼,本來很自然的場面,一看你舉著個大相機還不躲著走?
時間長了,認了一村老親。
一次,我騎自行車從馬投澗鄉轉悠回來,路過黃張村。在這村子我去過很多人家拍片片,有納襪底做棉衣的,有養雞養鵝的,有古董家具的,都是熱情,再見面都成了老熟人。
那天走進村口,十來個人在一起圍著看一張《安陽晚報》,有位老太太說:“這報上找不到俺村兒。”
我拿過來看,說這是城市規劃圖,讓大棚戶拆遷,你們村不屬于拆遷范圍,所以圖上沒有。”
我騎上車要走,被另一個老太太喊住了:“別(bing)走別走,親戚里到嘞,去家吃了飯再走吧!”
我不由大笑:“親戚禮到(理道), 親戚禮到,俺今兒沒?禮籃,沒法串親戚,下次俺帶著禮籃來,你可得給俺做好飯!”
我搭腿騎上自行車,后邊傳來一陣笑聲。
后來每逢路過那村子,有熟人見到就說:“來串親戚了?”
3.奶羊認出我,親近親近才走
下鄉采風,不僅認了老親,奶羊見了也得親近親近才走。
趙張村這個村我也去過很多人家,最使我感動的是養奶羊的老趙和老趙家的這只奶羊。
老趙家在一個小胡同里住,夏天的一天,我從他家門前過,從虛掩的門縫里看見院子里有兩只奶羊在津津有味地嚼著洋槐葉。
像自媒體這號人,就是獵奇,看見新鮮的東西就像蒼蠅聞見了腥味。
我輕輕地推開門,一只小狗汪汪著跑過來,隨后主家就出來了。老頭,七十多歲,言談中得知姓趙。
我說明來意,老趙告訴我,養了兩只奶羊,每天早上擠奶,擠出的奶老兩口喝不完。
說著,他讓我去屋里看看。一間簡陋的廚房里,一個閑置的煤火臺上放著個電子爐,老伴兒正在電子爐上熬奶。
寒暄間,老兩口非讓我喝一碗熬好的奶,要不就拿袋子帶走點,反正他們喝不完也就倒了。我婉言謝絕。
我問他們每天早上幾點擠奶,我想拍個擠奶的過程。老趙說六點來鐘。我告辭,第二天踩著點去,如愿拍到了擠奶過程。
過了一段時間,我又路過這個村子時,正好有家娶媳婦的,老趙作為街坊在幫忙,他走在樂隊最前,大鼓敲得咚咚鏘鏘,當然,除了拍整個娶親隊伍,我拍的老趙的鏡頭最多。
老趙那地包天的嘴,總是合不攏的笑。
一家娶媳婦全村喜,宴席擺在戲臺大院,臺上臺下擺了有七八十桌,開席時,我不知從哪來的勇氣,厚著臉皮穿梭似的,在人縫里轉,獵獲需要的場景。
而老趙就坐在進口那一桌,每逢看到我就喊:坐到這吃些吧!那重重的語氣,那誠懇的神態,好像是老朋友似的。
很久沒見老趙,一天晚會上與走友散步,路上人多,路燈下影影綽綽,看不清對方的臉。正走在,一只羊咩咩叫著攔住我的去路,我繞個彎,左躲右閃,羊不依不饒,就是不讓道。
羊主家拉住栓繩子用力往前拖,羊抵著頭硬是不走。“咋回事了?走不走?”聽聲音很熟,仔細一看是老趙,“老趙!”我喊了聲。
老趙一看是我,驚喜到:“我說咋羊正走著不走了!”說著哈哈起來。老趙說,賣了一只公羊,就剩這一只母的了。
我蹲下身子,摸摸羊的身子,又拍拍它的頭,說回家吧寶貝兒,羊才乖乖地跟著老趙走了。走不多遠,還回頭看了看。這件事兒著實讓我興奮了好幾天。
4.為拍婚禮上的民俗 受到莫大的“侮辱”
村子大了,什么鳥都有。
農村婚禮很有看頭,婚禮的過程包含著諸多民俗元素。每逢偶遇有人家辦喜事,我就毫不遮掩,而且是大大咧咧的穿梭于婚禮隊伍中,或鉆進做喜宴大棚,或鉆到新人洞房里拍照。沒人問你從哪來,到哪去,也沒人問你拍這些干啥。
本來嘛,喜事上隨手拍的人很多,主人家也很樂意別人湊熱鬧。偏偏有一次就碰上了個“釘子戶”。
那天上午,本來是去那村新街拍新蓋的別墅,正巧碰上老街有家出嫁閨女,我跟著婚禮隊伍拍了幾張,又跟著隊伍進了女方家。
拍新郎官吃喜面時,我看到冰箱上有個貼著喜字的喜籃,我便問了新娘的媽媽這是啥說頭,她說這是讓閨女走時帶的飯,里邊是餃子。
我征得人家同意,拍下了喜籃。本來準備打道回府,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新娘的姐姐問我拍那干啥呢?我說喜歡民俗。
她說我們不認識你,你走吧。人家攆,我就往外走。走出大門,她一直跟到大街上,要看我手機里都拍的啥?
我說,你看我像騙子?踩點的?我說了我的真實身份,家庭地址,還把在各報刊發表的文章從手機上翻出來讓她看,說自己喜歡寫點民俗,拍些圖片回去可以參照一下。
誰知人家不依不饒,硬是要過我的手機把剛拍的圖片一張一張都刪去才罷休。那情景我真的很狼狽,我想,當時看熱鬧的人一定是把我當成十惡不赦的壞人了。
我都是宣傳正能量的,況且喜事熱鬧又不是啥壞事,拍照的人很多啊,因為不認識就不讓拍照?我很生氣。
幸好手機里有備份,回到家編發了一組,結果爆文,閱讀一百五十多萬,對我受傷的心也算小小的安慰。
這是我搞頭條最爛的一件事,是非曲直任評說。
5.做頭條一個月,撈到第一桶金
開通廣告收益的第一天,收益1.39元,對于我來說,這是極大的鼓勵。因為在先前,看到許多頭條發牢騷,一個多月過不了新手期,我已做好充分思想準備。
第二天95.1,第三天一篇爆文收益243.76,幾乎讓我那顆老心臟承受不了。
每天睡覺只有四五個小時。白天采風拍照,中午吃干糧,或餓肚子是常有的事,回來后挑揀圖片,編輯文字,提煉題目,一干就是幾個小時。
文章發了,要查看推薦量,閱讀量,回復留言,就像老農辛勤開墾了土地,種上了莊稼,除了管理,就坐在地邊盯著它往上長。
晚上12點之前睡不成覺,躺在被窩里翻手機,看著爆文一晃就是幾萬閱讀,比數錢快多了,激動得睡不著。
老伴見我很辛苦,怕累壞了身體,建議不要再折騰了,可票票的誘惑我欲罷不能。為減輕我的勞累,老伴堅持開車去采風,去了幾次,可是感覺開車與騎自行車相比,有諸多不便。
我也曾有過讓別人供稿,我只做編輯的想法,可是征稿啟事發了,沒人投稿。
就這樣硬撐了一個月,收益5192.78,除去交稅830.84,提現4361.94。高興之余,做了一桌子菜,把子女都招來慶賀,并按人頭分發了紅包。那頓飯大人孩子都向我敬酒,為我夾菜,我真體會到錢是個好東東。
小有名氣之后,我的文章頻頻遭遇抄襲。為防肥水外流,我又申請了一點號和企鵝號,每天忙得焦頭爛額。
頭條人說,申請了原創,稿費會翻倍。我又向著原創奮斗,有第一個月的經驗,月收入五位數不是夢!
本著這個目標,我編輯圖文更加賣力,但事與愿違,無論怎樣努力,原創幾次申請都不成功,而且提現的數字,由前三個月的小數點前邊四位數變成三位數,最后變成兩位數。
其它兩個賬號雖然閱讀量幾十萬,有的上百萬,新手期始終不過。
我索性懶得再出去采風了。在頭條干了幾個月,總共提現17737.07,算是人家牽了牛,我撿了個牛尾巴。
半年后,我的頭條號就成了僵尸號,有特別喜歡的片片就刷一下存在。
想起朋友那句話,頭條玩玩可以,經營好很難。
我,一個五零后做頭條,淘了一桶金,認了一村親,受了一次辱,酸甜苦辣都嘗過,夠了。
(圖片來源于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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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九云
安陽人,教師,文學愛好者,喜歡鄉土文學,文章散見于多家報刊,散文《螢火微光亮童年》曾獲得2015《中華情》全國詩歌散文聯賽金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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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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